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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姐,聂司令五点多就来了,我说请他进去,他不进,说不好打扰您做事,一直就在这里等着您呢。”守门的插了句话。
她盯着聂载沉,心里有点犹豫。
她半点儿也不想和他同行。但是离婚还没公布,当着守门人和罗林士的面直接扫他颜面,仿佛有些不妥。
聂载沉也没等她开口,又转向罗林士,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说:“多谢罗公子帮了我太太的忙。今天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我再请罗公子坐坐。”
他轻轻握住白锦绣的一只手,带着她来到车前,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白锦绣生出一种被挟持的感觉,愈发不快,想当场给他个没脸,却又做不出来,强忍火气上了车。
聂载沉替她关上车门,自己也上去,很快发动汽车疾驰而去。
“绣绣,肚子饿吗?我在来的路上,买了果露蛋挞和红豆沙包,都是刚出炉的。”
他开出去一段路,一手操着方向盘,另手伸了过来,递来一只油纸包。
白锦绣一巴掌拍掉了他手里的东西。
他看了她一眼,把纸包捡起来放在她边上,掉头继续开车,没再说话了。
白锦绣双手抱胸,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汽车入了城,到白家的时候,十点钟还差一刻。
白锦绣也不等他替自己开车门,等车一停下来,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门房打开大门,看见聂载沉也来了,叫了声姑爷。
白锦绣走了几步,觉得有点不对劲,转头见他把点心递给门房,随即跟着自己上来了,手里还提了只箱。
她一愣,停下脚步:“你干什么?”
“绣绣,我想回来住――”
“我睡沙发就可以的。”
见她双眉竖起,聂载沉立刻又说道。
“不行!”
“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这么长时间了,反正家里人现在也都知道自己和他掰了的事,白锦绣也就没了顾忌,转头对着门房道:“不要放他进来!”说完自顾走了进去。
门房目送小姐身影入内,抱着点心对着聂载沉不住地赔罪:“姑爷对不住了。不是我不让,是我们家小姐,她要是发脾气……”
聂载沉苦笑了下,摆了摆手,说没事。
门房对自家姑爷是充满同情,扭头看了眼里头,忽然想了起来,忙道:“姑爷你稍等,我去叫少奶奶出来!”说着跑了进去。
白镜堂今天不知怎的还没回家,也没说去了哪儿,张琬琰有点不放心,加上小姑也没回,打发儿子去睡了,自己就在客厅里等着,刚才小姑终于回了,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问了两句,见她说没事,还以为是工厂的杂事闹心,也没在意。等小姑上去,自己就继续等丈夫,忽见门房找来,说聂姑爷也来了,但被小姐给挡在了门外,立刻出去,见聂载沉背对着门,双手插兜地站在路边,背影看着颇是无助,立刻招呼,让人把他东西拿进去送上楼,自己领着他也进去,说:“别和她一般见识。没事,你哄哄她就好了。”
聂载沉向她道谢,看了眼里头两人住的房间的方向,窗户里已经亮起了灯,走了进去。
他上了楼,推开还没上锁的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听到里卧的浴室里传出一阵水声。
她在洗澡。
他迟疑了下,没再试着进到里卧,停在外间。
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里卧的门把手上传来开锁扭动的声音,那扇乳白色的门打开了。
白锦绣用手指拢着已经半干的蓬松长发,从里头走了出来,身上还没穿衣,横胸只裹了条浴巾,乌黑的长发缠在香肩和半片胸脯上。浴巾也不长,堪堪齐|臀,完全遮不住下头两条笔直而修长的大白|腿。
聂载沉只看了一眼,脑子里就控制不住地冒出这双美腿以前缠着自己的腰就是不放他下来的一幕,一股火气呼地蹿了上来,急忙转过脸。
白锦绣抬眼,突然看见他就立在自己面前,吓了一大跳,身上浴巾险些滑落,一把攥住了。
“你怎么上来了?”
聂载沉转回脸,却实在是没勇气再多看她脖子以下,望着她眼睛说:“嫂子放我进来的。”
白锦绣盯着他放在地上的箱子,皱眉。
“绣绣,最近几个月我一直在跑,真的很累。司令部那边睡不好觉……”他声音低沉,说了两句,断了。
白锦绣瞥了他一眼。
脸颊削瘦,人看起来比之前确实憔悴了不少。
她哼了一声,掉头回到内卧,砰地关上门,咔哒一声上了锁。
聂载沉站了片刻,上去敲了敲,没听到她回应,低声说:“绣绣,你开下门好吗?让我先洗个澡。”
门里没动静,聂载沉等了一会儿,无可奈何,正想去找张琬琰,让她晚上先给自己另外收拾个房间出来先落下脚,忽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转头,见门开了。
她已经换上睡衣,打开门,也没看他,自顾又爬上床,趴在枕上,悬空翘着她两只白生生的纤细小腿,手里握了只铅笔,继续画着她的画。
聂载沉脱去外套,身上还剩一件穿里头的白色衬衣,正要进浴室,忽然听到她问:“背上怎么回事?”
聂载沉转头,见她两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顿悟。
最近东奔西走,休息得也不好,溃口没结好痂,想必弄脏了贴身衣物,渗染出来,被她看见了。
他有点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被母亲那样责打的事,有点丢脸,怕她知道了更是瞧不起自己,摇头说没事。
白锦绣可没那么好糊弄,刚才明明看见他衣服背部都渗出了疑似血迹的脏污,丢下铅笔就从床上爬了下去。
“脱衣服!”
他起先不肯。
“脱!”
聂载沉只好慢慢脱去衣裳,露出了后背。
背上的大部分挞痕都已结疤,但面积最大的一道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伤口还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蹭的,又破了,血水就是从这伤口里渗出来弄脏衣服的。
白锦绣睁大眼睛,看着他后背露出来的一道道吓人的伤痕,顿时火冒三丈。
“怎么回事?你是死人吗?让人这样打你?是谁?”
没办法,聂载沉只好说道:“绣绣你别气。是我娘。”
白锦绣一愣,忽然明白了过来。一定是他妈妈怪他不好打了他一顿,见他神色尴尬地看着自己,顿了一顿,冷笑:“活该。”说完扭头,又爬回床上继续画着自己的东西。
聂载沉在旁站了片刻,见她不理会自己了,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反身对着镜子,自己费力地上了药,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她已经收拾东西躺了下去,一头长发散在枕上,被子拉到胸口,一只细细的白胳膊搭在被子外头,微微歪着脸,闭着眼眸,仿佛已经睡着了。
聂载沉在床前站着,看了她一会儿,伸手关了灯,轻手轻脚地朝着他之前睡过的那张沙发走去,正要躺下,忽然听到她懒洋洋的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出去,睡外间。”
聂载沉一顿,转过身。
呼的一下,什么东西从床上飞了过来,轻飘飘地砸到了他的脸上,跟着掉落了下来。
他一把接住这只填了鹅绒的柔软的枕,在昏暗中又站了一会儿,终于迈步,慢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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