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春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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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熊罴近身搏战是从未有过的事，因为实在是人力不可及，就连北域的历史上，能够以此方法战胜熊罴的唯有武元可汗吴乞买[1]一人，其后再无人能出其右。

一众官员骇然至极，劝诫声不断，皇帝回头一个鹰目般的扫视，他们便只能闭嘴。他向那铁笼大手一挥，道：“开门——”

这一头熊罴显然是饿疯了，它并不如一般的狗熊拖着笨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地行走，而是从铁笼中猛地跃向半空，如一只迅捷的虎豹。它如小山般的身子“轰”地一声落在地上，尘埃纷纷扬扬地四散开来，那恐怖的声音震得在场众人均颤了一颤。

拓跋氏双目圆睁，瞋视着渐渐逼近的魔鬼般的熊罴。其实站立在围栏内的女子是可以闭上眼睛来减轻恐惧的，然而拓跋氏的眼睛却越睁越大，因为如此她便会更加吸引熊罴的注意力，就可以减少熊罴对明德帝的威胁。

“皇上，熊罴蠢笨，请去其后部袭击……”拓跋氏生死关头竟一丝不乱，为明德帝提出战术上的建议。

而明德帝并未接受这个建议，他飞身挡在拓跋氏面前，双目与熊罴对峙着。待熊罴站定后，他稍稍吸气，继而如开山辟地般的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手中脱出，直冲向熊罴的颈部。短短电光火石的一瞬，长矛穿透颈部，鲜血淋漓的矛身留在外头。

熊罴毫无悬念地倒地。明德帝回首向拓跋氏豪迈而不失温柔地轻笑一声，然而很快被周遭潮水般涌动的喝彩声淹没。他打横抱起拓跋氏走出围栏。

这一次北域王涨红了脸，一向豪爽的他终于费力地吐出五个字：“陛下好身手。”

明德帝笑笑，不再言语，只是细心地替拓跋氏擦净头脸上溅到的熊血，之后二人携手而行。

之后的晚宴上，众人觥筹交错，吃喝甚是欢畅，大周文武官员均因明德帝的惊人表现而欢欣异常。北域王压在袖子里的那些被争论了千百遍的和谈条件，直至宴会结束也没能拿得出来。

所谓的非分的条件从此不了了之。

除了军国政事，最后的晚宴上另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惹人关注。在众人均欢愉至极时，明德帝突地朝拓跋将军笑喝一声道：“镇北大将军的妹妹真乃女中豪杰！”

皇帝话出，大周的臣子们即使醉酒，却都停了下来。他们知道皇帝有了些什么决定了。

拓跋将军从来不是会绕圈子的人，他笑着拱手道：“臣的妹妹，从幼时起就仰慕圣上，直至今日已经二十岁，却迟迟不肯嫁人。”

他的话再直白不过，在座众人中，十几位后宫嫔妃与姚家的将军们均浑身一颤，他们的脸色已经如同这黑夜。

姚家也曾有一位在后宫叱咤风云的后妃，然而她太不争气了，先是妹妹死后一蹶不振令对手钻了空子，后儿子病发后自请迁入重华宫不问世事，重亲情而不重家门荣耀，这样的女儿真是给姚家丢脸。明德十一年的选秀，姚家又送进几位姑娘参选，却均被明德帝撂了牌子。

在朝堂之上，他们也明显感觉到明德帝对拓跋将军的扶持。

明德帝大手一揽将拓跋凌心倏地拉入怀中，爽朗地对拓跋将军道：“你任职四品中郎将时，朕就听闻你这妹妹竟跟着你出入战场，巾帼不让须眉，为我大周立军功。这样出众的女子朕岂能拒之门外！朕要向你讨妹妹，还怕你不应允呢！”

拓跋凌心已然侧身倚在皇帝怀中，满目含情地道：“臣女幼时也听闻皇上从军出征之事，近年还灭除陈氏外戚……臣女一直无比钦佩皇上……”

“你还自称‘臣女’么？”皇上大笑一声，狡黠地问她道。

拓跋凌心面上愈发娇羞，竟羞地说不出话。

宴会散后，龙驾回行宫。明德帝在正殿内对着一众妃妾们道：“拓跋氏凌心，自今日起便是我大周的后妃。”

随驾而来的礼部侍郎随即禀道：“皇上，拓跋氏名中有一‘心’字，犯了莲妃娘娘名讳，应按宫规……”

“只有低阶妃妾或宫女才须避高位妃妾的名讳！”皇帝不满地打断他的话，道：“朕要册封拓跋氏为妃，封号宸。礼部侍郎你速速拟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