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60原始恐惧（四，教堂与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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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的雕像立在彩绘玻璃之下，在金色的环绕中紧闭双眼，左手提天平，右手持利剑。</p>

原体花了十几秒凝视这座人造的神像，心中思绪无人能知。</p>

然后，他举起手，用拳头击碎了这座和他拥有同等高度神像手中的天平。他的打击可谓精准至极，将天平完全破坏，让那金银所做的物体坠落在地，却没有伤及塑像的左手分毫。</p>

按理来说，当天平坠落以后，神像的左手就该空无一物，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一块闪着光的黑色碎片取而代之，躺在了雕像的手掌中。</p>

基里曼伸手将它取下，看向神像的双眼。</p>

现在，石头做的眼皮已经不再紧闭了，取而代之是一对由宝石镶嵌而成的眼睛。在光线的作用下，它们呈现出了一种寡淡到近乎透明的蓝色，原体甚至能从其中看见自己的倒影。</p>

他站在原地，透过神像父亲的双眼凝视着自己的眼睛，缓缓握紧了碎片，然后念出了一句嘶嘶作响的话。</p>

它不是高哥特语或低哥特语，也并非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内的任何一种方言，它源自一个更古老的世界，其名为诺斯特拉莫。</p>

这句话意为：我在此呼唤。</p>

教堂开始颤抖，然后是沸腾。站在布道台上，基里曼转过了身。地面正在他的视线之下燃烧转变，就好像那些石砖是因为他的力量才得到如此待遇。</p>

很快，不消十几秒，整座教堂的地面便迎来了彻底的改变，从古老的、刻着名字的石头变成了一种焦黑的聚合体。</p>

它们表面有着诸多纹路，每一条看上去都平直而锐利，正散发着暗红色的光。基里曼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碎片，将它轻轻地扔了出去。</p>

这块碎片以完美的抛物线落进了光芒之中，它本身并不具备助燃等性质，却让那些光芒在顷刻间变得旺盛无比，好似正有一颗暗红色的燃烧之阳在教堂的地面之下冉冉升起。</p>

空气开始颤栗，一种远超感觉的‘感觉’自原体的动力甲渗透而入，刺入了每一块精心设计的装甲板，绕过了可靠的防御系统，让罗伯特·基里曼感到了一阵极其强烈的寒冷。</p>

而他的双眼依旧平静，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这里到底会发生什么。</p>

他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将双手放在了布道台之上，背对神圣的雕像，犹如一位来自国教的牧师</p>

然后，突然之间，有什么东西产生了改变。</p>

就算身为基因原体，基里曼也很难用详细的语言来描述出这种变化，但他也不必再去关心这些事情了。</p>

因为黑暗正在涌动。</p>

死难者在其中高歌、低语，念诵嘶嘶作响的诗篇，以诗人和谋杀犯的语言共同宣告了一位神祇的到来。</p>

“我不是神。”卡里尔·洛哈尔斯说。</p>

他货真价实地站在这里，身穿一件简朴且适合远行的黑袍，而且似乎显得有些恼火。他刚刚所说的话就是对那些聚集在他脚边的黑暗讲的，基里曼听见它们在表示赞同，然后继续念诵。</p>

他忍住笑意，走向卡里尔。</p>

起先，他想握手，后来想拥抱。到了最后，他将这两种选择统统抛下，转而只是微笑。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由衷地笑过了，诸多事物把他压得失去了自由微笑的能力。</p>

他必须对五百世界的每一个人民负责，然而，在虫群、恶魔和异形的威胁之下，这件事变得困难重重。虽然有很多人可以帮助他，但他们毕竟不是他，体会不到那种心力交猝之感</p>

现在大概不同了。</p>

基里曼低头看向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并问候：“说实话，我觉得你瘦了。”</p>

卡里尔为他的话而笑了一下。</p>

“不错的玩笑，罗伯特。”</p>

他拍拍原体的前臂装甲，随即后退一步，弯腰捡起了一块黑色的碎片。它被他握在手里，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彻底消失不见，像是石沉大海那般没入了手掌之内，彻底消失。</p>

基里曼对此事保持了沉默，却没办法对接下来的事情继续沉默——他突兀地感到了一阵高温，而这不是那些暗红光芒的温度。</p>

它们是寒冷的火焰，不可能制造出足以让一名原体都感到灼烧般的疼痛。</p>

基里曼深深地皱起眉，他本想问问题的，但这高温却只存在于一瞬之间，很快便彻底消散。卡里尔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种淡淡的笑意从他脸上绽放。</p>

原体注意到，他举起的右手上正有淡色的血管在手背上跳动，它们不该这样活跃的，至少在身体的主人没有进行剧烈活动时不应如此。</p>

基里曼盯着它们，一直到这些血管完全被血液充满，变得膨胀才收回视线。</p>

“现在我必须得问了，发生了什么？”</p>

“我拥有血液了。”卡里尔说。“一颗心脏，以及遍及全身的血管，当然，还有体温。”</p>

基里曼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p>

“噢，别这样，罗伯特。你我都知道我曾经成了什么东西，这是一种另类的治疗程序，病患是我，医生是我，负责缝合伤口的材料仍然是我——所以，让我们开始办正事吧。”</p>

他收敛起笑意，垂下双手。两把闪闪发光的尖刀滑出宽大的袖口，被他提在了手里。</p>

——</p>

卡托·西卡留斯睁开眼睛，听见有人正在哭泣。</p>

“别动。”药剂师塞拉尔低声警告。“屏住呼吸。”</p>

年轻的侦察兵依言照做，在疼痛与自愈能力发挥作用带来的麻痒中，他发现他们正身处高台。</p>

第四连的战斗兄弟们一言不发地握着手中武器，他的保护者则拿着一把战斗短刀蹲在高台的钢铁墙壁之后，凝视着下方。</p>

西卡留斯勉强转动眼珠，看向了下方，数秒钟后，他意识到这是个演讲大厅，而且布满了平民。</p>

他们正哭泣着将一个高大的巨人簇拥其内，此人披着白袍，面色平静，湛蓝色的双眼在金发之下闪闪发光。</p>

“我的子民们——”他朗声开口。</p>

西卡留斯听见自己的牙齿咯咯作响。</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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