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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嫔娘娘的意思,臣妾不大明白,娘娘可否明言?”觉禅氏淡定地看着眼前人,她不明白惠嫔为何始终不肯放过自己,明明彼此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了,这个女人为何就不能知难而退,难道这宫里,就没有别的人值得她利用?

惠嫔徐徐饮茶,放下茶碗时看了看器皿的花样,笑一句:“妹妹如今用的东西,越发精致。”

觉禅氏应:“都是温妃娘娘赏赐的。”

“她对你倒不错,可是对八阿哥太狠心。”惠嫔哎叹一声,眸含关切地说,“我猜乳母并没有摔着八阿哥,不过是她以此为借口,把皇上从永和宫拉走罢了,而她尝了一次甜头,往后就会变本加厉,她折腾的可是八阿哥,是你身上掉下的肉啊。”

“那又如何?”觉禅氏反问。

惠嫔一怔,深知眼前的女人荤素不进,咬牙继续道:“你可以不屑得到皇上的宠爱,那孩子呢?你何至于如此冷酷,连孩子也不在乎?”

觉禅氏将鬓边散发抿入耳后,淡淡一笑:“在乎或不在乎,冷酷还是无情,那都是臣妾与八阿哥之间的事,八阿哥有贵妃娘娘如此尊贵的母亲,臣妾心满意足,难道说娘娘您是觉得,八阿哥明明出身低微,却一下成了温妃娘娘的儿子,把您的大阿哥比下去了?”

惠嫔气结,脸上绷得紧紧,面色更是或白或红,抿着嘴咬牙切齿,可一张口还是努力温和地说,“你到底年轻,有些事看着无所谓,如今我愿意提醒你,为什么不肯听一两句?不要等将来后悔,来不及。”

觉禅氏垂眸,清冷地笑着:“话说回来,臣妾前前后后也说了那么多话,娘娘为何又不听臣妾呢?”

“你不要咄咄逼人。”惠嫔渐渐露出难看的脸色,“我是为了你好,你以为你真的能安居在这里避世?就今日你去承乾宫这么晃一圈,又生出多少是非,近日万岁爷常来咸福宫,佟贵妃会不怀疑,实则关起门来,是你在狐媚皇上?她连姿色平平的小宫女都容不得,承乾宫里的宫女若敢多看皇上一眼都是死罪,何况你这样的容貌?不要等佟贵妃张牙舞爪地找上门来,你才后悔。”

觉禅氏幽幽看着惠嫔,笑问:“臣妾吃过贵妃娘娘的苦,可不论臣妾住在从前的小院子里,还是在翊坤宫或如今这里,贵妃娘娘一回都没上过门,倒是惠嫔娘娘您,张牙舞爪地找上门无数回了。”

“你?”惠嫔气结,觉禅氏却缓缓起身屈膝,恭恭敬敬地说,“娘娘恕罪,娘娘若看不惯臣妾这样的言行,只管请您发落,或打或骂或处死,臣妾都不悔。但您若非要一回回来游说什么,臣妾也只能一回回出言顶撞,您在臣妾这里听不到好话,这该从您当初把臣妾推给万岁爷起,就想到才是。只怕娘娘您早就忘记,当初对万岁爷用药的魄力了吧?”

惠嫔浑身一颤,幸而是坐着,若是站着不定要怎么失态,她到底还是提起来了,提起当年的事,觉禅氏才是跟皇帝的那个人,一定看得出来皇帝神志不清,这样的事她但凡再对别人提一个字,不管有没有证据,她都难在宫里抬起头。

“你不要信口雌黄。”惠嫔颤颤道,“为何你不感激我,这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想爬上龙榻,当初我给了你机会,为何你不感激,还要胡言乱语陷我于不义?”

觉禅氏抬起头,目色略见凄楚,冷冷地笑:“臣妾的心意,娘娘比谁都明白,您这样的话说出口,心就不虚吗?臣妾还是那句话,大不了,鱼死网破。”

惠嫔沉沉闭上眼,再睁开时却冷笑:“是我傻。不过你这样聪明,有件事告诉你,容若旧年被派了外差,去江南瘟疫肆虐的地方安置灾民。堂堂明珠府的大公子,却摊上这样没功劳更没苦劳的破差事,指不定哪天就染上瘟疫客死他乡。可皇上明明那么爱才,不把他留在身边,却往那种地方推,为什么?你可知道他过年都没回京,还在那没退干净的水里泡着?”

这一下才轮到觉禅氏颤抖,她一直没有办法打听容若的消息,香荷几个不够聪明,她也不敢挑明这些事,之前孕中受身体所限,根本无法在宫内活络,除了知道容若去了江南赈灾,其他一概不知。

惠嫔见觉禅氏如此,真正得意起来,轻扬下巴道:“不过呀,容若回来了,前儿才到的京城,差使办得好不好我不晓得,可皇上却晾着他,不接见不垂问,压根儿没当他一回事。你瞧瞧你瞧瞧,大好的前程,可就要这样废了。明珠夫人急得上蹿下跳,宴请科尔沁客人那天,她也入了宫,跟我哭得眼睛都肿了。有什么法子呢,明珠这个爹私心太重,儿子若成了他的绊脚石,就是踢开了砸碎了,也在所不惜,夫人她根本指望不上。”

觉禅氏面色冷凝,冰冷的字眼从嘴里飘出:“娘娘说得不错,明珠大人一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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