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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阿哥原还担心是太妃重提纳妾之事,心里虽有些埋怨,可做儿子的也不好指责生母。听了太妃的话,才晓得并非如此。
想着自己这半月差事繁忙,宫里宫外的跑,又替理丧的十六阿哥分管些内务府的差事,还有荣太妃的厚事,对妻子关心渐少,十七阿哥生出几分内疚,摇摇头道:“儿子也不晓得,这几日实在太忙了,回来说不上几句话就歇了。”
不管十七福晋有什么心事,都需十七阿哥开解。太妃就没有多留,嘱咐了两句,就回自己院子,为媳妇、孙儿祈福去了。
十七阿哥送太妃出了院子后,又见了太医,询问详情,确定妻儿确实平安,才松了口气。
打发太医下去后,他衣服也顾不得换,直接去了内室,坐在妻子身边,就那么守着。
直等到黄昏时分,屋子掌灯,十七福晋才呻吟一声,幽幽转醒。
“爷……”看到丈夫的那刻,十七福晋的红了眼圈,轻唤道。
十七阿哥强忍了激动,道:“福晋到底有什么心事,不能同爷说?真要疼死爷不成?万一,万一……爷也活不下去……”
十七福晋慢慢闭眼,面上满是痛苦,泪如泉涌。
十七阿哥与她夫妻情深,哪里受得了这个?他忙移到炕边,将十七福晋搂在怀里,道:“好了,好了。爷不该说重话。有什么委屈告诉爷,快别哭了……”
十七福晋伏在十七阿哥怀里,嚎啕大哭。
哭了好一会儿,她方慢慢止住哭声,抽噎着道:“爷,妾身害怕……”
十七阿哥被妻子哭得心火直突突,太阳穴跳得不行,已是咬牙切齿。
不过,怕高声引得妻子再哭,他还是压了心头火,温言道:“到底害怕什么,嗯,同爷说说?产期还有两个多月,可是怕生产之痛,还是担心生个小格格?爷早说过了,不管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都是老天爷赐给你我的,都是王府的宝贝……”
十七福晋伸手扶着丈夫的胳膊,慢慢坐起身来,看着丈夫,却是欲言又止。
十七阿哥见她满脸泪渍,可怜兮兮的,心中的邪火立时熄了,小声道:“到底怕什么?你不说,爷怎么知道。”
十七福晋面露哀伤之色,缓缓地说道:“还有三天,还有三天,八嫂那边就要移府了……”
十七阿哥闻言,不由皱眉:“没头没尾的,这是说什么呢?”
就听十七福晋继续道:“八嫂不会搬的……八嫂会死的……”说到这里,已是低下头,眼泪再次落下。
十七阿哥这回是真怒了,只觉得胸口堵得慌,站起身来,声音也不由地提高:“这叫什么话?她搬不搬家,是死是活,干你何事?反累得你如此,连爷的子嗣也顾不得了……”
“爷……”十七福晋拉住丈夫的衣袖,抬头哀声道:“都是妾身的错,那日八嫂登门,我应主动带八嫂给额娘请安……八嫂多年不在人前走动,世情上有些拎不清也是有的……妾身真的好怕,怕八嫂万一想不开,怨气……怨气连累到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她出身公府,身份尊贵,出嫁后同丈夫又琴瑟相合,多年恩爱。十七阿哥又是个会疼人的,不让妻子接触那些肮脏之事。
同那些在内宅中厮杀、身上背着人命的妇人相比,十七福晋可谓纯善,算是宗室命妇里的奇葩。
十七阿哥看着哭得可怜的妻子,到底心软了,给她擦了泪,道:“整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快止了泪,要不然爷就要陪着你哭了……廉王府那边,你别操心了,爷会请十六嫂出面,过去劝劝……”
不说廉郡王府的惨淡决绝,不说果郡王府的兵荒马乱,正在户部当值的曹颙也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又开始不消停了,这安稳日子才过几天?”曹颙低声跟蒋坚抱怨道。
前两日大朝会,庭议原广东总督法海党附十四贝子事宜。
当时,曹颙就觉得不对,就因“党附”圣祖皇子这个罪名,从雍正三年到去年年底,罢免了不少官员,其中也不乏“十四党”。
如今,该圈的圈了,该死的死了,仿佛一切尘埃落定,怎么又提及旧话?
而且,从法海问罪开始,这打击的面明显大了,今天听说弹劾了这个,明儿听说弹劾了那个。
开始波及到当年随十四阿哥西征的诸位。
当时随行的宗室阿哥中,除爵的除爵,罢世子位的罢世子位,只剩下几条落网之鱼。
昨日,就有消息传来,有御史上折子,弹劾淳亲王世子弘曙“阿附允禵,自谓有所依庇,辄敢擅自回京”、“愚昧怠惰,并无勉励成人之意”。
今天,御史弹劾的范围,就从当年西征阿哥,到随行的侍卫官员。曹颂也在被弹劾之列,罪名是“从前阿附允禵、极力钻营”。
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弘曙提前回京,是因淳亲王当时坠马重伤,奉旨回来侍疾;曹颂虽一直在军前,却受讷尔苏庇护,分在他这边宿卫,同十四阿哥又有什么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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