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陈泽：母妃，我醒得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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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大汉乾德元年，四月初三。</p>

这一天，正是英国公率领征蜀兵马从四川班师回京的日子，此刻，神京城外，草长莺飞，桃红柳绿。</p>

巍峨高立的城头之上，一队队盔明甲亮，拿着长戟的士卒，立身在城头上，面容威严，目光炯炯有神。</p>

大汉数万征蜀京营兵马徐徐而进，一面面彤彤如火的旗帜正自猎猎作响，随风摇晃不停。</p>

苍凉、悠远的号角声，正在天地之间响起，已经传遍了整个神京的大街小巷。</p>

而英国公谢再义一袭玄色大氅，内着一袭山字铠甲，立身在高鞍长缰的马匹之上，方面阔口的面容上，密布着幽沉之色。</p>

英国公按着腰间的一把连鞘宝剑，面色端肃，说道：“诸将，向卫王行礼。”</p>

身后的将校士卒纷纷手持一柄长刀，向着那城墙上的卫王行礼。</p>

谢再义翻身下马，快行几步，向着贾珩抱拳，说道：“末将见过卫王。”</p>

贾珩近前，双手搀扶过谢再义的胳膊，声音温煦几许，道：“英国公快快请起。”</p>

谢再义闻听此言，起得身来，向贾珩道一声谢。</p>

贾珩看向意气风发的脸上现出风尘仆仆的谢再义，问道：“英国公，我在含元殿设了宴，款待征蜀的有功将士，还请诸位至殿中一叙，共叙功劳。”</p>

谢再义点了点头，容色微顿，说道：“多谢卫王。”</p>

而后，谢再义起得身来，随着贾珩一同进入含元殿，此刻殿中人头攒动，文武百官齐聚，放眼望去，可见文武百官列队在左右之侧。</p>

内阁首辅齐昆，内阁次辅林如海、阁臣赵翼、阁臣柳政等人赫然在列，抬眸看向谢再义和贾珩。</p>

贾珩快步进入殿中，在一张红色漆木条案之后落座下来，眸光灼灼地看向谢再义，道：“英国公这次征讨巴蜀，劳苦功高，可谓为大汉一举剿灭了巴蜀高家逆党。”</p>

谢再义默然片刻，道：“率师之将，领兵出征，原是分内之责，倒也不敢言辛劳。”</p>

贾珩点了点头，沉声问道：“英国公，四川土司那边儿，究竟是如何作想？”</p>

谢再义说道：“启禀卫王，我大汉骁勇刀锋威逼之下，彼等自是俯首称臣，先前有几家土司想要对抗朝廷命令，已经化为齑粉。”</p>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咄咄而闪，道：“那就好。”</p>

待贾珩宴请罢谢再义等一众有功将校之后，最终来到大明宫含元殿后殿，两人分宾主落座。</p>

谢再义低声道：“卫王如今已是辅政王，可有再进一步之想法？”</p>

贾珩说话之间，放下手里的一只青花瓷的茶盅，问道：“谢兄何出此言？”</p>

谢再义面容诧异了下，温声说道：“王爷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距离那主宰乾坤的大位也只是一步之遥。”</p>

贾珩道：“虽有此想，但天下未曾大治，更无震撼世人的功绩伟业，如何在天下服众？”</p>

毕竟是篡位夺权，得国不正，想要名正言顺继位，倒也十分不易。</p>

谢再义剑眉挑了挑，低声说道：“王爷，这是准备打算再等几年？”</p>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待天下归治，四海人心皆感受到我辅政以后的昌隆盛世之后，那时，天下之人皆从心底拥护于我。”</p>

谢再义想了想，问道：“王爷如此打算也好，陈汉立国已逾百年，人心所向，忠臣义士在朝野上冷眼旁观，王爷想要登上大位，就不能不虑及彼等。”</p>

贾珩点了点头，眸中现出思索之色，道：“正是此意。”</p>

谢再义凝眸看向贾珩，起得身来，抱拳说道：“王爷，京营上下唯王爷马首是瞻。”</p>

贾珩见此，起得身来，扶住谢再义的胳膊，目中涌动着深情，说道：“英国公，你我兄弟，我自是知你之心。”</p>

谢再义“嗯”地一声，说道：“王爷所言甚是。”</p>

贾珩对上那一双满是信任的虎目，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谢兄刚刚返京，家中嫂子定然惦念万分，谢兄还是早些回去为好。”</p>

谢再义闻听此言，倒也不多说其他，而是拱手应是。</p>

待谢再义离去之后，贾珩剑眉之下，莹莹如水的清眸闪烁了下，沉静面容之上现出思索之色。</p>

而随着谢再义率领数万京营兵马返京，京城之中原本躁动喧闹的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p>

宫苑，福宁宫</p>

端容贵妃一袭朱红裙裳，端坐在一张铺就着凉席的软榻上，精美云髻之下，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愁云密布，低声道：“泽儿，外间究竟怎么说？”</p>

陈泽英气秀挺的眉头之下，清眸当中可见团团阴霾笼起，低声道：“英国公谢再义回来了。”</p>

不怪陈泽性情开始向阴鸷的性情而去，任谁错失大位，都会心态失衡。</p>

端容贵妃闻听此言，春山黛眉蹙了蹙，温声说道：“谢再义乃是你姐夫的亲信手足，如今率领京营兵马返回神京，你姐夫只怕更为难以撼动。”</p>

陈泽剑眉挑了挑，低声说道：“倒也未必，如果能使出离间计，使两人相互猜疑，未必不能。”</p>

端容贵妃问道：“如何猜疑？捏姐夫用他刚刚平定高仲平的叛乱，给他封了一等国公，那谢再义只怕还想要做从龙之臣，两人怎么可能会有嫌隙？”</p>

陈泽面色现出思索之色，道：“母妃先不要急，我慢慢想想法子。”</p>

端容贵妃沉声说道：“接下来，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如今宫里眼线众多，一个不慎，你我母子……”</p>

虽说有咸宁那一层关系，未必真的会丢掉性命，但被彻底软禁起来，不是没有可能的。</p>

陈泽目中闪烁着莫名之色，说道：“母妃，我醒得利害。”</p>

端容贵妃轻轻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说其他。</p>

……</p>

……</p>

江南，神京城</p>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就到了乾德元年六月。</p>

天气自此进入炎炎夏日，可听得蝉鸣之声在林间响起，衬托得夏日愈发烦躁幽静。</p>

在经过一个多月的酝酿之后，郝继儒和郝家人和沈邡等人，已经打通了诸般关节，或者说，前期的拉帮结派过程已经完成。</p>

两江总督府，后堂——</p>

明堂匾额之上的下山虎，凶凛霸气，而厅堂之中，气氛可谓庄严肃穆。</p>

李守中落座在明堂下的一张梨花木靠背椅子上，其人身穿一袭绯红官袍，青丝梳成发髻的头上，未着乌纱帽，手边儿的茶盅正在冒着腾腾热气。</p>

李守中那张风度俨然的面容之上，同时现在思索之色。</p>

下首的主簿梁安，在下首落座下来，开口道：“制台大人，吴王和郝家最近动作频频，似在暗中联络。”</p>

李守中那张白净、儒雅的面容上，现出一抹思索之色，问道：“锦衣府方面最近可有动静？”</p>

他这边儿也很难把握锦衣府方面的动静。</p>

梁安默然片刻，道：“制台大人，锦衣府方面还没有消息传来。”</p>

李守中道：“那就让锦衣府方面派人过来。”</p>

梁安道：“锦衣府方面应该时刻监视着江南的动静。”</p>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挺拔的仆人，快步进入厢房，道：“制台大人，锦衣府的韩千户过来了。”</p>

李守中闻听此言，面容讶异了下，伸手相招，叙道：“来人，快快有请。”</p>

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个身穿飞鱼服，腰跨着一柄绣春刀的青年校尉，也不多说其他，道：“卑职见过制台大人。”</p>

李守中起身虚扶，向着韩姓千户行了一礼，说道：“韩千户无需多礼，快快请起。”</p>

那韩姓千户起得身来，凝眸看向李守中，说道：“李大人，卫王有最新的急递。”</p>

说话之间，从袖笼之内连忙取出一份淡黄色封皮的信封，迅速递将过去。</p>

李守中浓眉之下，目中现出一抹热切之色，低声道：“拿过来，让本官看看。”</p>

韩姓千户点了点头，快行几步，躬身之间，递将过去。</p>

李守中垂眸细览，目中现出一抹诧异之色，面容变幻不定，细长目中现出思索之色。</p>

“制台大人。”主簿梁安两道浓眉之下，目中现出一抹探寻之色，开口说道。</p>

李守中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低声说道：“胡主簿，我这倒也没什么。”</p>

就在信笺之上，贾珩让李守中配合南安侯叶真行事，将郝家以及吴王等人引出来。</p>

韩姓千户面色一肃，朗声说道：“那制台大人，如无他事，卑职就先行告辞。”</p>

李守中点了点头，道：“韩千户可以先去忙。”</p>

韩姓千户拱了拱手，也不多说其他，转身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