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851【黎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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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看着老头子日渐苍老的神态，于是放缓语气说道：“老爹，你还记得当年那桩案子吗？”“嗯？”</p>

“六年前，伪燕察事厅的细作构陷陆家，当时你被广陵知府詹徽拖住，而我在经历盘龙关的搜检之后，在快要回城的时候遇到前来报信的家仆孙宇。他说你因为通敌被官差抓走，让我赶紧逃命。”</p>

听到这番话，陆通紧皱的眉头忽地舒展开来。</p>

陆沉微笑道：“彼时彼刻，此时此刻，是不是有几分相似？李适之和许太后故意给我露出一条生路，只要我选择了这条路，他们就会将我的棺材板钉死。当年的我都没有被孙宇唬住，如今自然不会被他们吓得六神无主方寸大乱。”</p>

陆通也忍不住轻声笑着，他既欣慰又感慨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定计，无论结局如何，我们父子二人并肩应对便是。”</p>

“父亲放心。”</p>

陆沉正色道：“哪怕那些人真想发疯，我也不是砧板上的鱼肉，这座京城里还藏着他们意想不到的惊喜。”</p>

便在这时，身披轻甲的厉冰雪大步走进来，先向陆通行礼问安，然后对陆沉说道：“夫君，我要随你一同入宫。”</p>

陆通微微一怔，沧桑的面庞上登时浮现欣赏和赞许的神情。</p>

陆沉起身看着自己的妻子，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p>

厉冰雪不再多言，但她坚定的目光已经说明一切。</p>

“国公爷。”</p>

大管家陈舒的嗓音在门外响起，他急促地说道：“荣国公来了。”</p>

陆沉和陆通对视一眼，随即一同前去迎接。</p>

刚到仪门处，便见家仆领着萧望之和尉迟归并肩前来。</p>

萧望之将陆沉上下打量一番，言简意赅地说道：“决定了？”</p>

陆沉镇定地回道：“终究还是要走一遭。”</p>

萧望之赞道：“边军儿郎是该有这等豪气，走吧，我们同去。”</p>

陆沉应下，随即对尉迟归说道：“师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您优先保护萧叔。”</p>

面对众人的注视，尉迟归依旧如往常一般平静，语气中却隐隐有风雷之意：“除非我死。”</p>

陆沉便转身面朝陆通双膝跪地，厉冰雪只是稍微慢了一丝。</p>

夫妻二人在依旧朦胧的天色中大礼参拜。</p>

陆通将他们扶起来，然后轻声道：“去吧。”</p>

看着众人逐渐远去的身影，他站在清晨雾色之中，双手下意识地拢在袖中，一如当年。</p>

……</p>

萧望之带来的两百余亲兵与陆沉的亲兵汇合，浩浩荡荡地离开秦国公府，但是他们才走出一条街便停下，因为前方出现另一拨人马，虽只一百多骑，远远都能看出军容严整气势剽悍，放在战场上完全能够以一当十。</p>

一抹瘦削的身影站在最前方，虽然不复当年雄阔，依旧有睥睨天下之势。</p>

厉冰雪猛然双眼泛红，紧紧抿着双唇。</p>

陆沉一跃下马，快步上前。</p>

已经暌违朝堂两年之久、疾病缠身的魏国公厉天润披甲执刀，看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年轻身影，微微一笑道：“我还没死，还能动弹，今日陪你入宫，倒要看看这京城里究竟有多少魑魅魍魉。”</p>

陆沉满怀触动地说道：“岳丈。”</p>

“先帝特旨允我执刃入宫，我从未这样做过。”</p>

厉天润缓缓抽出长刀，凝望着陆沉的双眼说道：“今日，我当为你破例。”</p>

陆沉躬身一礼，一拜到底。</p>

其时，天光微熹。</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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