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907【男儿到死心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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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p>

景军前军的崩溃出乎所有齐军将士的意料，纵然广济军久经沙场实力强悍，也无法做到片刻之间直接杀穿对方八千锐卒。</p>

因此这部景军的崩溃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确切来说是因为兀颜术的军令。</p>

从他们的动向便能看出来，广济军的攻势完全达不到迫使他们溃散的地步，他们并未直接回身冲击己方的中军阵地，而是果断又明确地拆分成两部分，直接汇入左右两军的阵地。</p>

由此引发一串连锁反应。</p>

在当前战局之中，景军左右两翼承受的压力极大，他们不光要面对大齐安平军和清徐军的凶猛进攻，还要遭受定北军和飞羽军这两支精锐骑兵的冲击，即便兀颜术提前做了安排，兵力上的绝对劣势依旧存在，这不是单纯依靠意志力就能抹平的差距。</p>

兀颜术让前军及时分拆，在千钧一发之际充实两翼的厚度，避免被齐军冲垮阵型。</p>

与此同时，他自己和帅旗则暴露在广济军的视线之中。</p>

下一刻，景军阵中响起无比恢弘的号角声。</p>

帅旗偏移，让出一条道路。</p>

着装列队完毕的虎豹营出现在中间的空地之上。</p>

纳谋鲁手持长矛，身披三重甲胄，宛若一座魁梧的小山，他胯下的神骏同样装备着甲胄。</p>

而他只是三千人之一。</p>

“杀！”</p>

纳谋鲁举起长矛催动坐骑，三千重甲骑兵在兀颜术的注视中昂然向前。</p>

他们一开始的速度很慢，等到抵近前军原本镇守的阵地时，在外人看来依旧不算快。</p>

然而对于直面这三千重甲骑兵的大齐广济军将士来说，这一刻他们已经能够感受到大地在颤动。</p>

“杀！”</p>

纳谋鲁再度嘶吼一声，单手握着坐骑的缰绳，朝着远处的齐军渐渐加速。</p>

三千匹高头大马迈动四蹄，这支重甲骑兵就像是一片移动的山脉，誓要将任何敢挡在他们身前的敌人碾为齑粉。</p>

当此时，原本能够对景军重骑兵做到有效袭扰的两支齐军骑兵被隔绝在阵地外围，如果他们想要迟滞对方重骑兵的冲锋，除非是安平军和清徐军舍弃阵型强行撤出战场，因此定北军和飞羽军只能继续执行陆沉的军令。</p>

厉冰雪瞬间分析出景军的意图，她策马前行十余丈，高声道：“皇甫遇！”</p>

“末将在！”</p>

“你继续领军破阵！”</p>

“末将领命！”</p>

皇甫遇没有丝毫迟疑，更没有浪费时间，他率领五千骑继续配合清徐军步卒强攻景军的右翼阵地。</p>

厉冰雪则率领另外五千余骑撤出主战场，这个时候她没有收到陆沉新的军令，完全是靠她自己对战局的判断，因为在战前陆沉便给了厉冰雪临机决断之权。</p>

这并非是出自私心，而是陆沉对厉冰雪的信任，他的妻子或许不擅长谋划全局，但是在战场上抓机会的能力不逊色于任何人，这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天赋。</p>

撤出主战场之后，厉冰雪迅疾领军向侧前方冲锋，目标直指景军后阵。</p>

她要绕过去从后方摧毁兀颜术的中军！</p>

而在战场另一边，在观察到飞羽军的动向之后，李承恩很快做出相似的选择，留下一部分骑兵协助安平军和灵怀军，他自己则率数千精骑迂回向前。</p>

两位骑兵主将率部如旋风一般席卷而去，他们就像是两只铁拳绕过主战场，一旦合围便能砸在景军最重要的地方。</p>

兀颜术对此心知肚明，他极其冷静地下令，负责保护中军帅旗的四千余军卒于左侧列阵，而原本处在大阵最后方的六千步卒提至中军右侧。</p>

此时他已经完全放弃撤退的打算，他相信仅有的万余步卒绝对可以挡住齐军精骑的突袭。</p>

至于决胜之机——</p>

兀颜术望着前方展开冲锋的虎豹营，沉声道：“你要两面夹击，我便来一个中心开花。”</p>

重甲骑兵来袭，广济军将士心头蒙上一层阴霾。</p>

有些人脑海中浮现一桩往事。</p>

两年前的考城之战，大齐北伐军原本占据着优势，景军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就在韩忠杰以为稳操胜券下令全军突击的时候，兀颜术将这支重甲骑兵放出来，瞬间冲毁齐军步卒的阵型，最后连韩忠杰所在的中军都被击溃，酿成一场震惊朝野的惨败。</p>

难道今天要重现那一幕？</p>

在将士们难免惶然的时候，他们耳畔响起靖州副都督、广济军都指挥使范文定洪亮的声音。</p>

这位追随厉天润身经百战、在靖州军将士心中威望很高的大将厉声道：“朝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等岂能畏战惧敌！王爷早已料定敌军所谋，尔等不必惧怕！”</p>

各部将官立刻将范文定的话传开，终于让军心稳定下来。</p>

这支虎贲之师望着前方冲来的景军重骑，死死握着手中的长枪，咬牙嘶吼道：“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