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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凤胤道人好似听闻了什么奇怪的笑话一样,道:“当你登临绝巅,甚至有机会冲击那无上的混元天人之境时,有人告诉你——一种神性,亦或一种大道,只能证出一位混元天人,你会怎么做?</p>

而那位天人,九凤一脉的天人九凤,拥有近乎无穷无尽的寿元——她便像是一座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山横亘在眼前,断绝了你所有一切的希望时,你会怎么做?”</p>

凤胤道人反问余琛:“——没有关系,九凤一脉不容吾登临天人,人界不容吾证道混元,吾……反了便是!天地人三界不容老夫,自有他处可容老夫!”</p>

“你可知神梧陷落,死了多少人?梧桐洲化囚笼,又有多少生灵被如韭菜一般割杀?”余琛问他。</p>

“同老夫何关?”凤胤道人的回答没有任何一丝犹豫,“——无人可以体会老夫的痛苦,老夫也不会体会任何人的痛苦。”</p>

“好。”</p>

余琛的脸色已经彻底冰冷下来,“最后一个问题——这无数万万年后,你证得天人了么?”</p>

先前,无论余琛如何谴责,无论余琛如何质问,凤胤道人都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p>

直到如今,余琛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神色瞬间冰冷了下来。</p>

“天人……需要岁月……需要时间……但不会太久……不会太久了……”像是在回答余琛,但更像是在安慰自己。</p>

余琛笑了:“你认得慧佬吗?白虎,还有玄武。”</p>

凤胤道人眉头一皱:“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p>

“不久以前,我在天界见到了他们。”余琛开口道:“他们是本真教的慧佬,同你一般,道果境界——甚至,还不如你。”</p>

“你想说什么?”凤胤道人继续问道。</p>

“但我在天界见到他们的那一次。”余琛不理会他,继续开口:“他们变成了……古仙,皇族古仙——拥有力敌甚至战胜你口中的混元天人的力量。”</p>

凤胤道人怔住。</p>

“所以啊……天人并不是那么厉害的东西,也不是那么难以达成的东西。”</p>

余琛怜悯地看着他,继续开口道:“古仙一脉背后的存在,唤作太初,只要祂想,祂可以让人类变成古仙,甚至皇族古仙,祂拥有这般赋予的力量。</p>

而那两位慧佬,做了什么呢?毫无疑问,他们并没有多么出彩的功绩——只是因为他们是古仙一脉的……自己人。</p>

而你,凤胤道人,你打开大门,将神梧双手奉上,将神梧领悟化作梧桐洲,给予古仙一脉无尽的香火供养——但无数万万年以后,你还是那个道果圆满!</p>

你舍弃了三界的一切,抛弃了九凤的尊严,只求那证道那混元天人——可古仙一脉,哪怕能轻易做到这种事,却也从未……想到过你。”</p>

那一瞬间,凤胤道人已浑身颤抖。</p>

他想起来,在这执掌梧桐洲的无数年来,他曾见过许多次本真教首,也就是古仙之王。</p>

他曾恭敬而卑微地祈求,舔舐对方的脚指,祈求证道无上混元,祈求变成同等于天人的“古仙”。但对方却言左右而顾他,说这般“逆天”之事,需要时间,需要漫长的岁月。</p>

他也有过怀疑。</p>

但都下意识将其忽略。</p>

他认为,只要让古仙一脉看到自己的诚意,拥有一天,他能证道混元,亦或成就古仙!</p>

可……</p>

倘若眼前此人,说话为真,那白虎和玄武慧佬被轻而易举地转化成了皇族古仙……</p>

那自个儿写无数年来的付出又是什么?</p>

那自个儿……又算得了什么?</p>

“无数年前,你是九凤一族的至强者,你是人界的英雄,你是无数人敬畏的存在。”</p>

余琛居高临下俯瞰着他,轻轻摇头:“但你背叛了人界,背叛了神梧,背叛了九凤以后,你只是一头被古仙一脉随意玩弄的……可怜虫。”</p>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p>

那一刻,无穷汹涌的恐怖怒火在凤胤道人浑身上下爆发,背后的九凤之翼好似无边烈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p>

“聒噪!”</p>

冰冷生硬的咆哮,从苍老佝偻的身躯当中发出来。</p>

凤胤道人抬起双手,背后的九凤之翼瞬间振翅,一头无比庞大的恐怖九凤虚影在天穹之上翱翔,浑身燃烧着将时空都熔断的恐怖烈火,振翅而下!</p>

余琛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p>

——凤胤道人,急了。</p>

当心底最深处的伤疤被揭开以后,当付出无数心血和诚意仍被古仙一脉当做外人和棋子以后,当那证道的梦想好似镜花水月一般永远触碰不到的以后。</p>

他急了。</p>

满腔怒火,宣泄而出!</p>

而眼前揭露这一切的余琛,便成了那力量被恐怖的怒火烧成灰烬的对象!</p>

伴随着一声恐怖的凤鸣之声,天上那九凤之影冲杀而下!</p>

所过之处,一切的一切都被悄无声息地焚尽!</p>

余琛抬头,伸出一只手来,缓缓转动。</p>

刹那之间,只看六道恐怖石门从天而降,古老沧桑,沉重恐怖,六道圆形的可怕门扉周遭,缭绕起灰蒙蒙的雾气,形成无比庞大的恐怖轮回,镇压而下!</p>

那一刻,无穷恐怖的巨大力量,凭空在虚空中爆发!</p>

时间扭曲!</p>

空间碾碎!</p>

那遮天蔽日的恐怖九凤幻影在这股好似能将天地都崩碎的巨力面前,只一声哀鸣,便被瞬间碾碎,化为无形!</p>

灰飞烟灭!</p>

那一刻,凤胤道人的神色骤然一僵!</p>

抬头,望向那恐怖的灰蒙蒙的漩涡当中,六道古老沧桑的恐怖石门,双目露出惊骇之色!</p>

身为那三界鼎盛时代便存在地古老道果大能,他自然知晓这古老恐怖的事物究竟是什么东西!</p>

——六道轮回!</p>

那冥府地界的根基所在!</p>

为何……出现在此?</p>

而正在他惊骇之间,只看那滚滚恐怖的轮回,却是不减余势,煌煌镇压下来!</p>

轰隆隆!</p>

“诛心已成。”</p>

他抬头,看到了前方那年轻的身影,听闻了对方平静的声音。</p>

“——该杀人了。”</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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