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武道精髓，在于易形（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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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p>

倒悬山巅，微风徐徐，不分春夏秋冬，也无日夜更迭。</p>

黎渊两手按住石碑，精神紧绷，以其为中心，方圆十数丈之内，飘荡着一缕缕湛蓝色的真气。</p>

丝丝缕缕的真气交织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上头大来下头小，正是倒悬山的轮廓。</p>

“这真气的韧性实在是令人发指……”</p>

黎渊全神贯注，以精神影响，拨动着丝丝缕缕的真气，有种自己正在推拉大磨的错觉。</p>

如果说他的内气聚散如烟气，这玄鲸之气坚韧的就好比螺纹精钢，每一次拨动，他都感觉到精神消耗巨大。</p>

“呼！”</p>

片刻之后，黎渊松开双手跌坐在地，真气之躯明灭不定，这是心力耗费巨大。</p>

而他身前的空中，只勉强有个轮廓的真气之景也随之消散，没入山体之中。</p>

“太累了。”</p>

靠着石碑，黎渊有些昏昏欲睡，这比打十个言雄都要疲惫的多。</p>

但他还是强撑着精神，端详石碑上的玄鲸之景，揣摩着这幅画卷之中可能存在的真意。</p>

这些天里，他时不时就会来玄兵秘境，掌控此间的真气未必有助于他参悟‘裂海玄鲸之形’，但却有助于他增长精神。</p>

这是目前为止，他所知唯一可以增长精神的方式。</p>

“看不出来啊……”</p>

又看了好一会，黎渊心下一叹，微感无奈。</p>

因着老韩的高压训练，他对于易形的了解很深，对于易形组合也颇有些心得，一個多月而已，百兽雷龙已然入门。</p>

但百兽雷龙有迹可循，有老韩手把手教导，他又身兼近三十形，组合虽不容易，但也算不得难。</p>

但想要凭借一幅图，就从无到有的勾勒出‘裂海玄鲸’，这难度之大可想而知。</p>

回想着白天里，宫九川讲述的阴阳境界，黎渊觉得，不是自己悟性不行，而是这涉及到了阴阳之变，神魂之力的缘故。</p>

许久之后，黎渊精神恢复了许多，他长身而起，一抬手，已有玄鲸之气落于掌中，随心意化为一口长柄重锤。</p>

嗤！</p>

黎渊缓缓抬锤，同时催发了火龙剑的掌驭。</p>

下一刹，锤头处陡然迸射出一道凌厉剑芒，一个吞吐，竟蔓延出近四十多米。</p>

嗤嗤嗤~</p>

黎渊舞锤而动，剑芒横掠，于山巅留下道道痕迹，土石飞溅，又散为真气。</p>

“火龙剑真是好东西。”</p>

感受着火龙剑的加持，黎渊舞锤如剑，诸般招法挥洒，四十米内剑气如海，足可割裂金铁，破金断玉。</p>

十丈剑气，以他自身的内气无法维持太久，但这具真气之躯，却可尽数施展很久。</p>

“据说阎青猿刀气纵横十丈，曾一人诛杀‘两横山’数百贼匪而身不染血，火龙剑的加持，足可弥补秘传与绝学之间的差距了。”</p>

好一会，黎渊方才缓缓收势，心下颇为满意。</p>

淮龙宫有九大秘传，三大绝学，阎魔刀属绝学之一，刀法凌厉无双，但他这锤，不对，剑气也不逊。</p>

“加之百兽雷龙，杀他，应不是问题？”</p>

黎渊心中思忖，到底没见过他出手，胜负不好说。</p>

但他自觉可战、可退，即便其身怀绝学，打起来，自己的胜算也很大。</p>

尝试了许久之后，黎渊才又靠着石碑坐下，梳理着得自老韩的易形心得：</p>

“能发现易形组合的人，真是奇才。”</p>

易形组合，依着他的理解，就是取各形之长，去各形之差，重新搭配，好比百兽雷龙。</p>

除却‘雷形’之外，取狮、鹿、龟、蛇、鱼、蜃、虎、鹰、蟒等形之长，组成的‘大龙形’。</p>

这比之拳脚上的诸形合一要圆融太多，因为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一形，兼具诸形的一形。</p>

“老韩的野望很高啊，他要是炼髓换血，岂非真能将自己练成一条雷龙？”</p>

黎渊有些感叹，也有些向往。</p>

老韩一个多月的高压下，他的武学造诣、眼界都在无形中拔高了许多。</p>

老韩认为，武道的精髓在于易形，一度推翻了他对于易形境界的理解。</p>

到得如今，黎渊都有些深以为然，由此，他甚至有些理解了此世传说之中的那些‘神兽’。</p>

阳麟、冷凤、金乌、玄鸟……</p>

若人能化龙，传说之中那些化形的神兽，可未必就是妖，说不定真是人？</p>

思维发散下，他甚至又想起了邪神教……</p>

“千眼菩萨、赤发佛陀、剑灵神、百臂道人……残神、血、肉、筋、骨四金刚，心肝脾肺肾五大伽蓝……”</p>

黎渊心下自语，老韩并未对他说起过邪神教诸神，但他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了这些邪神的来历了。</p>

“拜神法，化己为神吗？”</p>

黎渊心中微冷，他记得很清楚，大运诸神榜上，可是足有一百二十三尊神。</p>

“呼！”</p>

许久之后，精神恢复过来，黎渊方才缓缓退出玄兵秘境。</p>

“咦？”</p>

他闭眼躺在床上，幽暗的房间却在他的心头映出，比之掌驭五步灵蛇腰带时还要清晰一些。</p>

“似乎又迈过了一个小门槛？”</p>

黎渊心下有些惊异，将变化记在心里，老韩并未触及精神修行，藏书楼内外楼也无此种书籍，他目前也只有自己摸索。</p>

除此之外……</p>

嗡！</p>

幽幽暗暗之间，点点光芒浮现，交织勾勒成形。</p>

随着黎渊精神的增长，最初干瘪的‘火柴人’也渐渐丰满，四肢躯干之外，五官也渐渐清晰，可以看出模样来。</p>

“观想法的诀窍，果然是精神力。”</p>

黎渊敏锐的察觉到了变化，心念一动间，一片幽暗之中，又有微光泛起。</p>

那观想出的自己手中，突然就多出一口长柄重锤来，棱角分明，观想中都可觉凶悍之气。</p>

“兵道斗杀锤！终于，能同时观想出来了！”</p>

黎渊心下满意。</p>

上乘武功，是一个分水岭。</p>

上乘武功，不但气血大循环更全，有配套的气功，同时，也有相配的观想法。</p>

拜神法有，兵道斗杀锤也有。</p>

但之前他并不能同时修持两门观想法，但现在不但可以，还有些微余力。</p>

呜~</p>

随黎渊心念一动。</p>

幽幽暗暗之间，观想之中的自己，就缓缓打起了兵体势，有点点红光亮起，组成残缺的气血循环。</p>

拜神法配套的观想法很复杂，远远超过兵道斗杀锤。</p>

依着王问远的说法，四肢躯干五官只是入门，筋骨皮肉，气血、内劲，乃至于脏腑经络尽数勾勒出来，才是大成！</p>

至于兵道斗杀锤就简单多了，勾勒出锤形，就算是大成了。</p>

呜~</p>

突然，幽暗中舞锤的小人身躯一震，化为点点光芒散去。</p>

继而，又在黎渊的指引下汇聚，组合，没一会儿，已化作一只似鹰似虎的爪子……</p>

咔嚓！</p>

下一瞬，龙爪开裂，化为光芒散开。</p>

“还是不行啊！”</p>

屋内，黎渊闷哼一声，翻身坐起，伸手一摸，鼻孔中冒出血来。</p>

“没有配套的观想法，想要观想出百兽雷龙来，几乎不可能……得靠老韩了。”</p>

稍稍一试，黎渊就放弃了，观想法涉及精神，他也不敢过多尝试。</p>

“创功难，绝学更难。”</p>

黎渊吞下一枚丹药，阖眸入定，继续观想。</p>

拜神观想法入门已有不少时候，拜神法入门，也就在这一两天之间，他觉得加把劲，说不定今天就能入门。</p>

对于这门传说之中的长生之法，他有着浓烈的兴趣。</p>

“呼！”</p>

“吸！”</p>

悠长的呼吸声中，黎渊心海幽暗之处，观想之人在徐推兵体势，从细微处丰满着自己的观想物。</p>

渐渐地，他心绪平和，思绪渐少，似睡非睡之间，他突然察觉到自身在不住的律动。</p>

筋骨皮膜，时起时落，时而绷紧，时而舒缓……</p>

“这是，兵体势？！”</p>

黎渊猛然一惊，过去的三四年里，他打过不知多少次兵体势，对这门桩功打法早已熟悉到了极点。</p>

刚才他无意识间，筋骨皮膜的律动，正是兵体势的动作！</p>

“观想法站桩大锤，影响到了我的身体！”</p>

屋内很黑，黎渊眸光却是很亮，这种想象，王问远给他的书里也有，这是拜神法入门的征兆！</p>

拜神法的修持，与寻常武功大不相同。</p>

正常武功，修持桩功，养出气血、内劲，温养全身，以此，让体魄强健，体力增长。</p>

而拜神法，是由观想开始。</p>

以观想法着手，牵动自身变化，让体魄强健，身体蜕变。</p>

“寻神、见神、描神、拜神、求神、化神……，嗯，我这，算是入门了？”</p>

惊喜之后，黎渊趁热打铁，吞服下一枚存神小还丹，继续观想。</p>

拜神观想法入门之处，并不显神异，真正让这门功法脱颖而出的，是之后观想之人，由人化神的过程。</p>

这一步，叫做寻神。</p>

“依着拜神法入门篇上的记载，邪神教的人走这一步，往往要走遍大运诸神的庙宇，寻找与自身最为契合的‘神灵’，寻之，见之，描绘之……”</p>

黎渊一心两用，回想着关于拜神法入门篇。</p>

拜神法，有正、邪二分，邪法是拜诸神，正法是拜自己，寻神在内。</p>

邪法，有大运诸神榜上一百二十三尊神可寻，可选，而正法虚无缥缈，需要从自身之中选取。</p>

“血、肉、筋、骨、心肝脾肺……正法之中，人身有神，道理我懂，但怎么寻？”</p>

许久之后，将观想法稳定下来，黎渊睁开眼，他能感觉到自身筋骨肌肉还在震颤着，好似在练功。</p>

他取出那本入门篇翻阅着，心下直摇头。</p>

“难怪正衰邪盛，正法玄之又玄，邪法清晰可见，要不是容易走火入魔……”</p>

翻了几遍，黎渊仍没什么头绪，寻神这一步，正法应该也有办法，奈何他手里只有入门篇。</p>

王问远‘很厚道’，也给出了解决的办法。</p>

“邪神教有十三门神功，皆以神为名，较分别是神足经、神掌经、神目经、神脏经……”</p>

“这最早也属正法之列……”</p>

黎渊心下自语着，却是看向了掌兵空间。</p>

灰色石台上，随着他的注视，有一缕缕血色散逸而出，正是他这几年来得到的，有关邪神教的兵刃。</p>

其中不乏蕴含这十三门神功残篇的物品。</p>

主要是那块巴掌大小，遍布纹路的残缺死人碑，邪神教十三门神功，这块碑上，蕴含着‘神足经’‘神掌经’‘神脏经’三门。</p>

可惜都是残篇……</p>

“掌驭这块死人碑，需要拜神法三重，并沐浴多种灵兽血，条件倒是好满足……”</p>

感应着灰色石台上的诸般物品，黎渊心中思忖。</p>

他修拜神法虽才入门，但这些物品之中自然有‘拜神法二重’‘拜神法三重’的掌驭效果。</p>

灵兽血，也并不难搜寻，德昌府多的是灵兽。</p>

“但这血光，总觉得有些不祥……嗯，用神火合兵炉烧一烧呢？”</p>

对于邪神教，黎渊是有些忌惮的，虽然心中跃跃欲试，但还是按耐住了心思，稳妥一些总归没差错。</p>

“好歹入门了。”</p>

天都有些亮了，黎渊打了个哈欠，这才小补了一觉。</p>

……</p>

或许是因为精神力旺盛，黎渊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已经是自然醒来。</p>

窗外已是大亮。</p>

他舒缓筋骨，推开门，还没洗涮，就听到了院外的脚步声。</p>

“黎……咳，师父他老人家请你过去。”</p>

鱼玄风快步而来，停在院门外。</p>

“又要见我？”</p>

黎渊微微一怔，昨天才聊到半夜，这大早上又来？</p>

莫不是酒醒之后，觉得自己套了话？</p>

“等我洗漱一下。”</p>

回了一句，黎渊慢悠悠的开始洗漱，鱼玄风都等的不耐烦了，才随其而去。</p>

“这是，要走了？”</p>

路上，黎渊看到好几个背着行囊的龙虎寺弟子，甚至还远远瞥见了顾阳、柳花红两人，也都背着行囊。</p>

“龙虎宴都结束了，自然要回寺了。”</p>

鱼玄风点点头，他是觉得有些仓促的，他第一次下山，着实不想这么早回寺里。</p>

“这样？”</p>

黎渊点点头，心下却觉得有些古怪。</p>

按理说，龙虎宴之后，还有各种小宴，宴请当地宗门、家族，私下也还要与参宴者商谈入门事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