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声名鹊起（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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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p>

气浪交织，层层扩散，有逃之不及的邪神教高手稻草也似被掀飞出去。</p>

远远地，黎渊只觉衣衫猎猎，他回头望去，红白二色交映生辉，气浪如潮，</p>

竟如一团蘑菇云般腾空而起，驱散了风雪，荡开了阴云，甚至有月光照了下来。</p>

两尊宗师的倾力一击，竟如天灾一般，莫说是参与其中，便是靠近，都可能深受重创。</p>

“这还是人？！”</p>

黎渊只觉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p>

他曾听说宗师交锋可横断十里长河，如今看来，纵然即便有所夸大，只怕也相差不远了。</p>

他脚下微顿，将落在最后的几个神兵谷弟子提起，</p>

继而发足狂奔，很快，已追上了同样频频后顾的韩垂钧、公羊羽。</p>

“洞彻阴阳，能合天地！”</p>

回望着滚滚气浪中，似有所无的龙、象之影，公羊羽脚步放缓，眼神闪烁：</p>

“这才一道真气而已……”</p>

感受着从数里之外吹来的气浪，公羊羽胸膛起伏，真切的感受到了宗师的可怖。</p>

这两尊巨擘的真气一击，惠州八府之地，能接下来的，怕只有寥寥几人。</p>

他虽勉强炼髓有成，却也不在其中……</p>

“一道真气，那也是宗师一击，”</p>

瞥了一眼同样提着人追上来的黎渊，韩垂钧将扛着的两人放下，远远眺望：</p>

“好在，也只是一击。”</p>

宗师武者，其身、气、神已趋同唯一，看似只是一道真气，可同样蕴含其神意，故可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击。</p>

但真气化形终归不是本体，即便看似不可思议，却仍只有一击之力。</p>

可哪怕只有一击之力，这一击，已足可震慑一州诸府，除却同为宗师者，纵然是换血大成的准宗师，都要心怀忌惮，不敢直面其锋。</p>

“气动山河，人近敌军！非人，真非人啊……”</p>

黎渊放下提着的两个弟子，心中咋舌不已，又不免悸动向往。</p>

书上听过再多，也不如亲眼所见。</p>

眼见得这一幕，他才彻底理解了宫九川的话，为什么龙虎寺内门，只收有宗师潜力的弟子。</p>

一尊宗师，足可抵得上数千，甚至上万武者组成的精锐大军。</p>

这个精锐，不是神卫军，也不是淮龙军，而是诸道宗门下，最精锐弟子组成的大军！</p>

“宗师已如此强横，传说之中的神榜大宗师又该是何等强横？真是神仙吗？”</p>

沙平鹰等神兵谷弟子狼狈而骇然，望着那犹如天灾般的飓风，震撼到无以复加。</p>

只觉前半生的认知都被颠覆了。</p>

真正的绝顶强者，居然能强横到如此地步吗？！</p>

“真气化形，只一击之力！”</p>

韩垂钧身上的蛟龙甲仍然泛着火光，语气笃定中，带着冷寂与漠然：</p>

“皇甫琨、申屠宏！”</p>

“师弟！”</p>

公羊羽面色微紧：“你……”</p>

“这两人不死，纵然接掌德昌府，也要寝食难安！”</p>

韩垂钧并不是询问，也不是在解释，扫了一眼神色狼狈惊惶的众门人，视线落在黎渊身上。</p>

但也没说话，脚下一点，已杀入夜色之中。</p>

“结阵，等老夫回来！”</p>

公羊羽心下一叹，他平生少打硬仗，几乎每一次，都是被门下长老裹挟着出手。</p>

此刻心下虽不甚情愿，却也只得吩咐一声，身形一转，快步跟了上去。</p>

“你别去了！”</p>

雷惊川、经叔虎这时方才回过神来，一左一右抓住了黎渊的肩膀。</p>

两人半残之身，黎渊没敢挣扎。</p>

他袖袍一扫，吹去地上的积雪，扶着两人坐下，又掏出各种疗伤丹药递了过去。</p>

过去的几年里，黎渊服丹很多，只有疗伤丹药很少服用，攒下了一大批。</p>

给经叔虎两人一些，其余的散给了同样伤势不轻的沙平鹰、牛钧等人。</p>

“结阵！”</p>

八万里持锤而立，号令诸多真传组成阵列，将经叔虎等受伤之人护在中间。</p>

一众人严阵以待，如临大敌，只是每每看向那未散的飓风，仍是不免心悸骇然。</p>

“宗师之战啊！”</p>

看着那气浪泥沙翻涌之地，黎渊心中有些恍惚。</p>

高柳县也好，蛰龙、德昌府也好，绝大多数的百姓还在为生计奔波，柴米油盐酱醋茶。</p>

而宗师级巨擘的交手，已可撼动山岳，动如天灾了。</p>

同一片天下，这却像是两個世界……</p>

他突然就想起了前世看过的那些古代话本，市井闹市里红尘万千，可贩夫走卒中却藏着剑仙妖魔。</p>

同样的可怖，同样的常人得闻其名而不见其人。</p>

不同的是，话本中的剑仙妖魔独来独往，不食人间烟火，而武者宗师们，不但开宗立派，还往往是把持州府地方的豪雄。</p>

“宗师，换个称呼，说是剑仙妖魔，也没什么违和之处啊……祖师爷怎么说来着？大道三千，条条可通，咳，可证大道，练武，大有可为啊！”</p>

黎渊心下喃喃了一句，攥紧重锤，警戒四周。</p>

夜色之中，飓风呼啸，隐可见巨象、赤龙，碰撞厮杀，剧烈无比。</p>

……</p>

轰！</p>

似是一击，又似是千百次碰撞。</p>

可怖的气浪飓风仍未平息，而身处其间的龙夕象缓缓放下手掌。</p>

他的身后虚影闪烁，渐趋于平息，但惊鸿一瞥间，仍可见那似是一头上有苍龙缠绕的威严巨象。</p>

“陆行之中，象力第一，水行之中，龙力最高……大威天龙相、龙虎浑天锤居然被你糅合到如此地步。”</p>

赤焰法王缓缓开口，他身后的赤色渐黯，如血巨龙渐渐消失不见。</p>

看着那仍只有一尺来高的龙夕象，他不由得叹了口气：</p>

“若非你被伤及神魂，说你有望陆地神仙境，真没有半分夸大……”</p>

一击分不出生死与胜负，但却足可让两人知晓彼此的武功境界。</p>

一晃六十余年过去，他进步甚小，而龙夕象……</p>

“陆地神仙……”</p>

龙夕象低声自语，漠然抬头，一尺老高，其势却如山岳般沉重。</p>

“来神教吧，老夫引你入门，天下诸神任伱挑选，不愿拜神，修正法也可……”</p>

“不必了。”</p>

赤焰法王似有些惋惜，但话没说完，已被龙夕象打断了：</p>

“我或许无望更进半步，但，杀你足够了！”</p>

话音飘荡之间，龙夕象的身影模糊了一刹，转身走出气浪环绕之地。</p>

“杀我？”</p>

赤焰法王低声冷笑，身影消散无形。</p>

……</p>

“结束了！”</p>

气浪渐渐平息时，黎渊心中一动，告诫了八万里一句，和方宝罗一前一后去了两大宗师交战之地。</p>

只见大地之上尽是横七竖八的沟壑，坑坑洼洼，犹如废墟一般。</p>

两大宗师交锋之地足有方圆数里，这数里之地，草木不存，地面都塌陷了一尺还多。</p>

“太凶了！”</p>

“太凶了！”</p>

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心中发毛。</p>

铮~</p>

黎渊提起一把断兵，这不知是谁丢下的长剑，足有上品名器级，但此刻遍布裂纹，灵性全无。</p>

“千锻精钢啊，被余波扫过，居然断成这样子？”</p>

黎渊有些牙酸。</p>

一口上品名器，毁之并不难，但只是交手的劲风都能摧毁，这委实可怖可畏。</p>

莫说易形，便是通脉大成，甚至炼脏武者，若无上乘横练，体魄也不会强过上品名器。</p>

“都消失了！”</p>

方宝罗环顾四周，夜色之中，此处仍有些微真气光芒，但已不见了那两大宗师的身影。</p>

倒是另一边，似乎有人影闪烁。</p>

“真气化形，只有一击之力……”</p>

黎渊心下念叨着，却是想起了玄兵秘境，玄鲸之气所化的那些人形，可不止一击之力。</p>

“易形，通脉、炼脏、炼髓换血……”</p>

方宝罗也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黎渊靠近，听到他在念叨，脸上神色变换了好几次，最后长长一叹：</p>

“此生无望啊！”</p>

任何武者，见得这一幕，也必心生震撼、崇敬，但只要细想，都觉绝望。</p>

绝大多数武者，连易形大成都不可触及，遑论宗师？</p>

方宝罗叹了口气，他相距通脉也无甚差距，熬个一二十年，通脉大成也不成问题。</p>

但若没有绝学，终生也只能止步于此。</p>

“少谷主吗？”</p>

心中转过念头，方宝罗看向黎渊的眼神顿时有了变化。</p>

此时，他才真切的明白，为什么龙虎寺会如此看重黎渊，不但有龙虎长老令，还有宗师真气相随。</p>

这是宗师种子……</p>

“没了赤焰法王，老韩应该正在大肆屠杀？”</p>

黎渊转悠了好一会，也没发现龙夕象的痕迹，这便宜师傅消失的很彻底，他都不知道谁胜谁负。</p>

“师弟，师父没让你去，你不要以身犯险。”</p>

见他发怔看向远处，方宝罗顿时有些紧张，他现在非常理解宗门对黎渊的看重。</p>

不止是因为他拜入龙虎寺，而是他有成为宗师的可能。</p>

“我去宰了那几个人！”</p>

黎渊余光扫过，发现了夜色中闪过的人影，方宝罗下意识想拉住他，一抬手，黎渊已到了百丈以外。</p>

又几个起落，已追上夜色中那两个邪神教众。</p>

“寻常易形，嗯，易形高手。”</p>

黎渊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态变化。</p>

短短三年而已，曾经高不可攀的易形武者，在他心中，已经成了‘寻常’。</p>

“不能小觑敌人，狮子搏兔，也要用尽全力！”</p>

黎渊心下转念，如苍鹰下扑，重重两锤将这两个能随手打杀曹焰的高手，打的脑浆迸裂。</p>

飞快伸手在两人身上一摸，旋即回返。</p>

……</p>

这一夜尤其漫长。</p>

神兵谷众人结阵而立，直站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公羊羽、韩垂钧两人还未回来。</p>

“唳！”</p>

这时，苍鹰振翅而来，隔着几十米高，秋正雄的声音传来：</p>

“回宗！”</p>

“是！”</p>

听得他的声音，一众神兵谷弟子方才心中一松，却也没完全放松警惕，翻身上马，刀剑在手。</p>

“这苍鹰，不知道是怎么驯服的？”</p>

黎渊抬头看着，有些眼热，这苍鹰和追魂箭简直是绝配，秋正雄的地位，一半都来自于这头灵鹰。</p>

飞行灵兽稀少，被驯服的就更为稀少了，每一头都价值连城。</p>

他之前在离尘堂学武时见过这头苍鹰，但别说骑，连碰都没碰到一下。</p>

“呼！”</p>

苍鹰振翅，俯冲而下，掀起大片灰尘。</p>

秋正雄扫了一眼忙碌整队的一众门人，视线落在黎渊身上，面色微缓，却还是训斥一句：</p>

“只身出城，你胆子不小！”</p>

“弟子也是一时心急。”</p>

黎渊早摸透这老头的脾气，也不硬顶，先认错，然后凑近了那头灵鹰。</p>

近距离观看，这头灵鹰高快三米，翎羽如刀剑，散发着冰冷的色泽。</p>

“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