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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城。</p>
巡抚福长安召见了淮西新军的漏网之鱼——庐州人刘黄通。</p>
“拜见抚台。”</p>
“起来吧，上茶。你们新军打的很顽强，虽败犹荣。”</p>
“谢抚台夸赞。当兵吃粮，这是本分。”</p>
刘黄通胳膊还吊着绷带，泅渡时被枪子打的，最终追随他逃到淮安府的仅有300余人。</p>
……</p>
福长安虽经大败，</p>
却很快调整了心态，在幕僚的撺掇之下，</p>
先将战败的一半责任推到了海兰察身上，再把剩下的一半推到了吴贼铳炮过于犀利。</p>
“战之败，非将之过，乃器不如人也。”</p>
结局如他所料——戴罪立功。</p>
京城那帮混球才不会来接手这烂摊子呢。</p>
就算乾隆想罢黜流放自己，那帮人的长辈也会抢着为自己说好话。</p>
贵胄圈公认：</p>
硬骨头，留给富察家的人啃。</p>
……</p>
福长安定定心神，盯着刘黄通的眼睛，</p>
冷不丁的问道：</p>
“可本官听说，淮西新军有不少人没死，投了吴贼被编入了吴贼的第2军团。可有此事？”</p>
刘黄通放下茶盏，脸色平静：</p>
“回抚台，这是谣言。”</p>
“嗯？”</p>
“我是亲历者，5万皖北兄弟硬抗吴军，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p>
福长安眼神犀利：</p>
“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p>
“标下对天发誓，绝无谎言！”</p>
……</p>
福长安瞬间释然，笑道：</p>
“好，好。本官提拔你为庐州副将，从二品。”</p>
戈什哈立马端来一托盘，上面放着崭新的官袍，官印，顶戴。</p>
刘黄通扑通跪地叩首，手臂因激动微微颤抖。</p>
“末将谢抚台抬举，谢朝廷厚恩。”</p>
福长安端坐在上，</p>
满意的点点头：</p>
“我大清最重军功，你去了庐州好好干，争取在战场杀出个名堂。日后凭军功晋升，总兵、提督也不在话下。”</p>
“嗻。”</p>
“非常时期，可行非常手段。庐州绿营松弛，不堪大用，你去了重新募兵，本官找兵部替你要了3000兵额，2000杆火绳枪，刀矛藤牌1000套。”</p>
刘黄通从欣喜中恢复，问道：</p>
“那末将从扬州带回来的那些弟兄们？”</p>
“庐州营各级官佐你可自行安排。事后报上名单即可，本官无一不准。”</p>
……</p>
次日清晨，</p>
刘黄通带着麾下300多人到巡抚衙门门口，集体跪拜后离开了淮安。</p>
随行的还有一队八旗兵以及10万两白银。</p>
募兵，是需要银子的。</p>
这10万两就是庐州新军的启动资金。</p>
福长安以亲戚通敌的罪名，连坐拘押了淮安城21家士绅，仅留8家噤若寒蝉。</p>
清廷，尤擅抄家。</p>
从老奴起家开始就时常用这招解决问题。</p>
乾隆更是个中好手。</p>
福长安自然也学了个几成功力。</p>
21家士绅的家产，缓解了淮安城防的燃眉之急。</p>
在乾隆的《平贼4法》抵达之前，福长安就开始修炼乌龟功了，棱堡、壕沟错落分布。</p>
廷寄一到，</p>
他拍着脑袋大呼，怎么忘了金川那一招？</p>
战碉啊~</p>
小小金川靠着这玩意，把大清恶心了几十年。</p>
如今，</p>
风云变幻，完全可以以此敌之术还彼敌之身嘛。</p>
修，狠狠的修。</p>
征发徭役，1万不够就招5万。</p>
咱大清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p>
……</p>
清军疯狂修工事，巧了，扬州城的吴军也一样。</p>
建筑署的官员勘查地形后很快拿出了图纸、方案！</p>
沿大运河修炮台，在扬州城周边修小型棱堡。</p>
第4军团进驻扬州，</p>
士兵住的是原绿营军营，稍加修缮。</p>
军官们则是住进了空置的宅子，原主人或被处决，或因为不愿剪辫主动离开了。</p>
站在开元寺塔上俯瞰，全扬州找不出一根辫子！</p>
总指挥黄肆不由得感慨：</p>
陛下深谋远虑，眼光超前。</p>
以“剪辫”鉴别人心，手段狠辣却不伤天和。</p>
不杀人，只诛心。</p>
剪辫后，百姓就没法首鼠两端，必须拥护吴国。</p>
一旦清军卷土重来，包围扬州，第4军团可以安心守城，而不必担心城内有后患。</p>
若是不剪辫子，</p>
保不齐就会有人里应外合，或者悄悄给清军提供情报。</p>
一道“自愿剪辫令”就精准剔除了所有的敌对分子，以及摇摆分子。</p>
……</p>
如今城中居民22万人，还是太多。</p>
黄肆决定继续疏散一半，减轻粮食压力。</p>
凡自愿被疏散的人都可以去崇明定居。</p>
官府承诺保留他们的祖屋，并且为他们在崇明提供每人不少于3亩地。条件是人在地在，人迁地无。</p>
出于战争的未知恐惧，许多人搬了。</p>
18世纪，</p>
崇明岛的环境比扬州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主要是台风、海潮倒灌以及内涝。</p>
撂荒地多，盐碱地更多。</p>
对策是修筑海堤，开挖疏浚可快速排水的“井字”河道网。</p>
李郁令人给这10万百姓提供金属工具、耕作农具、种子、还有水泥，加上水利署的现场指导，想来崇明成为成熟农场只是时间问题。</p>
如此大费周折，是为了配合吴国的战略——“先南后北”。</p>
先打下长江以南，再北伐！</p>
……</p>
赣州府。</p>
寒风凛冽，天色铅灰。</p>
江西虽是南方，可北边有鄱阳湖平原这个大敞口，一点没挡住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p>
城墙上，</p>
俩名站岗士兵站在避风处望着城中断壁残垣，小声议论着。</p>
“也不知道棉大衣何时送达？”</p>
“快了。我听军需官说，最晚10天肯定送到。”</p>
“那还行。只要不下雪，现在这身衣服还能撑。”</p>
实际上，</p>
从苏松湖3府出发的船队已经抵达了鄱阳湖，但是赣江长达4個月的断航期给船队造成了很大困扰。</p>
一开始雇佣纤夫，</p>
上溯几十里后，船主们果断放弃了，改陆运。</p>
上万套棉质军大衣和被子运输量繁重，从南昌到赣州还需时间。</p>
所谓，千算万算，总有漏算。</p>
大抵就是这样的。</p>
参谋本部内没有江西人，故而对赣江的水文特点不甚了解。</p>
……</p>
而第5军团总指挥苗有林压根没打算等这批冬季物资，他将一封密信交给传令兵：</p>
“务必亲手送到南昌城轻骑兵军团兀思买将军手中。”</p>
“遵命。”</p>
传令兵双手接过，放入背负的防水竹筒内转身离开。</p>
这几日，</p>
集结到赣州府的第5军团士兵逐渐增多，总兵力超过600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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