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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3月12，天气乍暖，参谋本部正式启动了“进攻广东”的计划。</p>
老规矩，</p>
兵马未动，后勤先行。</p>
多达上百种军用物资从各个工厂就近运至码头，然后汇成船队起航。</p>
江南运河段绝对安全。</p>
长江段，需要水师护航。</p>
而驶入鄱阳湖后，又恢复了绝对安全。</p>
船队水手偶尔望见一两具在湖中漂浮的清军尸体，皆兴奋不已。</p>
南赣镇清军小2万具尸体，终究没能清理干净，解冻后，有的就被水流一路冲进了鄱阳湖~</p>
……</p>
船队从鄱阳湖进入赣江，上溯至丰城县，停泊3天。</p>
大船换小船。</p>
吸取了去年冬天运输棉衣的教训，小船可以灵活上溯，直至距离大庾岭30里处，再次雇佣挑夫，肩扛手挑过梅关。</p>
最终，</p>
抵达南雄府，送至第5军团手中。</p>
军需官确认所收到的货物类型、数量，无误后盖章，最终苗有林盖章。</p>
吴军特色，</p>
衙门有官印，文官武官们还拥有个人私章。</p>
统一制式：</p>
方形，黄铜材质，尾部有孔，可穿一根牛皮绳拴在腰带上。</p>
凡是需要自己确认的文书，皆可盖章。</p>
日后追查，方便追溯责任。</p>
……</p>
苗有林视察军营，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休整，第5军团士气高昂。</p>
突然，</p>
营中马蹄声响起，沿途士兵连忙避让。</p>
骑士头顶那高高的盔缨一看便知，是个传令兵。军中严禁私自纵马狂奔，斥候和传令兵除外。</p>
苗有林停住脚步，</p>
只见那传令兵一個漂亮的勒停，翻身下马。</p>
手捧竹筒：</p>
“参谋本部急件，请校尉大人查收。”</p>
苗有林摸出随身小刀，破开竹筒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展开细看。</p>
原来是训练署给自己送来了2000新兵，预计3日至5日内抵达。</p>
……</p>
火炮，是此战的重点。</p>
遗憾的是攻城重炮太过沉重无法运输。</p>
广州城墙厚度可观。</p>
寻常口径的火炮无能为力，只能靠爆破~</p>
想到这里，</p>
苗有林低声嘱咐手下：</p>
“组织400人规模的爆破营。”</p>
“遵命。”</p>
梅关古道，很久没这么热闹了。</p>
数千名赣州府挑夫喊着劳动号子来回奔波。</p>
赣州，属于客家四州之一。经历了清军摧残，人口锐减3成。</p>
吴军雇佣他们做挑夫，相当于以工代赈。</p>
……</p>
李郁对江西寄予厚望，</p>
江西原本就是传统产粮大区。</p>
再结合当前的战争态势，无论打两广还是打湖广，江西都是最理想补给地。</p>
古代打仗，近距离运粮的意义有多重要，无须赘述。</p>
自从马忠义部覆灭后，整个赣南地区的吴国文官系统只忙一件事——春耕。</p>
撂荒良田需要及时补种。</p>
其余的田，大搞堆肥。</p>
总的来说，农业署推行的有机堆肥法（粪便、秸秆发酵）效果不错。</p>
水利署暂时腾不出手管江西，光是苏松两府的“井字人工河网”就让水利署长黄文运接近崩溃~</p>
无他，工程量太太太大了。</p>
全靠一铁锹一铁锹的挖，独轮车和挑子来回运。</p>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尴尬，</p>
黄文运真的想劝谏李郁，别挖了，太浪费钱了。</p>
……</p>
一名少尉叩门，低声道：</p>
“总指挥，韶州府百姓又来给咱们送情报了。”</p>
苗有林搓着自己的脸皮，语气纠结：</p>
“知道了，你接待吧。注意，不要透露我们的用兵安排。”</p>
热情！</p>
客家百姓太热情了！</p>
又是主动投军！</p>
又是主动递送清军情报，包括韶州府清军动向，兵力大概规模，城防长几何，护城河宽几许，守城官佐信息，韶关至广州的道路情况，零零总总。</p>
经过斥候验证，情报基本准确。</p>
……</p>
苗有林自言自语：</p>
“他娘的，要是广东没有土客之争该多好啊，老子振臂一呼，粤人应者如云。”</p>
突然有人叩门，</p>
“进来。”</p>
“总指挥，新兵到了。”</p>
“知道了，下午我会去视察。”</p>
苗有林抬头，望着踟蹰不愿离开的上尉军法官，疑惑的问道：</p>
“薛辰，你还有什么事吗？”</p>
“属下有个推测，不吐不快。”</p>
“讲！”</p>
“韶州府客家人积极提供情报，非完全自发，幕后很可能有人组织筹划。”</p>
“嗯？”</p>
“例如守城官佐信息，百姓从何得知？但对于士绅阶层就不是秘密。”</p>
苗有林一愣，如梦初醒：</p>
“你是说，客家人的首领在提供情报的同时，也在试探我们的倾向？”</p>
军法官沉默的点点头。</p>
随即敬礼，退出屋子。</p>
……</p>
鹤山县，隶属于肇庆府。</p>
经历了明末清初的残酷拉锯战争，本地的广府人口锐减。</p>
后来，清廷坐稳了天下，曾多次迁惠州、嘉应州的客家人至此安居耕种。</p>
慢慢的，鹤山县形成了土客杂居。</p>
康熙年间，基本相安无事。</p>
乾隆年间，两方龃龉突生。原因很简单——抢夺田地水源！</p>
丰塘村，</p>
客家人首领吕大有、曾怀古俩人对坐猛抽水烟。</p>
屋里烟雾缭绕，十分呛人。</p>
“怎么办？”</p>
“不知道。”</p>
屋内重新陷入了沉默。</p>
……</p>
最近，</p>
鹤山县衙派人挨个通知各客家村寨——禁止修筑围屋。</p>
现有围屋只许留下1处，其余限期拆毁，若是30天后还未拆毁，县衙将予以重罚。</p>
身材魁梧的吕大有放下水烟，冒出一句：</p>
“我觉得不能拆。”</p>
“县衙那边怎么办？”</p>
“大家凑点银子，塞给胥吏。能拖一时是一时，世道不太平，没了围屋，丰塘村就得任人宰割~”</p>
曾怀古突然压低声音，说道：</p>
“陈家村在搞团练！”</p>
吕大有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p>
“我知道。”</p>
……</p>
陈家村和丰塘村就隔着一条河，村民全是广府人。</p>
听村里的老人说，康雍年间，两村关系还可以，偶尔还有通婚。</p>
可自从自己记事时起，两村关系越来越差。</p>
陈家村不再将多余土地给丰塘村民佃种，而且要求赎买原先卖给丰塘村的几十亩水浇地。</p>
人丁滋生，人均田地变少，是交恶的根本原因。</p>
但这恰恰是最无解的~</p>
谁都没有错。</p>
丰塘村、陈家村只是整个鹤山县土客矛盾的一个缩影，而鹤山又是两广的缩影。</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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