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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军团一路往南，</p>
打岳阳、长沙、常德~</p>
4军团则是从襄阳南下，取荆州、宜昌。</p>
两湖大平原酷似江南平原，很适合吴军发挥。</p>
根据参谋本部的谋划，</p>
消灭清军洞庭湖水师主力后，民间运输船队亦可作为运兵船。</p>
让步兵登船，</p>
沿着四通八达的水系，如水银泻地控制整个两湖平原，控制湖广精华。</p>
……</p>
清晨的武昌城。</p>
内松外紧。</p>
湖北巡抚王杰听到吴军发起了正式进攻后，反而释然。</p>
石头，</p>
落地了好。</p>
重新修缮加固了武昌城，20000名新军日日操练，粮饷充足。</p>
自己对的起皇上，对的起巡抚顶戴了。</p>
守得住武昌，青史留名！</p>
守不住武昌，一死谢天下！</p>
尽力了。</p>
“换身便装，随老夫出去走走。”</p>
“是。”</p>
主仆2人从巡抚衙门后门隐入街巷。</p>
这名从陕西韩城老家就追随自己的忠心护卫，比儿子都可靠。</p>
……</p>
王杰是个明白人，</p>
他对武昌府下辖的1州9县防务根本不抱希望，</p>
只希望他们能够多撑一段时间，尽量消耗敌人兵力、时间就是最大的贡献。</p>
尤其是大冶县和通山县之间的那些碉楼~</p>
图纸是兵部给的，银子是湖北番库出的，碉楼是当地人修的。</p>
效果如何，尽观后效。</p>
武昌最繁华的长街，笔直而宽阔。</p>
两侧店铺正常营业，但没了往日的接踵摩肩、车水马龙。</p>
护卫低声道：</p>
“老爷，过早？”</p>
“嗯。”</p>
……</p>
离开长街，步入一间小巷子。</p>
这是陕西人王杰头一次体验武昌人的地道生活。</p>
过早，</p>
就是吃早饭的意思。</p>
巷子角落有个不起眼的早点小摊子。</p>
摊主是个略有姿色的妇人。</p>
有热干面、豆皮、烧麦、油条等~</p>
客人端着粗瓷大碗，坐着三脚凳，面前再放一凳。</p>
很简陋，但丝毫不影响武昌人大快朵颐。</p>
王杰就这么默默吃着，</p>
半旧长衫，头发花白，乍一看像是个私塾先生。</p>
……</p>
旁边两位食客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p>
“军爷，你们要打仗了吧？”</p>
“嗯。”</p>
“能赢吗？”</p>
“当兵吃粮，拼命就行了。”</p>
说完，</p>
这名黝黑粗壮的新军士兵丢下一把铜钱，快步离开，留下这名碎嘴客人唏嘘不已，</p>
话题一转，</p>
碎嘴子又开始和其他客人聊了。</p>
“诸位，这1年城里走掉了十几万人，巡抚大人把他们空出来的房子都安排给了新军家眷。一屋二主，以后怎么解决？”</p>
……</p>
听了这话，</p>
刚走到食摊旁的一书生猛然开口道：</p>
“不用解决。”</p>
王杰抬眼一瞧，就知道这书生混的不好，破衣烂衫，头发潦草，脚下的布鞋还开了口子。</p>
不过，</p>
此人倒是未因贫穷而自卑。</p>
头颅扬的高高，有些不合时宜的狂傲。</p>
这让王杰回忆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父死弟幼，也像这般穷的荡气回肠，理直气壮。</p>
乡人戏谑：</p>
穷狠！</p>
……</p>
碎嘴食客呼哧一口面条，</p>
含含糊糊问道：</p>
“赵秀才，我问你，假如原主人拿着地契回来索要房子，怎么办？”</p>
“他们回不来。”</p>
食客差点噎到。</p>
低声说道：</p>
“朝廷赢了，吴贼退了，那些人会回来的。”</p>
赵秀才笑笑：</p>
“如果武昌保卫战赢了，抚台大人就是中兴名臣，湖广灵魂。区区半城房子，重发一遍地契也不是什么难事。”</p>
口气之大，似乎他是巡抚。</p>
……</p>
碎嘴子食客放下碗，</p>
问道：</p>
“赵秀才，我还是不明白。咱大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爷们都是多磕头少说话少犯错。抚台大人干嘛~”</p>
“干嘛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对吧？”</p>
“对。”</p>
“俗话说，有恒产者有恒心。新军原是周边贫苦农夫，如今拿军饷吃白米，家眷住瓦房，一步登天也不过如此吧？但武昌如果沦陷，就什么都没了。所以，他们守城已经不是为朝廷拼命，而是为自己、为家人、为恒产而拼命！”</p>
……</p>
实际上，</p>
赵庄文心里认为离城的十几万人回不来了。</p>
武昌沦陷只是时间问题。</p>
巡抚大人再怎么腾挪转圜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p>
而他，冷眼旁观。</p>
待吴军入城，以秀才身份求见主帅献策博个出身。</p>
清廷不亮，未必吴廷不亮。</p>
赵庄文自认是锥子，只差一个扎人的机会。</p>
……</p>
砰~</p>
一碗沉甸甸的面条砸在他面前的竹凳上，打断了沉思。</p>
“脚下无立锥之地，嘴上有宰辅之能。”</p>
“承惠，15文！”</p>
赵庄文尴尬的接过面条，</p>
对女摊主歉意笑道：</p>
“劳烦娘子挂账，年底一并结算。”</p>
女摊主鄙夷的哼了一声，转身继续忙碌。</p>
……</p>
碎嘴客人显然认识2人，眼珠子咕噜噜转，</p>
讪笑道：</p>
“无妨无妨，周家娘子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你俩~”</p>
“闭嘴！”</p>
两名当事人异口同声，把碎嘴子噎的跑开找水喝。</p>
摊主周娘子似乎余怒未消。</p>
又讥讽道：</p>
“赵公子少年成名，12岁即中廪生，炙手可热，按说早就该点翰林了。怎地如今三十大几，还籍籍无名？甚至不敢在湖南老家待着，到处厮混？”</p>
赵庄文吃面的动作一滞，</p>
黯然道：</p>
“我未成名卿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p>
……</p>
说罢，大口吃面。</p>
咸辣的碱水面条，最抚凡人心。</p>
不过，</p>
若是里面的辣再多些就更好了。</p>
湖南书生，赵庄文。</p>
从湘湖天才少年混成了乡间唾弃的不成器，也就短短十几年。</p>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p>
中廪生之后，他的心思就逐渐不在科举正途，而是各类经世杂学。</p>
离开家乡，到武昌厮混。</p>
偶遇了这位土著周娘子，为人精明干练，略长3岁。</p>
周娘子的父母极力撮合，</p>
哪怕是一个落魄的文人，对于小商贩之家还是有点吸引力的。</p>
周家父母私下说：</p>
即使这辈子中不了举，说不定外孙能中呢。读书很吃天赋的~</p>
然而，</p>
赵庄文不为所动。</p>
久而久之，关系就僵了。</p>
……</p>
王杰静静观察，见其人吃面速度好似老牛饮水，知是饿坏了。</p>
他将手里的大碗推过去，</p>
笑道：</p>
“这位小先生，老夫年迈，胃口大不如从前，可又不想浪费粮食。可否帮个忙？”</p>
(本章完)</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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