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为什么【九千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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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程行还在睡梦中，便被一声声鞭炮声给吵醒了。</p>

醒来眼还未睁，用手将旁边的手机摸过来，将手机打开，睁开眼，看着上面的数字，便发现已经是早上六点半的时间了。</p>

这个时候有起来更早吃早饭的，便点了鞭炮，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p>

“小行，别睡了，起来贴对联了。”母亲在门外喊道。</p>

“嗯，知道了。”随意的应付了一下，程行便坐起身发了会儿呆。</p>

小的时候，过年这一天应该是最快乐的时候。</p>

因为每次过年时，都意味着能跟父母团聚，能穿新衣，因此这一天也都会早早的起来，然后拿着浆糊去贴对联，因为在他们这里，贴对联都是小孩的事情。</p>

只是长大之后，就越来越不喜欢过年了。</p>

因为过了年，就意味着又长了一岁。</p>

少年时盼望着长大，长大后却是不希望时光过得那么快，是想青春少年的时光，再多停留一会儿，再慢一会儿的。</p>

程行坐着发了会儿呆，感觉到寒风吹打在自己身上，冻得打个寒颤时，才开始起来去穿衣服，等将衣服穿好之后，程行给姜鹿溪发了个消息：“早。”</p>

只两秒的时间，对面就发来了一个早。</p>

不用想也知道，姜鹿溪肯定起来的比他早得多。</p>

“你对联贴好了吗？”程行问道。</p>

“嗯，贴好了。”姜鹿溪回道。</p>

“我还没贴，我先去贴对联去。”程行道。</p>

“嗯。”姜鹿溪回了個嗯字。</p>

程行从床上起来，到院子里用热水洗漱了一下。</p>

浆糊奶奶已经煤炉给煮好了，程行将浆糊弄进一个铁碗里，然后拿着前天从镇上买的对联，便开始在院子里的门和窗上贴起了对联。</p>

母亲在厨房里做着饭，程行把对联贴好之后，那边饭也做好了。</p>

程船从屋里拿了一盘鞭炮递给了他。</p>

程行拿到院外，点燃直接扔了出去。</p>

鞭炮便开始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p>

从早上六点到八点这个吃早饭的时间点，整个安城就跟打仗一样，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鞭炮就不可能断，特别是六七点这个时间点，万炮齐鸣，炸的耳朵疼。</p>

但过年，讲究的就是这么一个气氛。</p>

到了后世国家禁止放鞭炮烟花之后，年变得安静起来，倒是少了许多的年味。</p>

程行回来洗了洗手，众人便开始吃饭。</p>

“早上做的饭呢？”程行在桌子上坐下时，给姜鹿溪发了个消息。</p>

姜鹿溪发了一张图片过来。</p>

还行，一盘炒鸡蛋，一盘炒腊肠。</p>

“你的呢？”姜鹿溪忽然想看看程行吃的什么。</p>

等母亲还有奶奶把饭菜端上来后，程行拍了张照给姜鹿溪发了过去。</p>

“比你吃的丰盛多了。”程行打字道。</p>

“你们人多啊！”姜鹿溪道。</p>

她觉得她炒的这两个菜已经够丰盛的了。</p>

主要是程行买的菜很多，特别是肉类买了不少。</p>

这些菜姜鹿溪换着炒，一天三顿也是能吃一个月的。</p>

要不是程行给他买的菜确实买的很多，再加上程行还要检查她在家每天吃的都是什么，姜鹿溪才不会那么奢侈的自己一个人做饭还炒两个菜吃。</p>

她以前过年哪怕是跟奶奶过，除了年夜饭的时候，早上跟中午也都是炒一个菜吃的。</p>

年夜饭因为是过年最重要的一顿饭。</p>

才会包个饺子，然后炒上几个菜。</p>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邓英将晾在院子里的衣服收了回来。</p>

相比于昨天28号的晴空万里，今天的天气很不好。</p>

头顶都看不到太阳，乌压压的要下雨的样子。</p>

而昨天的天气预报上也说，今天皖北大部分地区都会有雨夹雪，而且冷空气来袭，今天早上程行起来时就发现很冷，比两周前安城头场雪化雪的时候还要冷。</p>

而且北风刮的也更大了。</p>

程行回到堂屋之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p>

程行拿过一把瓜子放在兜里，然后跟姜鹿溪打字道：“今天天冷，别忘了多穿一些，你也没什么事，就上床坐在被窝里吧，想看书也可以在被窝里看，今天说不定还会下雪呢。”</p>

“嗯，今天天气应该不会很好，我昨天晚上看天上一个星星都看不到。”姜鹿溪道。</p>

“你也多穿些衣服。”姜鹿溪打字道。</p>

“多穿了。”程行道。</p>

磕着瓜子，跟着爸妈聊会儿天，看会儿电视，偶尔也会用手机跟姜鹿溪聊了一会儿天，到了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屋外忽然响起了落雨的声音。</p>

程行起身打开堂屋的大门一看，北风吹着冰冷的雨丝打在他的脸上，外面确实下起了雨，紧接着雨越下越急，程行就关了堂屋的门。</p>

“外面下雨了。”程行道。</p>

“这时候下雨，等下恐怕就要下雪了。”奶奶道。</p>

北方的冬天很少下雨，但一旦下雨，就代表着等会儿还会有雪落下。</p>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雨水敲打头顶青瓦的声音消失不见，程行再打开堂屋的门，便看到了已经成为鹅毛的大雪，这场雪，要比安城的头场雪大的多。</p>

轻飘飘的，下的不急，却很大。</p>

程行关上了堂屋的门，走到煤炉旁边，将手放在煤炉旁烤了烤，然后道：“果真下雪了。”</p>

他们这一家子人，此时就指望这个煤炉取暖了。</p>

小太阳只有一个，照不了他们所有人，爷爷奶奶他们家的老房子也没有装空调，其实程船数次让他们在家里装个空调，但二老都没有同意。</p>

每次程船一让他们装，爷爷就用家乡的话说道：“咦，你可别出那洋相了，人家都没装，我们家装什么？等村里有人装了我们再装，可别叫人家说闲话了。”</p>

别人没有我，有时候可以让别人羡慕，但有时候也会让自己觉得害臊。</p>

按他们家乡的话来说，就是嫌孬。</p>

人家都没有安，我们安了，肯定会被别人说闲话。</p>

而村里的人，是最怕别人说闲话的。</p>

你穷，人家背后里说伱穷。</p>

你有，别人会说你装什么。</p>

所以，这便是为什么许多人富了，会离开家乡，离开家乡里的那些穷亲戚的原因。</p>

“程行，下雪了。”程行忽然收到了姜鹿溪的消息。</p>

“嗯，下雪了。”程行回道。</p>

“这是我们回到安城后的第二场雪，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程行道。</p>

今天已经是2011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凌晨，就是2012年了。</p>

“上到床上没有？”程行问道。</p>

“上了。”姜鹿溪回道。</p>

其实她并没有上，刚刚还趴在桌子上写字，只是感觉天气越来越冷，雨敲打屋顶青瓦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姜鹿溪回过头看了看窗外，便看到了大雪纷飞的场景。</p>

感觉到风敲打着门窗，寒风从门缝里吹来，姜鹿溪这才停止了写字，然后脱掉脚上的鞋袜，将被子掀开，坐进了被窝里。</p>

她将书本拿来放在面前的被子上，用手机跟程行聊起了天。</p>

小太阳一直在照着，她把电热毯也给打开。</p>

屋外虽然大雪纷飞，但此时的姜鹿溪却并不觉得冷。</p>

“嗯，别把自己冻生病了就行。”程行打字道。</p>

“你买了那么多保暖用的东西，不会的。”姜鹿溪回道。</p>

“嗯，冻不到就好，冻不到说明我买的这些东西买的值了。”程行道。</p>

程行又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他们都坐不住了，这太冷了，于是就各自回自己的屋，在床上躺着了。</p>

北方冬天的生活就是这样。</p>

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p>

到了中午的时候，母亲做好饭，程行走出院子去大伯他们家喊他们吃饭时，雪已经下了有一脚深了，程行的脚踩进去，是能完全淹没的。</p>

但程行很喜欢雪，从地上抓了一把，然后向着不远处的河面扔了过去。</p>

难得，这么冷的天，河面竟然还没有结冰。</p>

去大伯他们家叫他们过来吃饭，程行便又向着奶奶家走了回去。</p>

下了雪后，路上玩雪的孩童有很多，不少人在打着雪仗，不少人也在玩着炮仗，比如他们找个铁盆，将炮仗放在铁盆，又或者是不知道从哪找的酒瓶，将鞭炮扔进瓶子里。</p>

这些都是程行小时候玩剩下的东西。</p>

看着有几个孩童很疑惑为什么把鞭炮扔进瓶子里炸不破瓶子，只能听个响，程行走了过去，对着那些孩童笑道：“你们要是想把瓶子炸破，往瓶子里灌些水试试？”</p>

程行稍微出手指点了一下，便离开了。</p>

然后身后的那几个孩童，便往装酒的瓶子里放些了水，之后再点燃炮仗把鞭炮扔进瓶子里，砰，只听一声闷响，那瓶子便被鞭炮炸的四分五裂。</p>

程行回到家时，将鞭炮交给堂哥去放，然后他去洗了洗手，便开始吃午饭。</p>

下午的时候，大伯他们一家子人来了，众人就在屋里打起了麻将。</p>

父辈们打麻将，程行他们就玩起了扑克牌。</p>

经典的七王五二三，不过却是用胶布贴纸条的。</p>

下午结束到了晚上，便热闹了。</p>

当夜晚降临的那一刻，便有人迫不及待的放起了烟花。</p>

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将整个中华大地照的如同白昼。</p>

这一刻，神州大地，普天同庆。</p>

程行站在院子的门口，望着天上升空的一朵又一朵烟花，他打字问道：“你的烟花放了没？”</p>

“还没，我刚把饭做好。”姜鹿溪道。</p>

“那去放一桶，等下等过了十二点到了新年时，再去放一桶。”程行道。</p>

“嗯。”姜鹿溪点了点头。</p>

姜鹿溪的家里，她们这里此时也是烟花升空，鞭炮齐鸣。</p>

雪还在下着，但是寒冷的雪减却不了人们的热情。</p>

姜鹿溪从堂屋里搬出了一筒烟花，她将烟花搬到了院外，然后点燃了引线。</p>

这是农历2011年的12月29号。</p>

在没有30号和31号的这一个月，29号就是过年。</p>

这一天过完，就是新年。</p>

而这一天，这一年，也是姜鹿溪自记事起，第一次放烟花。</p>

只可惜，父母，还有奶奶都看不到了。</p>

姜鹿溪皱了皱被寒风吹的有些泛红的鼻子，然后随着烟花冲向空中的那一声声响，看起了自己亲自放的那一朵朵绚丽而又多彩的烟花。</p>

程行他们家里此时也有人已经在放着了。</p>

程行望着天空的雪花和绚烂的烟花。</p>

就让这天空纷飞的无数雪花和无数烟花，来共同祭奠这即将逝去的2011年吧。</p>

时间来到八点，众人吃起了年夜饭，看起了春晚。</p>

程行也让姜鹿溪打开电视，一起看起了春晚。</p>

父亲大伯还有爷爷他们都在期待着赵本山的小品。</p>

但这一年，是没有赵本山登台的。</p>

也是从2012年开始，本山大叔再也没有上过央视的春晚。</p>

但这一年由哈文执导的春晚，却并非没有出彩的节目。</p>

由李玉刚扮演女角反串的《新贵妃醉酒》很是惊艳，在这个全开麦的年代，虽然陈奕迅跟王菲的《因为爱情》成了车祸现场，发挥的不是那么稳定，但这首娓娓道来的歌曲，也同样在这一年火遍了大江南北，这一年，主持过《非常6＋1》，在2011年首登央视春晚的李咏尚还健在，这一年，时光尚还缓慢，一切都还未开始按下快捷键。</p>

春晚即将结束时，姜鹿溪还没睡。</p>

程行知道她这些年一直以来都会守岁。</p>

在距离12点还有几分钟的时候，程行给姜鹿溪打了个电话。</p>

“喂？”电话接通后，姜鹿溪轻声问道。</p>

“扁食准备好没？”程行问道。</p>

“嗯，准备好了，就等着零点下了。”姜鹿溪道。</p>

“孔明灯呢？等下别忘了许个愿放飞哦。”程行道。</p>

“嗯，不会忘的。”姜鹿溪道。</p>

这一年，她确实也有愿望要许。</p>

不过不多，就一个。</p>

姜鹿溪从来都不是贪得无厌的人。</p>

所以她许的愿望很少。</p>

以前父母跟奶奶在时，会有三个。</p>

现在嘛，就只有一个了。</p>

“你呢，你有愿望要许吗？”姜鹿溪忽然问道。</p>

“嗯，准备了一个孔明灯，也有愿望要许。”程行说完后笑了笑，他道：“你说我要是许以后能追到你把你娶回家你说怎么样？”</p>

“不好。”姜鹿溪摇了摇头。</p>

“为什么？”程行好笑地问道。</p>

“浪费。”姜鹿溪道。</p>

“哦，你这意思是不用许愿也能娶到你是吧，所以许这个愿望就是浪费。”程行笑道。</p>

“不是啊，是娶不到。”姜鹿溪皱着鼻子道。</p>

程行笑了笑，道：“放心，不会许这个愿望，我会许家人平安，你我平安，至于追到你娶你，是我的事情，跟老天爷跟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p>

姜鹿溪闻言抿了抿嘴，没吱声。</p>

不多时，到了十二点，鞭炮跟烟花在这一刻变得更多了。</p>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道：“程行（鹿溪），新年快乐。”</p>

听到彼此的新年快乐后两人都愣了愣，随后程行笑道：“这算不算心有灵犀？”</p>

姜鹿溪脸有些泛红，不知道是被此时夜空上无数朵烟花照着的，还是因为其它的一些什么她道：“我，我先挂了，我去下扁食了。”</p>

“别挂。”程行道。</p>

“嗯？”姜鹿溪不解地问道。</p>

“不许挂，我想就这样连着，我不想挂。”程行道。</p>

“不行，我要下扁食，等下还要放孔明灯许愿，拿不了手机。”姜鹿溪道。</p>

“忘了我之前给你买的耳机了吗？把耳机戴上就好了，我给你买的耳机是有耳麦功能的，不需要拿在手里，戴上耳机，把手机放在兜里就行了，我此时就是用的耳机跟你说话。”程行道。</p>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喝醉酒睡觉时与她连着电话之后，再跟她打，或许是因为又好几天没见的原因，程行不想挂，起码不想挂的那么早，现在就挂。</p>

“时间还早，我不想现在就挂。”程行道。</p>

“那等吃完扁食，放完烟花和孔明灯就挂。”姜鹿溪道。</p>

“嗯，好。”程行道。</p>

姜鹿溪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屋里，她将耳机拿出来，然后将耳机插入手机里，用耳机跟程行打起了电话。</p>

“喂？”姜鹿溪问道。</p>

“嗯，能听到。”程行道。</p>

“那我下扁食去了。”姜鹿溪道。</p>

“下吧。”程行笑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