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回心转意的奥斯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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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5年1月12日，伊斯坦布尔。</p>

在奥斯曼帝国所有的城市中，最庞大、最富裕、最贪婪，也是最有影响力的当属伊斯坦布尔。</p>

城里的王宫托普卡普宫表现出的是将这个四处蔓延的帝国凝聚起来的大一统风范。这座城市恰好位于一个连接点，将大钟形状的亚洲部分与气球形状的欧洲部分相连。</p>

这里的军营驻扎着欧洲地区最为庞大的常备军，著名的耶尼切里军团，他们的生命是专门奉献给战争的。</p>

海湾附近的造船厂见证着奥斯曼帝国将黑海和白海都纳入麾下的野心--当然，这个时间并不是很长，随着欧洲海上力量的崛起，帝国对于控制海洋是愈发力不从心。</p>

正如穿过乡间行进的帝国军队无须借助身边的村庄就可以喂饱自己，伊斯坦布尔仿佛也不需要周围地区的襄助，直接把触手伸向帝国最遥远的各个角落。</p>

这個时期，伊斯坦布尔每天要烤制270吨面包，一个月要宰2万头牛，一年中所宰杀的绵羊和羔羊多达700万只——其中十分之一都被送往宫殿。每年还有超过2000艘船只为这座城市送来食物。</p>

黑海沿岸的王公和仆役为伊斯坦布尔城中提供坚果和水果，巴尔干半岛上的采邑主们为帝国的船队提供木材，保加利亚的牧人为帝国的骑兵养马，各岛的希腊人为素丹陛下碾橄榄，无数的渔夫勤撒网，而从马其顿群山中神圣的奥赫里德湖岸，素丹信使马不停蹄地奔出，带着一桶桶人间罕见的美味鲑鱼。</p>

奥斯曼人自己其实并不怎么做生意，不过，他们收生意人的税，进出口都不例外，而且愿意给任何允诺稳定供货的国家提供优惠贸易政策。</p>

首个享受这种待遇的国家是法国，作为帝国唯一的天主世界的盟友，它被允许享受优惠税率，可以买走有限的一些奥斯曼货物，再进口它选择的任何东西。</p>

后来，英格兰人也得到了这种贸易优惠，紧接着，尼德兰人也成功了。</p>

但是，要论哪个国家在奥斯曼帝国享有的贸易政策最优惠、幅度最大、限制最少，那非齐国莫属。</p>

而且，随着齐国商业势力的日渐侵入，法国人、英格兰人、尼德兰人，乃至忍辱负重的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慢慢被挤出了庞大的奥斯曼帝国市场，沦为可有可无的边缘角色。</p>

在城里最负盛名的大巴扎里，四千多家商铺和两千多间工坊，差不多有七成是齐国商人在经营，或者有齐国资本参与其中。</p>

这里有一切你想要的商品：东方秦国的花纹锦缎和精美瓷器、波斯帝国的天鹅绒、安纳托利亚的地毯、印度的披肩和羊绒制品、齐国的细纹棉布、精巧的怀表和座钟，以及各种各样的工业制成品。</p>

奴隶市场位于大巴扎最南面，靠近巴耶济德真神庙。最受推崇的“货物”是奥斯曼帝国北部边境上那些国家的奴隶，包括切尔克西亚人、俄国人、波兰人，甚至还有非洲最远端的黑人女子。</p>

据说，伊斯坦布尔城有两千多个奴隶贩子，他们住在奴隶市场后面的大旅馆，是一群冷酷无情的人。他们鼓励潜在买家对在售奴隶的各个方面进行检查。</p>

你会看到买家们检查奴隶的嘴，以确认有没有缺牙，然后检查大腿和“最私密的部位”。失去童贞会降低一个妙龄女孩的价格。买家可以在付款之前把女奴带回家过夜，理论上是确认她会不会打呼噜吵着主人，但无疑也会籍此评估其他方面的“质量”。</p>

当然，对于批量购买的客户，奴隶贩子们会给予更多的优惠。</p>

去年，随着克里米亚汗国向俄罗斯帝国发起新的一轮入侵，使得奴隶的货源骤然猛增，对伊斯坦布尔奴隶市场造成了剧烈的冲击。</p>

所有的奴隶贩子们都在积极寻找新的客户，仅凭帝国有限的市场，根本消化不了如此多的“商品”。另外，马格里布地区（北非）的巴巴里海盗也在跟他们抢夺客源，不断打折促销，各种优惠，并借着优越的地理位置，吸引了不少潜在买家。</p>

在伊斯坦布尔的诸多市场中，有时你可能会看到摊主有些紧张无措。这是因为，他们发现监督官在巡视市场，以确保一切井然有序。监督官的职责是检查商品和试图阻止商人获取超过10%的利润。</p>

但是，后者的任务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因为商人们有各种办法来回避或者逃脱10%利润的禁令，尤其是那些来自外国的商人，即使被发现违反了这个原则，也能凭借帝国赋予的治外法权，逃过责罚。</p>

不法商人一旦被捕，就立刻被推到在地，双脚施以笞刑，之后几天，他将痛苦万分地蹒跚而行。</p>

每周，若是没有其他特别紧急的事务处理，帝国大维齐就会和市场监督官一起巡视，大维齐的众多职务之一就是市场督查官。</p>

“帝国的市场中，若是没有你们齐国商人，可能会萧条得多。我在这里，谨代表素丹陛下和帝国政府，向你们所有的齐国商人表示诚挚的感谢。”</p>

帝国大维齐托帕尔·奥斯曼在诸多官员和禁卫军的簇拥下，徜徉在喧闹的市场中。在他的身边，有一位东方面孔的中年人，微胖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亦步亦趋地陪在旁边。</p>

“大维齐，我们齐国商人也由衷地感谢帝国给予的各种贸易优惠政策。”齐国奥斯曼商社大掌柜丘彦杰侧身朝大维齐微微一躬，表情真挚地说道：“这么多年以来，若是帝国没有为我们齐国商人创造出一个公正而有序的经营环境，我们也无法获得现在这般辉煌成就。”</p>

呵，要不是你们奥斯曼足够开放，我们齐国商业势力哪能如此这般轻松地独霸市场？</p>

大维齐托帕尔·奥斯曼点了点头，状若不经意地说道：“近年来，帝国素丹陛下和政府频频收到各国外交使节和诸多商业团体反馈，说是帝国的贸易政策是极为不公平的，在关税、境内流通税、商品消费税以及商品进出口许可方面，给予你们齐国商人太多优惠，是对其他商人的一种不公平行为。”</p>

“哦？”丘彦杰听了，眼珠转了转，然后愤怒地说道：“大维齐，那些商人所言，根本就是毫无任何根据的。众所周知，我们齐国的商品不仅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而且也是价格最便宜的。帝国的市场上正是因为有了大量的齐国商品，才会变得如此繁荣，如此兴盛。而帝国的千万子民也是因为有了大量廉价而优质的齐国商品，才能获得其他国家百姓未能有的生活享受。可以说，齐国商品的存在，为帝国无形中创造了更多的社会价值和民生福利，更为帝国贡献了源源不断的税收和财政。”</p>

“呵呵……”大维齐托帕尔·奥斯曼笑了笑，“可正是因为你们齐国的商品不断涌入，导致帝国的金银也在不断地外流，从而造成帝国财政上愈发艰难。丘先生，伱觉得，帝国要是减少齐国商品的进口数量，是不是就可以稍稍改善一下金银外流的现象，继而缓解帝国财政上的问题？”</p>

“……”丘彦杰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大维齐，若是帝国采取限制齐国商品进口的政策，伤害的不仅仅是我们齐国商人，损失最大的是帝国政府和千万帝国子民。你可以想象一下，若是帝国市场上一旦缺少了物美价廉的齐国商品，那么必然会造成市场物资短缺的状况，帝国的财政税收会持续减少，商品交易量也会不断萎缩，民众因为买不到适宜的商品而心存不满，整个市场会变得极为萧条。这一切，应该是大维齐不愿意看到的吧？”</p>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大维齐托帕尔·奥斯曼莞尔一笑，然后停下脚步，看着这位能量颇大的齐国商人，“要不然，丘先生到埃及走一趟，将你们齐国公使请回伊斯坦布尔，然后我们可以就这个问题进行一番深入探讨，然后再行决定是否对齐国商品实施限制政策。”</p>

“……”丘彦杰听罢，顿时了然，“嗯，正好我过几天要去一趟埃及，届时我会将大维齐的邀请转达给我齐国公使。”</p>

奶奶的，你想要见我齐国公使，非要绕这么一圈，还拿贸易说事。</p>

吓得老子以为你们奥斯曼帝国要彻底转变风向，准备与我们齐国分道扬镳了。</p>

大维齐托帕尔·奥斯曼见对方如此上道，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迈步向前，继续巡视市场。</p>

克里米亚汗国对南俄草原的大举入侵，彻底地激怒了俄国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