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祂（二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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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黑色的斗笠，露出了一副满是沧桑的男人面容。这曾是北梁仕途新星的少年，眉角已经被白色侵染。他看向老天师，感慨道：</p>

“天师，我曾经以为很多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p>

“现在，我连我是谁都决定不了。”</p>

抬起头，火主的宏伟面容映入了老天师的眼中。在对方的沉默里，陆安萍与火主扯出了一个哭泣似的笑容，问道：</p>

“您认识我吗？”</p>

巨人的面容如刀刻般锋利，寒冷、平静却又让人心怀敬畏。熊熊燃烧的火焰巨浪舔舐着每一寸肌肤，却只让那面容更加宏伟。男人的鬓角已经发白，原本和善的面容，在那巨人之中格外刺眼。</p>

“你还是被它吞噬了。”</p>

老天师并没有太过惊诧，只是看着茶盏，略带惋惜地叹息一声。</p>

“它疯了。”</p>

陆安萍咳嗽了一声，口中吞吐的硫磺气息证明此时的他已经出了大问题。他没有在意，用黑布遮住了口鼻，继续说道：“彻底疯了，短短的一天时间里，它感染了所有的癫火教会的人。我本以为我能让他们停下，但是···”</p>

伸出手，摘下手套，露出那透明的肌肤和熊熊燃烧的骨骼与血肉，陆安萍的声音有些恍惚，“我成为了第一个被献祭者。”</p>

陆安萍苦笑一声，身上散发的诡异热量让人喘不来气，“癫火教会的所有人已经成为了他，我被献祭后他们将我当做一体的存在，所以放过了我。但我还能保持清醒，即使我现在总想要点燃火焰，····”</p>

摊开手，露出了一枚小巧的玉髓腰佩，里面用特殊的方式封了一瓣桃花。他看着老天师，轻声道：“它救了我。”</p>

老天师怔怔地看着那枚玉髓腰佩，良久，他问道：“你们每个人都有？”</p>

“离子班十六人，都有。”</p>

陆安萍说道。</p>

老天师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玉佩，他没有救你，是你自己的意志足够坚定。”</p>

“如果我真的坚定，三天前我就应该将火主残躯彻底摧毁，而不是想要研究它的本质。”</p>

陆安萍捂着头颅，一种难以言喻的灼热感侵蚀的每一寸神经。他仿佛习惯忍受一样，只是忍受了片刻后继续说道：“癫火和画皮联手了。”</p>

“嗯？”</p>

老天师眯起眼，显然对这件事很诧异，“它能忍受画皮教会？”</p>

“我···被火主侵蚀的时候才明白。”</p>

嘴里更加苦涩，陆安萍张了张嘴，痛苦地说道：“画皮教会信奉的无面黄衣，曾经也是火主。”</p>

“嗯？！”</p>

老天师怔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少见的惊讶，“无面黄衣和火主有关系？”</p>

“确切来说，无面黄衣，就是火主。”</p>

手指划过滚烫的面容，掉落一片火花，陆安萍缓缓道：“黄衣降临之日，火主也曾杀死过那些黄衣古神。漫长的生命让他对这些从未见过的存在产生了好奇，他拿走了一个面具，研究了很久，最后戴了上去。”</p>

“这枚面具，是初代无面黄衣的面具，里面蕴含了千万张被祂吞没的脸。实际上，这枚面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祂在赌这个世界的基石之一的火主或被感染成古神的一员，这样，世界就成为了他们的囊中之物。”</p>

陆安萍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缓缓道：</p>

“戴上面具后，火主的自我意识依然保留，他烧死了这面具中等待他的陷阱，却保留下来了那万千容貌。他发现，没有人性的他在戴上面具后获得了人性，也获得了以人类的身份感知这个世界的能力。自此以后，他就化身无面之人在世界中游荡，直到····人们需要火。”</p>

“后来，他陨落了。本体的残骸指引着癫火教会，让我们信奉世界的余温。而他遗落在人间的面具，则带着他还是无面黄衣时的意识停留在人间，建立了画皮教会。”</p>

“虽然后来画皮教会的发展出现了偏差，但殊途同归，火主残躯感染我们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了画皮教会。他们联合起来，来到了龙虎山之中。”</p>

“火主残躯烧毁了这些人的存在，而无面黄衣则让他们能躲过您的眼睛。最后，他们只要做一件事。”</p>

看着老天师，陆安萍淡漠地说道：</p>

“燃尽龙虎山，燃尽···”</p>

“您。”</p>

青云峰寂静无声。</p>

良久，老天师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笑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发光发热呢？”</p>

陆安萍一怔。</p>

“那你知道他们的本质是要做什么吗？”</p>

老天师反问道。</p>

陆安萍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们后来察觉到我有自我意识，我就逃离了出去，没有听下去。”</p>

“周离。”</p>

掂了掂那枚玉佩，老天师感慨道：“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落在了这小子身上。”</p>

“周离？”</p>

陆安萍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p>

“我猜猜，火主残躯想要杀死周离，对吗？”</p>

老天师淡然道：“你们认为周离能成为火主，是因为他是无源之人，唯有无源水才能点燃火，这是你们的信仰。”</p>

日落西山，光芒开始散去。叠山也被黑暗所笼罩，陆陆续续，火把亮了起来。</p>

老天师的分身平静地走在山路之中，他看着周围的火光，神色平静。</p>

“你觉得，无面黄衣会和你们合作吗？”</p>

陆安萍怔住了。</p>

“成为三主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而是真正的痛苦与折磨。你认为，体验了人类感官的美好，火主还会想要回到那个只有硫磺与火焰，永无天日的炼狱之中吗？”</p>

老天师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他看着叠山的景色，缓缓道：</p>

“祂一分为二，一个回到炼狱继续坐在火主之位，另一个则继续作为无面黄衣游荡时间。前者依旧保持着清醒，可后者，已经疯狂。”</p>

“永远的痛苦会让人麻木的清醒，突如其来的蜜露，才最致命。”</p>

“若是火主，恐怕无面黄衣还会忌惮三分。可现在只是一具火主残躯，你说，那无面黄衣里残留的意识，会不会想做一些事情比如···”</p>

光，黯淡了。</p>

“重现火主。”</p>

“其实我感觉我应该也算个古神。”</p>

坐在火堆旁，周离叹了口气，开口道：</p>

“就叫个倒霉古神，绰绰有余。”(本章完)</p>

(/26541/26541643/113512217.html)</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