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百足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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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电有规律的在天际滑过，每隔半分多钟就会将浓稠的黑夜劈亮一瞬，但除了吓人的光亮外，半点都没有要响雷的意思。
在又一次闪光劈开黑夜的时候，宣夏抬眼看了看高远的天际，停了脚步。
她停，任同瑾也跟着停下脚步。
还没开口，就听宣夏先说：“我觉得这样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煞景都与当下的场景有关，宣夏觉得现在这个实在是太大了，他们走了这么半天，所见的景色除了密疏不同的草木，就只剩遥不可及的闪电，此外可谓南北不分。
越走，她甚至开始担心，他们根本走不到终点。
得想点别的办法。
想着，她看向任同瑾，和他对了个眼。
任同瑾：“？”
宣夏问他：“那个找人的寻踪术，你会吗？能在这里用吗？”
任同瑾静了片刻，然后回答说：“寻踪术不是人人都能学的。”
宣夏都不用把话听完，已经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他不会。
她从鼻子里哼了道气。
任同瑾噤声，过了半天才说：“我试试。”
说着，他四下看了看，像在找什么，随后走到一旁捻了几片草叶。
宣夏看着那几片叶子，好奇问：“寻踪术是要借助东西的吗？”
除了好奇外，其实也抱了一点想要偷学的念头，先问清楚基本原理，说不定自己也能学会。
“不是寻踪术。”任同瑾说：“我试试能不能用驱使术替代寻踪术。”
宣夏先是讶然，随即换了想法，不知道这个驱使术能不能偷学。
不过，宣夏很快就确定了，这个偷学不了。
不说手诀繁复，这里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就是驱使口诀，任同瑾也是一声都没露出来，全是默念。
怎么偷学？
等到任同瑾一番操作结束，他指间的几片叶子无风而动，嗖一下飞向一个方向。
只可惜，夜色太浓，环境实在太暗，加上叶子也小，也不醒目，不过三两秒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宣夏只好收回视线，看向任同瑾。
没一会，任同瑾猛然皱起了眉毛。
“怎么了？”
任同瑾突然闷咳了两声，说话时声音已然带上点气虚，“我的驱使术失效了。”
叶子飞出后不久，他很快就感觉不到其存在。
其结果跟被破了法术一样，使得他此刻如感反噬，胸口闷的疼。
宣夏：“那你还好吧？”
“没事。”
任同瑾想，果然是山蜃煞，邪气又凶悍。
这趟他脑热跑进来，可能真是要永困在此了。
宣夏再看了看他，确定他是真没事后，才转头又去看之前叶子飞过去的方向。
思索了一阵，她说：“不过也不算毫无收获。”好歹叶子刚刚往哪个方向飞，他们都看到了。
不过还是确定一下：“你用驱使术是去找他们的吧?”
任同瑾说是。
他其实是那几片叶子去找任同立。
所以那几片叶子去往的方向，应该就是任同立的所在方位。
“嗯，那我们往这边走。”她抬手指着右前方。
指完，宣夏再次做了那个领头人。
任同瑾看她走的好不顾虑，没忍住摇了摇头，赶紧跟上。
等与她并肩后，任同瑾没忍住说：“你真就一点都不怕？”
也不知道该说胆子是真大，还是说她不知情而莽勇。
“怕？”宣夏第一反应想起了曲星璇，不禁心里吐槽，她又不是曲星璇。
更何况，在这种地方害怕，有什么用？
任同瑾只听见她笑了声，似乎是在嘲笑他的问题。
反过来一想，他确实问的多余。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都保持着安静。
好在叶子飞去的方向确实跟他们之前走的路不一样，他们显然是在慢慢深入山林，脚下地势的起伏也在告诉他们，他们正在慢慢地往上走。
向上的一路并不好走，不过好在，除了不好走之外，其他一点事都没有。
他们身处的山就像一座死山，除了树木植物，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活物。
“咦，下雨了。”
宣夏感觉到有水滴到脸上。
任同瑾“嗯”了声。
幸好他俩出发前都穿了雨衣，不怕淋雨。
从感觉到有雨落下，到雨势渐大，不过就在瞬息之中。
但还是挺意外的，因为这雨下的悄无声息，一点声音都没有。
此外，闪电还不时闪亮着。
要不是他俩能听到彼此的声音，可能真会怀疑自己其实早就聋了。
宣夏将雨衣的帽子戴上，才刚戴上，突然听到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不禁停下了脚步，任同瑾也跟着住步，就站在她侧身处。
宣夏再去听，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不确定地压着声音问：“刚才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任同瑾说：“听见了。”
果然不是幻听。
两人立在原地，刻意保持安静，努力地侧耳倾听，然而毫无声音。
任同瑾说：“继续走。”
宣夏应了声，两人继续向前，不过走动时又统一小心翼翼，步子都不敢迈太大。
就这么走出了一段，始终没再听见任何异响。
但泥土被雨水充分浸润，却是湿滑起来，越发的难走。
宣夏正想说要不休息一下，结果刚转过目光，恰逢闪电落下一片雪光，她当即脸色一变，直接一口气梗在喉咙口。
任同瑾看她表情，当即跟着转头一看，很快成了同款表情。
就在距离他们几米外，一条硕大的百足虫绕着一棵野树的树干。
惊到他们的不是百足虫，而是百足虫露出的腹部，那腹部每一节都有一张人脸那么长，因为那上面，确实长了人脸，一张挨着一张。
男女皆有，老幼不同，还统一一个表情，那就是闭着眼。
看起来似乎安详。
但是不是真的安详，谁又能知道。
宣夏视线不受控制地一抬，看到了百足虫的头部。
它的头部竟然也是一颗人头。
同样闭着双目，因为发丝很长，一时让人难以分清那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头。
大概是察觉到了宣夏的视线，那脑袋慢慢地睁开了眼。
同时，连带着其下的那些人脸也一并开始睁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