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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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女王</p>

晨光熹微，一条巡船迎上了驶向基隆的会友公司主舰队。林海从定远号上顺舷梯而下，随巡船去往淡水河口。</p>

自从海军部和陆军部搬迁到基隆之后，淡水这边除了一支小规模的海军分舰队之外，基本就全是民政部门了，陆上的卫戍工作由警备司负责。</p>

警备司只管戍守，不管出征，这是公司成立之后林海确立的原则。但如今随着形势变化，可能要做出一定调整。</p>

巡船迎着朝阳驶入淡水河，林海看到河口南岸的挖子尾港建立了一座简易的水寨，北岸的五虎冈上则是多了一座半成品的炮台。</p>

这炮台还只修了一半，就位于后世淡水红毛城的所在地。在何良焘的规划中，河口南岸的八里坌山也要建一座炮台，不过限于人力目前还没有开工。</p>

淡水要兴建的工程实在是太多了，其中万华的水利工程是重中之重。好在如今是农闲季节，台北地区的晚稻在十一月收割，早稻则在三月播种，营造司可以雇佣大量的廉价劳动力参与修渠。</p>

这并不需要太多的现金支出，移民们在拿到银子后第一时间就会去财务司偿还贷款，没有人愿意一直背着利滚利的债务，尽管这利息并不算高。</p>

会友公司是不养闲人的，这些移民若是两年之内无法偿清贷款，那公司将收回分给他们的田地，他们将只能靠出卖劳力或肉体继续还债，五年内再还不清就要失去自由民身份沦为奴隶了。</p>

尽管如此，这些来自大明底层的移民却并没有什么怨念，他们获得了土地，拥有了希望，这比什么都重要。</p>

虽然正税比大明高了很多，但却没有任何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更关键的是没有徭役。官府用工一律都要付工钱，这在大明是不可想象的。</p>

蝰蛇应了一声，登上那七篷花艇，不一会儿就带着那三人出来了。</p>

单来娣一身男装，看到林海颇有点惴惴不安。陈耀祖则是捂着红肿的脸庞，眼神中带有几分赧然，倒不是因为嫖妓被抓，会友公司只有陆军部是禁止宿娼的，主要还是陈二少觉得被娘们打了有点丢人。</p>

陈二少话音刚落，只听啪地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传来，那单姑娘厉声吼道：“你这厮休要扯谎，当心老娘一刀阉了你！”</p>

“大哥……不是，总座。单姑娘今日休沐，我本来是要一大早回万华的，这不碰到点事耽搁了时辰吗？”陈耀祖率先答道。</p>

“我真不知道啊……”陈二少高声叫屈，带着一丝哭音，隔着一层船舱，林海都能想象到他那副哭丧脸。</p>

不少休沐的官员和战兵也喜欢往关渡跑，甚至还包括一些万华的普通百姓，因为这里的娱乐业最为发达。</p>

巡船经过一艘雕梁画栋的七篷花艇，林海听到花艇上传来杀猪般的嚎叫声：“唉哟，痛痛痛……单姑娘，你劲儿可真大！”</p>

此时这帆桨并用的巡船已从花艇旁边掠过，船长连忙下令调头升帆，然后往回划去。</p>

巡船离河口越来越远，关渡城已赫然在望，淡水河两岸的人气才逐渐兴旺了起来。尽管太阳才刚升起来不久，但城外仍可以看到不少行色匆匆之人，其中既有汉人打扮的，也有铁之王治下的土著。</p>

“伱且去告，看老娘怕不怕你。”单来娣嘴上仍是很硬，但这回却没传来打人的声音，想来她也是知道分寸的。</p>

这声音林海十分熟悉，一听就知道是陈耀祖。他顿时就有些无语，你娘的这陈二少玩的越来越花了，这什么项目来着……女王？</p>

“快说，我弟弟到底在哪儿？”那单姑娘的嗓门也很大，林海听到这里才知道自己想岔了，这声音他觉得似乎有点耳熟，但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p>

这里是进口物资的中转站，也是与土著贸易的地点，同时还是阴干木材存放和修理船只的场所，民政院各部门大多都在此设有派出机构，警备司各哨也轮流在此驻扎，始终保持有近半兵力在关渡城。</p>

等到两船再度靠近时，林海又听到郑小宝的声音：“单副局长，陈司长比你高好几级，你殴打上官，该当何罪？再说这花艇是公司的产业，你三番五次来这里胡闹，搞得我生意都做不下去，再这样我可要去告你的黑状了。”</p>

“停船，我要去那花艇上看看。”林海赶紧下令停船，事关两个级别不低的民政官员，他感觉有必要搞清楚事情原委。</p>

林海这下听出来了，这不是单思南家二闺女单来娣吗？这丫头现在是警备司户政局的副局长，虽然性格虎逼，但敢做事而且执行力很强，听珠娘说工作能力还在她姐单招娣之上。</p>

出于防疫和保密的双重目的，移民全部被安置在内陆的台北盆地，淡水河口只有少量海军驻扎，在经过此处的海客看来这里不过是多了一伙海盗罢了。</p>

巡船乘着横风，帆桨并用溯流而上，林海站在船头欣赏着淡水河两岸的美景，极目所见唯有古树参天，荒草遍地，仍是一副莽莽榛榛的原生态景象。</p>

关渡花艇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了，从福建买来的水鸡供不应求，某些想快点来钱的移民妇女也已经下海了，土著女子也有干这行的，不过一般档次都比较低，主打的就是一个廉价。</p>

“财务司和户政局都这么闲吗？你们两个不在万华，都跑到关渡来作甚？”林海指着陈耀祖和单来娣问道。</p>

不过这种情况肯定是不可持续的，明朝以及周边各国或早或晚都会有所察觉，林海觉得是时候给会友公司一个东亚各国更容易理解的名分了。</p>

“去把陈耀祖、单来娣还有郑小宝都给我叫出来。”林海吩咐了蝰蛇一声，自己仍在巡船上等着。</p>

“你这样子还能去财务司坐堂吗？先把脸上肿消了再说，今日算你旷工……”林海先是把陈耀祖训斥了一顿，接着又对郑小宝道，“你说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p>

“总座，是这样的……”郑小宝口舌便利，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p>

原来单来娣专程从万华赶到关渡来是为了抓她弟弟单传宗，这事已不是第一回了。不过这回单传宗并不在花艇上，单来娣没抓到人，就逼问她弟弟的一干嫖友，最后没忍住就对陈二少动手了。</p>

“总座，我弟弟来了淡水后仍是不学好，每日只知吃喝嫖赌，我是怕他将来犯法，民政院向来是法不容情的……”单来娣怕林海怪罪，在郑小宝说完后连忙又解释了起来。</p>

“你也知法不容情？你在此闹事，又殴打上官，该当何罪？”林海板着脸问道。</p>

单来娣讷讷说不出话来，一旁陈耀祖见状道：“总座，这事也算情有可原，我也不怪单姑娘……”</p>

林海挥手打断了陈耀祖，接着道：“你少在这做滥好人，打人的事既然你这個苦主不愿追究，那就算了。但在花艇闹事还是要由民政院秉公处理，造成的经济损失该赔偿的也要赔偿。”</p>

陈耀祖还待再说什么，单来娣看了他一眼，抢过话头道：“总座，此事我有错，我认罚。”</p>

“你知错就好，下回不许再胡来。”林海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并不上心，但既然碰上了就必须要秉公处理，否则就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