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要不，为师给你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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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村乃是青山镇东边偏居一隅的村落，处于半归隐的状态，因为村落里的人很少外出。武道昌盛，可世道却也纷乱，说不定哪天，战火就绵延到了这里。所以，村子里的人都习惯了自给自足的生活，种些瓜果粮食，生活惬意，年底还有结余。至于碧水村名字的来历，则是源于村子里那条不知起源何方的河流。河流宽二十米有余，色泽透亮，碧绿清澈，常常用以灌溉农田。碧水村依山而建，有溪流汇聚，故而得名，算是一处难得的世外桃源，与世无争。碧水村不足百户人家，在青山镇来说，算是小门小户。屋舍错落，依水而建，鳞次栉比，夕阳的余晖映照下来，波光粼粼，倒不失为一番好的景色。但此刻，碧水村中气氛却是有些压抑，在那村头的一户人家门外，挂起了两盏白灯笼。院子里布置有灵堂，一具红彤彤的棺材摆放在中央，哽咽痛哭声不时就会传来。院子内外，围满了不少人，男女老少，脸色都带着几分悲恸。“王婶，这是怎么了？”恰逢这时，无名提着两块年糕从集市回来，走到人群外拉住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小声询问道。见是无名，王婶拿着手帕抹了抹眼泪，“唉，你李奶奶她啊走了。”“太突然了，昨天还跟她坐在门前聊着家长里短，没想到今儿个，就天人永隔了。”无名闻言，整个人愣在了原地，手里的年糕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呆呆地望着院子里摆放的大红棺材，眼泪扑簌簌的便开始往下掉。“李奶奶死了？”无名木讷的挤过人群，跌跌撞撞的跨进院中，旋即噗通一声跪倒在灵位前。他上午离开村子时，还跟李奶奶坐在村口聊了会儿天，那年糕，也是帮她带的，是李奶奶最喜欢吃的。现在，自己将年糕买回来了，李奶奶怎么就走了呢？李奶奶待自己很好，得空便喊自己去家里吃饭，聊一些他听了想打哈欠的家长里短。那时一个很慈祥的老人，是真的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小花，给你李奶奶磕个头吧。”这时，一位身穿麻衣的老者捡起年糕，放到灵堂上，轻轻拍了拍无名的脑袋。无名没有说话，跪在灵堂前便开始磕头，三两个不够，哪怕额头上已经沾染血迹，他依旧不停的在磕头。“李奶奶，你的年糕，我帮你买回来了”无名哽咽着，被村长爷爷拉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小花，人死不能复生。”“李奶奶最疼你了，若是看到你哭，也会伤心的”碧水河畔无名捡起地上的石头，疯狂的朝着水面上扔，似乎这样，能发泄心中的悲恸。“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也别太难过了。”这时，老乞丐从一旁走了过来，拄着竹竿坐在河床上，对无名出声安慰。无名没有说话，依旧不停的捡着石头，奋力朝水面上扔。见他那副模样，老乞丐也不再说话，俯身捡起石子，也陪着他一起扔。直到无名筋疲力尽，气喘吁吁的瘫坐在河床上，这才作罢。“嘿嘿，累了？”老乞丐在他身旁坐下，呲着一口黄牙乐呵呵道。无名扭头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李奶奶她待我很好的”“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我，有什么好玩的，也会给我买。”“可是为什么，她就这样走了呢？”无名心性豁达，生老病死自然也能看透，可看透并不代表不会难过。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是村长爷爷从河边将他捡回去的，吃百家饭长大，村子里的人都待他很好。尤其是村长爷爷，李奶奶，牛大叔，王婶，野牛哥，翠花妹妹老乞丐学着村长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生来都会走这一遭。”“纵然强如大帝，震慑环宇，整个星空下无敌，都有步入晚年的那一天，更何况普通人了。”无名的目光透着几分茫然，嘴里碎碎念着，“是啊，每个人都会死的。”“村长爷爷，牛大叔，王婶，野牛哥，翠花妹妹他们，都会有那一天的。”可说完，无名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倔强，“可是我不想要他们死。”“我想要，村子里的人都活着！”老乞丐摇了摇头，“人，不可能与世长存，都有终老的一天。”无名扭头将他看着，“修行者也不能吗？”对于普通人来说，修士，无所不能，移山填海，手摘星辰，堪称仙人。难道说，他们也不能长生吗？老乞丐摇了摇头，“普通人寿元达到百岁，便已步入晚年，即将寿终。”“开天池，可活两百岁；炼血，寿元可达三百：淬骨后，寿元可达四百；四象境，可活六百岁”“天宫，可活八百；化龙，寿元可达千年”“倘若褪去凡胎，踏足圣境，寿元可达两千：圣王三千，大圣四千”听着老乞丐的描述，无名脸上露出震惊神色。对于普通人而言，百岁已是长寿，千年，简直天方夜谭，堪称活化石，活了寻常人十世光阴。更遑论还有两千岁，三千岁，甚至四千岁，这对于普通人而言，与仙人又有何异？“我不求千年岁月，只希望，能够让村长爷爷他们，活的久一些。”“我不想，看着他们这么早的老去，我很自私，只想他们能多陪伴我一些岁月。”一番思筹后，无名忽然从河床上起身，眼神无比坚定的开口。生老病死是常态，他也接受每个人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但他却不希望，那一天这样早的到来。我还未长大，你们不能老去。身旁，老乞丐看着无名那副模样，不由得一阵恍惚。没想到，他这么早便体会到了那种感觉。身怀这种体质，气血远非常人可比，大成之日，寿元甚至可比肩大帝，达万年之久。那时，他会屹立九天之上，目送昔日的故友、强敌渐渐老去，回首岁月，唯他一人与孤独常伴。那种滋味，怕是会比此刻痛苦百倍。“前辈，教我修行吧。”说完，无名忽然走到老乞丐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神色虔诚而恭敬的拜师。老乞丐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有些懵圈，呆呆地望着身前少年。‘哎，这不对吧。’不是应该我哭天喊地，涕泪横流的求着你修行，拜我为师吗？现在怎么反过来了？我事先准备好的词都派不上用场了？你这让我很手足无措哎。下意识的，老乞丐便要答应，心里可谓乐开了花。可若是上赶着，这小子多半不知道珍惜，最起码得欲拒还迎一番，竖立竖立威严，不然以后离经叛道，可没把握打的过他。想到这里，老乞丐心中便是贱兮兮的笑了起来，可样貌却是一副正经作态，捋了捋胡须。“谁告诉你贫道懂修行了？”闻言，无名叩头的动作微微一怔，上下打量了老乞丐一番，随后，便是径直起身。“不懂修行那你说的还跟真的一样，白让我磕了几个头。”无名撇撇嘴，拍拍身上泥土便是扬长而去。“江湖太大，有缘再见。”老乞丐见状，不由得目瞪口呆，腾的一声从石头上蹦了起来，“你去哪？”无名没有回头，只是背着身挥了挥手，“求仙访道，去找懂修行的人拜师。”听到这话，老乞丐顿时急了，到嘴的徒儿可千万不能让他飞了呀。当即大叫着追了上去，慌不择路让他露脚趾头的鞋都跑丢了。“哎呀，乖徒儿，为师我给你开玩笑呢。”“贫道乃正儿八经的天师传人，怎么可能不懂修行呢？”“哎哎哎，你别不信啊——”“哎呀呀，别生气嘛，为师给你开玩笑呢，要实在不行，贫道给你磕一个？”“两个三个，三个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