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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得他们两眼发直,烧得他们就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冲出来抢东西啊!成功了,这辆坦克就是最大的功臣,它是虽烧犹荣,如果失败了,反正我们全得完蛋,东西全得被他们抢个精光,还不如全烧了干净!”
整桶汽油都浇到了天知道国家花了多少黄金美元。才买回来的坦克上。当罗三炮举起手中的枪,一颗子弹打过去。整辆坦克在瞬间就变成了一团大大的火球。
趴在山峰上地那位缅甸独立军最高战地指挥官,在这个时候真想直接拔枪射杀了火车上的那批日本特工。
那是什么,那可是坦克,是在陆地战场上,号称无敌堡垒,能开炮,能扫射,能当盾牌,天知道多少钱一辆,还得人家肯卖的坦克啊!
就算那些坦克他们不会开,只能全被毁坏,但是那辆列车上还有几千发炮弹,十几万发机枪子弹,数量不详的枪支弹药手榴弹,如果任由大火这么烧下去,只怕最后火势漫延,整列军车都得被炸得干干净净。
他们日本情报组织,经费充足要嘛有嘛,可他们这群靠山吃山的农民起义军,可就指望着这些物资来扩展实力,来一解燃眉之急啊!
心里衡量再三,看着那辆坦克上不断升腾地火焰和浓烟,看着不知道多少节同样在烈焰升腾中发出阵阵呻吟的车厢,这位同样接受过日本陆军正规训练,也算得上见多识广沉着冷静的最高战地指挥官,狠狠一咬牙,终于下达了众望所归的命令:“冲锋!”
随着这个命令地下达,两边的山峰都沸腾了,那些缺乏严格训练,只是因为信仰凝聚在一起,说白了也就是农民起义军的独立军团士兵们,猛然发出了一阵快乐到极点的欢呼。
看着他们手脚并用的从连猴子都不敢轻易征服的山坡下,滑着向下扑过去,就连猴子王这样一位擅长走钢丝、钻火圈,还能在皮球上翻跟头的资深专家,都渗出了一头热汗。
在这个时候,农民起义军的兄弟们在笑,第二批赶过来,在他们头顶转了一圈,从容飘走地日本陆航部队飞行员在笑,雷震在笑,鬼才在笑,罗三炮在笑,就连被江东孙尚香蜻蜓点水了一下子,腿肚子现在还在抽筋的二班长王二胜也在笑。
不管是敌是友,是正是邪,反正所有人都他妈的在笑。
下令烧了两辆坦克,不干死这批敌人,自己就要死在军法刑场上的罗三炮,看着这铺天盖地向火车扑过来的人群,更是快乐得难以自抑,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让罗三炮突然间双手合拢成喇叭状,对着那些八仙过海,蜂拥而至当真称得上是杂乱无章,把杂牌军的特质彻底暴露的农民起义军兄弟们,放声高呼:“hi,勾你唧挖!you们地,大大地好!爷爷i,米西米西的god!侬,真是好死啦!!!”
罗三炮地话,绝对是只有接触过日本人。又接触过英国或美国人的正宗上海人,才能完全听懂。
那些缅甸独立军的农民起义军兄弟们,又怎么可能听懂如此深奥,如此集世界语言于大成地呼喊?
但是他们也是人啊,他们也能深切的感受到,罗三炮语言中那发自肺腑的真诚,能感受到罗三炮那种快乐到极限,快乐到乐不可支的兴奋。
就算是语言沟通上有绝对的障碍。
但是冲在最前面,已经用恶狗扑食般的动作,扑下山坡的农民起义军兄弟,仍然抬起头,对着罗三炮露出了一个痛苦与快乐并存,毫无掩饰的坦荡笑容。
而他们地目光,在第一时间,更齐刷刷的落到了罗三炮他们丢到路边。已经摔散的物资上。
再次看了一眼已经全部冲出掩体,扑向列车的缅甸农民起义军兄弟,罗三炮猛然发出了一声到现在也不愿意暴露本色的狂吼:“你们的,死啦死啦的干活!”
就在所有农民起义军兄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时候,站在罗三炮身后地兔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突然回首,用一种最惊愕,最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前方,猛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到极限。让一个正常人听了,晚上睡觉绝对不敢熄灯睡觉的惊嗥:“啊~~~!!!”
虽然没有学过什么佛门神功狮子吼,虽然不懂什么内力支撑的千里传言,但是兔子长得牛高马大,就连几百斤重的土炮都能像玩具一样扛在身上,大家想想看,他地肺活量能小吗,他拼尽全力的一声惨叫。
覆盖面积能不广吗?
虽然没有用什么扩音设备,但是兔子的这一声惨叫当真是声震全场威震八方,那些缺乏正规军事训练的农民起义军兄弟,面对如此歇斯底里地惨叫,看着兔子那不敢置信的面部表情,他们不由自主的一起扭头,看向了兔子目光所视的方向。
他们看到的,是一轮绝对刺眼。正在无私的用自己的火与热。照耀着整个大地的赤阳!
锋利地阳光,在瞬间就微微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眼。就在他们不由自主的微微眯起双眼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一个字正腔圆,发音标准的中国式怒吼,“开火!”
“哒哒哒……”
冲锋枪,班用轻机枪,车载重机枪,不知道有多少自动武器,在瞬间开始疯狂扫射,在这个时候不要说什么枪林弹雨,也不要说什么死神大爷的镰刀开始挥舞,更不要说什么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肉眼可辨的弹痕。
只要听听那此起伏彼,让人震耳欲聋的重机枪扫射声,看一看那些固定在车皮上,本来应该温和无害地战车里面,突然爬出了一个个中国军人,带着一脸快意恩仇地狰狞笑容,调转了坦克炮塔上的重机枪,再看一看那些重机枪子弹链上,整齐排列,犹如鲨鱼牙齿般锋利得让人心里发冷地子弹,就足以让这些缺乏实战经验,根本不懂得如何在战场上保护自己的农民起义军兄弟们,身体僵直,就好象是一群傻逼二百五似的呆呆站在那里,用自己血肉交融的身体,迎接了子弹的洗礼。
在这个时候雷震他们手中的汤普森大口径冲锋枪,真的是太温和了,温和的让他们自己都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鸟枪这个词语。
那些可以防空,抬起来就可以打战斗机的大口径车载重机枪,子弹当真是又重又长又粗,一扣扳机子弹壳就能从枪膛里直直弹出四五米远,而从枪膛里射出来的子弹,打到人的身体上,就好像是用木棍捣蒜,当真是打哪碎哪。
到处都是血与肉在飞溅,到处都是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到处都是痛苦得超出人类忍受极限的惨叫,再加上从车厢里投出来的手榴弹,形成的起此伏彼的爆炸声,组成了一场血与火,死亡与生存的最原始篇章。
这已经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是的,这就是屠杀!从自己的掩体里跑出来,已经忘记了战斗,满脑子只剩下寻找战胜品的农民起义军兄弟们,已经不再是战士,而是一群看到了利益,不抢上一把不沾上一点,就会晚上睡不着觉的农夫!在这种情况下。
就算他们手里还握着枪,面对如此可怕的突然袭击,他们的本能反应绝对不是立刻寻找掩体或者是举枪还击,而是不由自主的丢掉手中地武器,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人的这种本能反应,在绝大部分情况下,的确能有效减少身体的受创机率。但是在如此近的距离,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覆盖。
面对十几挺车载重机枪,几十枝冲锋枪,天知道多少步枪手枪的射击和杂夹地手榴弹轰炸,就算他们天天吃斋念佛,就算是我佛慈悲,又有多少人能逃过一劫?!
当然了,在这些农民兄弟中间,也有一小部分心志坚毅。面对临突袭的时候,已经扑倒在地上,举起了手中的枪准备还击。
但是重机枪的子弹打中了他们身边的兄弟,那一片片炸起的鲜血与碎肉,劈头盖脸的砸下来。
那种温温热热湿湿腻腻的触感,紧贴着他们裸露在空气中地皮肤,慢慢的滑,慢慢的淌。
试问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没有实战的经验,仅凭自己地意志,就能无视这一切,用比钢丝,不,应该是比钢条钢碇更坚硬的神经。射出枪膛里的子弹?
就算是真的有一两个这样雷震式地人物,只怕他手中的枪一响,几挺重机枪射出来的子弹,就会不约而同的一起向他招呼,把这样一个有资格创造传奇的人物,彻底扼杀在萌芽状态。
最后跟在大部队走出掩体的农民起义军最高指挥官,面对这一幕真的呆了,但是他没有疯也没有傻。这位通过日本“南系”情报机关。
在海南岛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指挥官,放声狂呼:“撤退。立刻退回来!”
这位指挥官地反应不能说不快,他的命令也不能说不对,只要他们重新抢占了制高点,哪怕只有少部分人能活着回到原来的位置,居高临下发动攻击,他们还是能占据上风!
但是……别做梦了!
“撤退?欢迎啊,你们靠近一点,让老子打得更准一点啊!”
在这个时候,三班长洪泰真的要笑疯了,看着那一群被打得像是撒了鸭子的缅甸农民起义军兄弟,看着他们哭爹叫娘,连手中的枪都丢掉向回猛窜,却因为山坡太陡,只能在那里无助的乱蹦乱跳,往上蹦上三尺,又向下滑出五尺的样子,他只觉得自己提前带领兄弟们下了火车,再操近路连续急行军,以几乎活活累死地代价,终于抢占了制高点,这一切地努力都值了。
不仅仅是值了,是真值,真他妈的值透顶了!
也许是真地累了,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减轻负重,也许是居高昨下,手榴弹这种玩艺就是比较好用,不用三班长洪泰下令,特务排的兄弟每一个人发起的第一次攻击,就是投出了手榴弹。
因为要急行军,他们身上准备的都是进攻型手榴弹。
什么叫进攻型手榴弹,就是那种重量比较轻,杀伤力当然比较小的玩艺儿,但是在这个时候,看着那一连串砸过来的手榴弹,那位带头向回跑的战地指挥官,脸上却露出了一片苍白,一片绝望,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那些在空中不断翻滚,轨迹却不怎么标准的进攻型手榴弹上,赫然都用布条绑着一个汤普森式冲锋枪的弹匣!
特务排一个班,有十一个人,他们就投出了十一枚进攻型手榴弹。
每一颗手榴弹上绑了一个汤普森冲锋枪的子弹匣,每个子弹匣里有三十发子弹,十一乘以三十,就是三十三十发子弹!
换句话来说,那些劈头盖脸砸过来的,就是十一颗手榴弹的轰炸,外加三百三十发子弹的瞬间散射!
随着手榴弹的轰鸣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战地指挥官,第一个倒在了地上,就在他眼前一黑,不由自主的陷入晕迷之前,他的脑海里,只扬起了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
是的,他们虽然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这场战斗一开始,他们不但失去了地形优势,更失去了一个军人,一个士兵在战场上最难能可贵的战斗意志!就是因为这两点。
他们这批伏击却被对方设伏夹击的缅甸独立部队军人,注定要全军覆没在这片没有任何掩体,也没有任何逃路的生死绝地上!
当一切的一切,终于重归平静,只剩下皮靴踏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响时,这位被手榴弹气浪震晕,更不知道身体里嵌入多少块弹片地指挥官。
终于恢复了神志,勉强重新睁开了双眼。
他躺在地上,斜斜望着面前的这一幕,看着那一具具尸体,他的眼前不由一酸,这些尸体就在半个小时之前,还是活生生有说有跳,快乐了会放声大笑。
悲伤了会用力去哭的兄弟啊!
可是,很快,这位战地指挥官的注意力,就被一个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给吸引了。
在这一片硝烟与血腥迷弥的战场上,在那些手持自动武器。还在清点尸体的职业军人当中,最醒目地还是他。
不是因为他距离自己最近,也不是因为他军装上,那代表着上尉排长的军阶。而是这个男人那双深隧得让人根本无法抗拒的眼睛,是他脸上那抹淡淡的悲伤。
仿佛是感受到了这位战地指挥官的审视,他霍然转头,两个军人的目光,在瞬间交炽到了一起。
“你是他们的头?”
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这位战地指挥官却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他微微点了点头,而在同时。
两颗大大的泪珠,已经从他地眼角渗出,慢慢的在他沾满硝烟和泥土的脸上,滑出了两条长长的泪痕。
“我是下面那些人的头。”
能这样向对方介绍自己地人,当然是雷震,他直接坐到了那位战地指挥官的身边。刚才两个还要想方设法,将对方一举全歼的职业军人,在这个时候。
竟然以种最奇异的方式。彼此接近了。
战争已经结束,胜负已经分。这两位指挥官地身上,再也没有了剑拔弩张,虽然他们手中彼此沾了对方的鲜血,可是在他们的脸上,甚至找不到仇恨。
两个同样面对强敌,为了存亡荣辱,必须要和入侵者生死一战,本身又没有利益冲突的民族,他们之间的战争,本来就是无奈的。
“他们不错,真的很不错。”
听着雷震的话,战地指挥官地目光在战场上来回扫视着,就是在泪眼模糊中,他的脸上却扬起了一丝如此悲伤,又是如此骄傲的笑容。
雷震的评价是真心的,以他的眼光和阅历,已经很少能有军队让他做出这样的认可。
直到打扫战场的时候,雷震才发现,这样一支军队中,竟然还有女人和未成年地孩子,而当他们面临突袭,面临死亡地时候,他们虽然慌了手脚,基本没有组成有力的反击,但是每一个女人和孩子地尸体上,往往都盖着另外几个男人的尸体。
这些并不能算是好士兵的军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毕竟还做了好的男人!
而有过太多经历的雷震,更清楚的知道,这样一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军队,只要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将会变得多么可怕!
沉默了片刻,雷震伸手指着战地指挥官的身伤,道:“你并没有受到致命伤,还有救,要不要我帮你?”
战地指挥官摇了摇头,他能感受到雷震的诚意,但是他和雷震一样,有着属于军人的骄傲,如果不能胜利的活着,他宁可在战场上和所有相信他的兄弟,一起光荣战死!
“我们不想侵略你们,我们自己就是一个饱受战争伤害,现在还必须为生存而战斗的国家。如果可以选择,我真希望我们是朋友,而不必在战场上拼死作战。”
在轻轻的叹息中,雷震重新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全身是伤,身上流淌出来的鲜血,慢慢渗润着他们脚下如此宽厚,又是如此沉重大地的男人,最后他终于调转了头,走向了那列已经扑灭了火焰,却仍然在冒着缕缕白烟的列车。
雷震没有和对方说再见,因为他们两个人都知道,他们这两个拥有各自方向与使命感的男人与军人,再也不可能重逢了!
躺在地上,望着雷震的背影慢慢消失,战地指挥官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当一切彻底回归平静的时候,一枚雷震亲手别在那位战地指挥官衣领上的金质番樱桃枝勋章,还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大哥,我们胜利了!”
面对一脸狂喜的特务排兄弟们,面对满车的沸腾与快乐,雷震的脸上写满的却是沉静如水,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我们真的胜利了吗?就算真的胜利了,这也是一场,最无奈的胜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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