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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搁在茶几上,封予灏冷声质问:“为什么你不能和妈咪说实话?为了你的这些风流韵事,当年她流了多少眼泪,背地里哭了多少次你知道吗?你就不能考虑得周到一点?”

另有隐情又怎样?就凭这个,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令自己的女人伤心落泪?这还算个男人吗?!换做是他,就绝对不会这么做!方法是人想出来的,如果不能找一个万全之策,他也不可能选这个下下策。

若不是当年亲眼看到妈咪很长时间都生活在灰暗的痛苦之中,他也不会如此气愤了,用爱的名义去伤害自己的女人?他可做不出来这种事。

听到儿子的谴责,安卡斯脸上闪过一丝愧色,神情很复杂,有恼恨有懊悔,更多的是伤心。最后都归于平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眼看着书房内的气氛再度陷入僵局,谦谦立刻又发挥了调和剂的作用。慢慢挪动着小屁屁从沙发上小心地滑下来,然后迈开小腿往另一边跑过去,一下就扑到安卡斯的大腿上,冲他咧嘴露出甜甜一笑。

“爷爷,你别难过啊!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所以我不怪你哦!爹地他不懂,你说出来了大家都明白了嘛,没关系的,有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哦!”语重心长的样子,还有那副认真的表情,都让人看了要忍俊不禁。

人小鬼大说的就是这样的娃子吧?明明对于很多道理都是一知半解的,却要故作老成,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

就跟其他的小孩子一样,即使是聪明如谦谦,也会有比较孩子气的时候,会对大人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上次就是因为在家实在太无聊,趁着田甜洗澡的时候,用她的面膜在脸上糊了厚厚的一层,还对着镜子不停地扮鬼脸。等到田甜出来一看,差点没被他给吓死。

孙子贴心的举动换来了安卡斯的会心微笑,疼爱地轻抚着那颗小脑袋,略显沉重地开口道:“爷爷当时就是太自以为是,总以为隐瞒实情就是对你奶奶最大的照顾,总以为她不知道会比较好。现在回过头来想想,也许当时能坦诚相待会更糟糕,因为你奶奶是那么的善良,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对方的视线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如果真是这样,她的处境会更危险。”

话是对谦谦说的,但是在场的两个大人心里都很清楚,他是要说给封予灏听。这样的分析不无道理,封婉晴是出了名的善良天使,要是知道自己放在儿子身上的那颗吊坠会引来杀身之祸,那她绝对会选择把自己放在危险的范围之内。

不知道出卖威尔逊家族信息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是他对这座大宅子里面发生的事情也不尽然了解。因为自从封予灏出生以后,封婉晴就把当初的定情信物——那颗坠子转赠给了儿子,寓意是他们爱情的延续。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除了他们夫妻俩,就是陈伯。

所以在外人,甚至是宅子里所有仆人的印象中,吊坠还是在她身上的,这也是为什么安卡斯要大费周章去找了个替死鬼转移视线的原因。

从封予灏那微怔的神情,不难看出他此时心底的震憾,原来他恨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有着这样的理由吗?那他到底这些年是在干什么?

静静地盯着安卡斯半响,他才痛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演了这么多年的苦情戏,很好玩吗?还是希望在一切都大白之后,会让他内疚难过?

恨了这么久,突然发现一切都是莫须有的情绪,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恨。封予灏只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在他毫不掩饰地恨着自己父亲的同时,被恨着的那个人又是以怎样的心态去看待这一切?

觉得儿子很傻?觉得他很冲动,不分是非黑白?还是因为遭到了不公平的指责而暗自神伤?应该都有吧?

一直都保持中立的态度,南宫暮雪原本不想对当年的事情妄加评论,毕竟她不是当事人,也不是太清楚他们父子之间具体的恩怨。仅凭听过的单方面的说法就去判断孰是孰非,是极不理智的。

可是听到这里,她也忍不住纳闷了:“对啊,你如果当年就跟灏解释清楚,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至少父子俩也不必这么多年都形同陌路,更不会关系一直都这么僵化,在这个问题上,她也不理解了。

面对他们询问的眼神,安卡斯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因为我不希望让这些担惊受怕的情绪转移到家人的身上,而且这些年来,还是有人不断地打听关于这颗坠子的下落。你们不知道对方的来头,我也还在追查当中,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的时间比较多,特殊的渠道也有一些,由我来调查和断后会比较好。”

他又何尝不想跟儿子和平共处呢?这个家里已经失去一个人了,如果再失去了儿子,那他的人生就会变得一片苍白。所以无论如何,他是不敢去冒那个风险的,即使知道几率不高,那也要保证儿子不出任何意外,否则将来真的没脸去见天堂里的爱妻。

“能不能和克里斯蒂安和好如初我就不指望了,一直以来,我只希望能继续保守着这个秘密,不让他的生活被家族世代相传的秘密所影响。”即使父子俩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融洽,只要能看到儿子安然无恙的活着,那就够了。至于暗处的那些个不怀好意的目光,就留给他去对付。

这么一说,南宫暮雪倒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前一亮,略带着惊喜地急声问道:“你是不是找过‘魅’?!”如果不是他,还会有谁既知道吊坠的秘密,又会找人暗中去保护封予灏?

当初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组织里所有的人都是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大总裁得罪了什么人,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工作。直到南宫暮雪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别致的小东西,傅岩又收到传真的文件之后,才知道是和坠子有关。

任凭他们把头皮都想破了,也不会料到这个坠子会和一个秘密宝藏有关联!按照之前的猜测,这充其量也就是个什么信物之类的,所以他们才会始终都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现在得知真相之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也就是说,有人在打这笔宝藏的主意。会对封予灏进行跟踪监视,还痛下杀手就变得有迹可循了,幸好没有让他们得手,否则这些投机主义者还不知道要拿着这笔珍宝去做什么坏事呢。

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安卡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那个幕后的委托人就是我。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势力即使不弱,能够顾及的地方也很有限,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多一些人去保护克里斯蒂安也是好事。至于后来为什么会把这个坠子的事情告诉你们,那也是信得过‘魅’的办事能力和以往的信誉。”

谁都知道,“魅”除了手段高竿之外,还有着不错的口碑。对于客户的信息和资料,如果不是有必要,他们不会随便去调查,更加不会将这些向第三方透露。

就凭这点,拥有着不少的回头客,其中不乏上流社会的人群,甚至还有各国政要。他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希望这几个人在保护好儿子的同时,也能稍微顾及这颗坠子。酬金方面自然是不用担心的,他对于能帮助自己的人从来都不会吝啬,而他们也当得起高价的报酬。

困扰多年的疑团就这样被解开了,说不清心里此时的感受,封予灏只是表情木然地坐在沙发上,没有了往日的淡然自若。盯着地毯上的花纹,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放着这些年来的所有事情。

从当初妈咪中枪倒地,再到后来的父子反目,以及自己辛辛苦苦白手起家。所有的所有,要不是有了要离家的决心,他恐怕都没有打算这么早就暗中策划着自己的王国。是不是还要感谢他的爹地,给了这样一个契机?

心知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全消化这样的信息,安卡斯也不着急着要和他冰释前嫌,只是倾过身子,替他把杯子里的茶水续上。这一室清静很适合冥想,尤其是在听到了这么多的消息之后,还需要慢慢回味。

儿子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不是不心疼,而是无力去为他做些什么。“要说这些事情当中,我最追悔莫及的是什么,那一定是当年在书房里发生的一幕。如果我能快一点把枪拿出来,或者是在拉开抽屉的时候先把你妈咪拉过来护着,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为了这件事,他每天都在向上帝忏悔和祷告,除了希望他能宽恕自己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孽之外,也希望天国里的那抹灵魂能听到他心底的声音。

他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是那颗吊坠,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在不会被攻击的前提下,封婉晴会冲过来替他挡下子弹!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即使他自己躲闪不及,被对方伤到了,也没有那时亲眼所见的那般痛苦。

看着那腥红的液体快速将地毯浸湿,并且染上触目惊心的一层颜色,他的心就在瞬间跌入了谷底。仿佛身体里的氧气一下就被人抽空了似的,提不起一点力气,生不如死也就是这样了吧?

抬起眼眸看向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的脸庞,封予灏的神情很是沉痛,这能说是他的错吗?机关算尽,甚至不惜伤了夫妻的感情而找来一个替死鬼,终究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妻香消玉殒,还是在自己的怀中没了呼吸。试问又怎能轻易释怀?

所以,沉思了一会儿后,他才微垂着眼眸,静静地说:“这也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平淡的一句话,却换来了另外两个大人激动的神色。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愿意原谅安卡斯当年的所作所为?他相信了今天听到的所有真相?那他们父子不就可以和好如初了?

这个认知让南宫暮雪欣喜若狂,她就知道,她看上的男人虽然平时霸道了一点,但还是很讲道理的。至少不会一味偏执地以为自己是永远正确的,在真相和事实面前,他选择了相信,而不是继续钻牛角尖。

诚然,逝者已矣,如果还在纠结于谁害死了谁,谁是因为谁而丢了性命,那这个问题将永远是个死结。

既然弄清楚安卡斯并没有背叛夫妻之情,也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封婉晴的事,甚至还一直在想方设法的保护好家人,那还不能释怀吗?不管他采用的方法是不是最好的,但出发点一定都是为了他们好,为了这个家庭更长久的安定和幸福着想。

接收到身旁那两道热情的视线,封予灏有些不太自然的微微别过头,掩饰微红的脸色,还故作冷漠地斥道:“看什么?今天才知道你要嫁的男人是个极品帅哥吗?那就别再去买什么见鬼的《男色》杂志!”

瞧瞧,明明是他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说出来的话却不忘损人。损了就算了,还要再顺带自卖自夸,啧啧啧,终于明白那小人儿偶尔的自大是跟谁学的了。

不等南宫暮雪反驳回去,谦谦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像个乖宝宝似的举手叫道:“爹地!爹地!我有话要说啦!”事情不是这样的,他要爆料。既然今晚爷爷都爆了这么多了,他又怎么能落于人后?

看到那威武的剑眉轻轻往上挑了一下后,他才接着说:“那些杂志都是有人寄来的哦,不是妈咪买的,一分钱都没有花!”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是骄傲的神情,仿佛他的亲亲妈咪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那是啊,为家里节约开支了呢!人家现在要靠自己的劳动力去挣零花钱了,当然明白钱这东西有多难挣,所以看到妈咪被冤枉“乱花钱”,他得赶紧出来帮忙澄清。

想起那天爹地还语重心长地教育他,即使有了一点钱在身上,也不能一下就全部花光,必须有计划性地花钱。这样在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了,不用每次都开口问家长要钱。

看吧,还是他比较苦逼,为什么妈咪想要什么,买什么只要一伸手,爹地就会乖乖双手捧上?他也是亲生的好不好啊?所以说,在爱情面前,什么父子亲情都要靠边站。

最可恶的是,臭妈咪手里还有一张没有额度的金卡,偏偏她还不怎么喜欢用。平时还在拼命地剥削爹地口袋里的钱,找个这么会吸金的女人,真是不得了啊!

他之所以要站出来说出实情,无非也是帮妈咪稍微抬高一下印象分,免得爹地会因为她拿着自己的钱去买印着很多帅哥的杂志而生气。谁让爹地是个小气鬼呢?所有雄性生物,包括他在内,只要一靠近妈咪,他就开始抓狂。

谁知他的一片“好心”不但没有换来南宫暮雪的感激,反而还冲他挤眉弄眼的,示意他闭嘴。臭小子,这个时候来充什么好心啊?难道不知道他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吗?这明明是在帮倒忙嘛!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总之要被他气死就对了。

无视于他们之间那无声的互动,不需要把视线对准身旁的女人,封予灏也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一点都不能让人省心啊!

悠哉地翘起长腿,拿过茶杯放到嘴边,淡然地说了一句:“我看明天还是找大卫好好谈谈,看他能不能让杂志社关闭了,大不了我给他赔偿,那些个男人实在看着碍眼。还有那本垃圾杂志,即使用来垫脚,我都嫌恶心。”

冰冷的蓝眸中有着明显的嘲讽和不屑,男色是吧?他就不算吗?为什么就这么喜欢看别的男人?只要她开口,想看什么部位不可以?偏偏喜欢对着杂志流口水,他好歹还是个摸得着的活体好不好?

一想到这个就令他气结,这女人的爱好真的太广泛了,所有的爱好里面,只有喜欢帅哥这一点是他绝对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不过他也忽略了一点,这样威胁的话说多了以后,也是会让人有免疫作用的。所以南宫暮雪并没有向以往那样被他吓到,反而也学着他,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仿佛那些帅哥对她来说已经可有可无。

暗自纳闷于她的平静,封予灏不由得吃惊,这女人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一听到这些话不都已经急得跳脚了吗?为什么这会儿还这么淡定地喝茶?不祥的预感瞬间从心里升腾。

优雅地浅啜了一口红茶,再慢慢将杯托稳稳地放回茶几上,南宫暮雪才缓缓地开口:“无所谓啊,你当然可以用自己的‘恶势力’去毁掉这个杂志社,可是世界上的帅哥那么多,我也不是非你不嫁的吧?”

微微抬起的下巴,线条紧绷,显示着她此时的嚣张气焰。哼哼,吓唬她?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不是每次都会被吓到,偶尔也会奋起反抗。

拜他们腹黑的父子俩所赐,现在她已经懂得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至少不会傻傻地被这死男人欺负,该反抗的时候就绝对不能手软。打蛇打七寸,目前封老大最怕的就是婚礼之前出现什么突发状况——特别是她会突然玩失踪,来个落跑的新娘,那他就是史上最苦逼的新郎了。

南宫暮雪也不是个傻子,只要随便一想,就会拿捏好分寸了。之前表现得好像处处都要听命于他,只不过是在适当地示弱,这样才能让那死男人降低戒备之心嘛!不然还怎么能为所欲为?

根据以往总结的经验教训,这男人防备最低的时候,往往就是被她的甜言蜜语和柔顺所蒙蔽的时候,她当然要好好利用咯!如果扮一个弱者能换取更大的自由和更多的福利,为什么不装一下呢?

这个反击成功地让男人变了脸色,很好,这女人现在表现得越来越大胆了,还学会了反过来威胁他?不错嘛!有进步。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吃这一套,所以连继续摆架子的机会都不肯给,直接拉起她的小手就朝书房的门口走去。

“雪儿,我看我们之间好像有些事情要算清楚吧?”算的可不止这一件,还有她私藏另一个电话,让帅哥扮成女佣的模样混进来的事!一想到这个,封老大就气得肝疼,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不安份的女人呢?如今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找来的,还能向谁抱怨去?

看到小两口独特的打闹方式,安卡斯也不以为意,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他也不是个老古董,只要他们觉得开心、幸福就够了,老人家还能图什么?不过就是儿孙绕膝,共享天伦。

快走出书房时,封予灏头也不回地低声说了一句:“婚礼的宾客名单就要麻烦爹地了。”从那紧绷的声音里不难感觉到他的紧张和不安,这一声称呼相隔了二十多年啊!

别说是他开口时会觉得艰难,就是安卡斯在乍一听到这个词时,也足足愣了好几秒钟。反应过来之后,眼眶都湿了,忙不迭的自言自语道:“好好好!这样真好!”盼了多少年,终于盼到儿子成家立业,而今还和他冰释前嫌,不再对他抱有成见。

此生,他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呵呵,这才叫圆满的人生啊!能有这样的一天,之前所经受的所有,全都值了。人总要向前看,只要以后能一家团聚,含饴弄孙,这就是最好的生活方式了。

看到他这副几近失控的样子,谦谦连忙懂事地抬高小手,吃力地踮起脚尖去替他擦眼角的泪花。虽然不太明白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但他隐约能看懂,爷爷和爹地的关系似乎变好了哦,因为爹地终于管爷爷叫爹地了。

“爷爷不哭哦,谦谦也很爱你的哦!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有爷爷,有婆婆,有爹地,有妈咪,还有很多很多的大家!”他不知道那些个住在家里的路人甲之类的人物该算什么,可是就凭他们和自己爹地妈咪的亲密关系,也证实了交情不一般。

所以经常有来往也很应该,特别是田甜姐姐,她真的好可怜。要自己一个人回中国读书呢,傅叔叔真狠心,不是他亲生的也不能这样嘛!

小人儿贴心的举动令安卡斯很是感动,他很喜欢这个孙子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的懂事和乖巧。尽管少不了有些小孩子的淘气和顽皮,但总体来说,谦谦还是个很不错的孩子,至少跟同龄人对比之下,他优秀太多了。

将他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安卡斯慈祥地轻搂着他说:“谦谦啊,爷爷没事,是太高兴了才会这样,呵呵!”

这是这些年来,他所经历过的最令人欣慰和兴奋的事了吧?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叫人开心?果然媳妇和孙子都是大功臣,如果没有他们在旁边撮合,恐怕他和儿子也没有独处的机会,更不会让他能完整地将当年的事情和盘托出。

老爷子一高兴,就张口做出了承诺:“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爷爷给你买。还是,你想去游乐场玩?或者是有什么想吃的?”小孩子的需求无非就是这样了吧?

只要谦谦能说得出来,他就一定能给他弄到,毕竟孙子是他的心头肉,要什么都会给。即使是要上火星,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套关系,看看能不能把谦谦给弄上宇宙飞船什么的……唉,这或许是所有老人的通病吧?总是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捧到小辈的面前,生怕给的不够多,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深厚感情。

面对面地看着他笑眯眯的眸子,谦谦思索了一会儿才说:“我不需要什么啊!不过爷爷,你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跟我开口,不要客气哦!”

他说的可不是什么场面话客套话,而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谁不知道爷爷是这所大宅子里的主人?就连爹地都说,他不过是服从安排的那个,回到美国才是他的地头。所以啊,只要能哄得爷爷开心,家里的很多事情就落到了他头上,这样一来,零用钱就不用发愁了。

可惜安卡斯并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只当是他懂事的又用大人的口吻来说话,回以一个欣慰的淡笑后,就没有其他反应了。

他的沉默让谦谦有些着急,爷爷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呢?人家明明就话里有话了啊,他居然还没有反应?!呜呜呜,好可怜,本来还想稍微保持在爷爷心目中的乖乖仔形象,不想表现得那么市侩的。

认真地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说了吧,不然爷爷压根儿就不知道爹地现在让他自己挣钱。这倒不是说他打算要告状,只是希望能得到最高领导人的扶持嘛!

“嘿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傻笑后,谦谦才亲热地拉起那只大手,用甜得腻死人的声音说:“爷爷,其实吧,我最近比较需要一些工作的机会。就是你觉得可以交给我的,我全部都会做哦!而且我保证不会把家里的东西弄乱或者搞脏的,我可以发誓!”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竖起了三根肉乎乎的手指,就差没有说出什么豪言壮语了,如果剧情需要,他也可以大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的。

这副略显得急切的样子让安卡斯有些纳闷,每天都要去幼儿园的人,好端端的主动提出要干活?这不是很奇怪吗?这孩子受了什么刺激不成?该不会是学校里最近有什么课程,是要学生体验生活的吧?

微眯起眸子将那小人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还是看不出半点端倪来,所以他也懒得去猜。代沟这东西,还是客观存在的,不管小人儿的思想有多早熟,行事有多像大人,他们始终还是不同的两个年龄层。

替他把身上那件有些皱的t恤拉平,安卡斯极有耐心地问道:“你能告诉爷爷,为什么要做家务吗?是有什么目的?”

总不能说是因为吃饱了撑的,要锻炼身体吧?据他了解,这小家伙每天的运动量也不小呢,跑步,做伸展运动,每周还有三天要游泳半小时。这对两岁的小孩来说,已经很厉害了,现在还要额外增加家务活这一项,能忙得过来吗?

小手无意识地把玩着他衬衫上的纽扣,谦谦小小声地说:“因为最近爹地对我进行经济封锁了,所以我必须要更勤快地去挣零花钱,不然我的积蓄就停止不动了。”

虽然没有想好存钱以后要干什么,但没有人会嫌自己的钱多吧?即使是个两岁的小鬼也不例外,对于金钱没有太多的概念,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尤其是爹地曾经说过,哪怕将来他长大了,大学毕业了,也还是要靠自己的本事去找工作。

必须要用他的双手拼搏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别指望着能从家里拿出一分钱去创业。换句话说,他的亲亲爹地从现在开始,已经铁了心要将他推出家门,任由他自生自灭。所以他也要从现在起,努力存钱,珍惜每一块钱,唉!

话说,这父子俩的未雨绸缪,似乎太早了点吧?但这是封氏特有的思维方式,谁也不能理解。最难得的是,父子俩能达成一致,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产生分歧。

听了他的说法,安卡斯不由得诧异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知道儿子从小就很独立,做事情也很有条理性,可是把这一套用在一个两岁的孩子身上,会不会显得太不人道了?

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顾虑,谦谦反而安慰他道:“爷爷,你不要担心啦!我很能干的哦,我从现在开始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挣钱,我不想依赖爹地。”

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不忘挺直胸膛,以表示他真的很能干。像是怕别人不认可他的实力,又曲起一条手臂,给人看那完全不见踪影的肌肉——其实他自己压根儿都不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意思,更加不懂广告里那些叔叔做这个是想干什么……

好笑地看着他这个举动,安卡斯早已被他逗得忍不住发出一阵轻笑了:“呵呵呵,谦谦啊,你还太小,能干什么呢?你给爷爷说说,你在美国的时候都做什么挣零花钱?爷爷也给你安排。”

如法炮制就完了,这个还比较简单,否则就是让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究竟该让这小鬼去做什么才合适。

“很多啊!擦桌子,去厨房帮忙,给妈咪按摩、擦鞋、洗化妆的粉扑,好多好多呢!”小人儿根本不理会他的反应,径自低着头扳着手指在努力回想自己到底都做过些什么,生怕说漏了显得好像很没用。

话音刚落,想想似乎少了点什么,又急忙补充道:“哦,对了!还有爹地不在的时候,我要先去帮妈咪把被窝睡暖了才能回房!”这个是最苦逼的差事了。

因为每次都要在那张大床上翻滚,妈咪说睡暖的面积要相对大一点,不然她躺进被窝里都没感觉。这就算了,滚来滚去之下,当他滚得昏昏欲睡,都快要睁不开眼的时候,那臭妈咪就开始赶人了。

一点都不人道!每次他都是睡眼惺忪地拖着疲惫的小身子慢慢晃回房间,脚底就像踩棉花一样,有一次还撞到了门框!那可恶的臭妈咪不但不过来抱着他柔声安慰,反而是笑倒在大床上打滚,哼!太过份了!

这些其实还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最令他抓狂的是,妈咪每次给的报酬都很低,几乎是他做所有家务活中最低的。

深知挣钱有多艰难多辛苦,他都忍受下来了,可是!臭妈咪就连那区区的十美分报酬都还要赊账!开始的几次还比较爽快,他下床的时候就可以拿钱走人了,从第三次以后,就变成空手而回了。

原因很简单,人家说“没有零钱,老娘困死了,回头找你爹地要去!”就这么一句,把他连推带搡地弄出去,自己就在大床上呼呼大睡了。

作为一个家里最底层的劳动力,谦谦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忍辱负重,他都快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了,现在还要被剥削阶级的人剥削他这么点可怜的报酬。唉!

听完他的心酸血泪史,安卡斯都忍不住要替他掬一把同情的泪水,可怜的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才会有这样的待遇?爹地手段太残酷,妈咪也不相上下,这是多冷漠的家庭啊!

在强悍的儿子和媳妇的“监护”下,小家伙迟早要被折腾出毛病来,他是不是要考虑,跟儿子申请一下,把孙子接过来和他一起生活呢?

那样至少不会再被他们小两口继续“荼毒”,让孩子有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同时又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一举两得。最主要的是,他应该很快就会有第二个孙子可以抱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想到这个,他就难掩兴奋地征求小人儿的意见:“谦谦啊,如果让你以后都和爷爷在一起生活,你愿意吗?就在b国这里,爷爷给你另外找幼儿园,如果你想见你爹地或者妈咪,爷爷就带你回美国去探望他们,或者让他们过来看你。怎么样?”

一个家里有了孩子,总是会充满着欢声笑语,他的生活也不无聊,那多好!还不会影响到儿子和媳妇的“造人”计划,嘿嘿,怎么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谦谦似乎都不需要考虑,几乎是立刻的就答应下来了:“好啊!如果爷爷这里能让我有机会挣更多的零花钱,那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咯!”反正幼儿园这样的水准,在哪里读都一样,无所谓了。

主要是家里那两个剥削阶级段位太高,经常都在占他的便宜,越来越让人不能忍受了。女的抠门,男的更恶劣,还跟他说什么“这里没有擦干净,重做,做到合格为止,否则不给钱。”听听,这像是亲生爹地说出来的话吗?

他又不是rhk集团那些员工,用得着这么严厉吗?再说了,他的小手因为一天到晚的做家务,都变粗了耶,偏偏这两个人还不懂得怜香惜玉,哼!(呃,同学,似乎怜香惜玉不是用在男人身上的吧?你这样勉强能算得上是祖国的幼苗。)

所以,无论是谁能帮助他逃离那个“魔窟”,他都会欣喜若狂并且感恩戴德,甚至会张开双臂投入那个人的怀抱。根据目前的形势来看,能把他顺利带走的,非爷爷莫属啊!他当然要极力表现出很高兴很期待的样子咯,难道要继续留在那里受虐啊?

祖孙俩的想法一拍即合,不管出发点是多么的迥异,还是达成了共识。理所当然的,谈判这种事就交给安卡斯去完成,谦谦则进入了“试用期”阶段。

得到主人的授意后,陈伯就亲自到房间来请示小人儿:“小少爷,请问你今天想做什么家务活呢?”最初听到这个特别的任务时,饶是他再见多识广,都被吓到了。一度还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会听说小少爷要做家务挣零花钱?

直到看到公爵大人那笃定的神色和赞许的微笑时,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完成起来似乎很有难度。

“你们必须制造一切的机会给少爷,这样他干起活来才会开心,要是做得不好的,也不要当面去说,过后再另外派人去悄悄处理好就行了。”公爵大人的叮嘱还言犹在耳,唉,光是用听的,就知道这件差事有多复杂了。

早早起床的时候,陈伯就开始留意大宅子里所有仆人的工作,看看有哪个是比较适合那小鬼头的。

擦窗?算了,落地玻璃这么高,还要举着一根长长的竿子,怎么看都不现实。擦桌子?嗯,这个可以有,茶几的高度也不太高,刚好在小少爷可以够得着的范围之内。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原因是那张茶几很宽,以小少爷的手臂长度,估计中间还有好大的一块地方是擦不到的。

唉,左看右看都不现实啊!谁让这是一座大宅子呢?一点都没有辜负这个名号,所有东西的尺寸都不小,就连空间也很开阔。这样的地方,想找出一件适合两岁小孩做的事情,真的太难了。

思来想去,他干脆硬着头皮直接上楼去请示那小人儿,免得安排地不合适,或者小少爷不喜欢。这可是他进入威尔逊家以来,最最困难的一件任务了。相比较之下,他宁可去伺候那态度傲娇的凯瑟琳公主,也不情愿给小少爷安排工作。

谦谦在听到他的问话之后,就开始冥思苦想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因为这里和美国的家有很大的不同,他不是没有看到过那些仆人们的工作状态,可是吸尘器扫把之类的东西,不是他可以驾驭得了的。

想了半天,似乎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会有他可以干的活,想到这个,他就微笑着说:“陈爷爷,你就带我去厨房吧,我看看我能做什么。”

根据他的介绍,以前曾经帮忙做蛋糕,做饼干,还有择菜。听起来似乎还都不错,这让陈伯也心中有底了,一会儿到了厨房一定要特别留意一下,今天的菜式是什么。实在不行,就偷偷安排厨师做这些吧,至少要在第一天就给小少爷表现的机会啊!

还没推开那扇门,就听到里面有特殊的声音传来,不用说,厨师又在做中餐了。自从他们一家三口都回来了以后,大宅子里吃中餐的次数越来越多,幸好安卡斯本人也很喜欢,所以皆大欢喜。

快速地将里面都环视一圈后,陈伯对于今天要做的菜式已经了然于心,看来小少爷会做的那些东西,都不在今天的菜谱里啊!

趁着那小人儿还在好奇地参观厨房,他就无声地快速移动到厨师身边,压低声音道:“能不能做些小饼干或者蛋糕之类的当下午茶?然后制造机会让小少爷也干点活?”

虽然陈伯是这里的管家,是所有仆人中地位最高的,但他对待其他的仆人都很亲切,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高人一等。平时就算是要给他们安排工作,说话态度也很和气,这就是为什么在大家的口碑中印象分很高的原因。

厨师听了他的话明显一愣,错愕地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度疑惑地看向陈伯时,发现他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这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厨房里原本就是一派热火朝天的热闹景象,这会儿多了一个管家,还有一个小主人——虽然只是最小的那个,却是最具有份量的那个,小少爷可是公爵大人的心头肉啊!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紧张得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了。

这是少爷一家三口回来这么久,第一次有主人和他们如此亲密的接触,之前都是各忙各的,甚至是早出晚归。

敏锐地感觉到他们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谦谦有些疑惑,再看到有个别仆人盯着他瞧,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是自己的缘故。

无奈地耸了耸肩,他扬声说道:“大家不要管我,我从今天开始,也和大家一样,在这个家里靠自己的劳动力吃饭。所以这里没有小少爷哦,有什么活尽管交给我就行了,我会做得很好的。”

话音刚落,那些仆人们就像是被什么神秘的法术定住了身形,动作全部都定格了,甚至还有一两个比较夸张的,手里拿着的菜就这样直直地掉落到地上。

这个世界怎么了?他们产生幻听了吗?为什么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会有着志在必得的神采?在这样家庭里的小孩,还需要做家务?不会是主人心血来潮,想派这个小少爷来监工吧?这个想法让他们都忍不住心中一颤,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这些人中,最先开口的是厨师,当然,他也不见得有多镇定。只是站在旁边的陈伯在桌子下用手捅了他几下,示意他表态。

“那个,小少爷啊,我这边要做些小饼干,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忙呢?”说出这样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啊,就像是邀请一枚定时炸弹来到自己身边,最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炸开。

平时做这些小活,他完全都不需要助手,现在硬生生的把工作分摊,真的很不适应。但是为了自己的饭碗和小少爷的心情着想,他还是勉为其难的分解其中一部分好了。

很快的,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就有仆人将一张椅子搬了过来,算准和操作台之间的距离后才放下。还不太放心的用双手撑在椅子上,看看到底够不够稳当。万一让小少爷在这里摔跤,他们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啊!

另一位女仆细心地把一条干净的餐巾围在谦谦的腰上,免得一会儿会有面粉弄脏了他的衣服。小少爷的衣服应该都不便宜吧?弄脏了要是洗不掉就麻烦了。

把他们这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看在眼里,谦谦不免觉得好笑:“你们真的不用紧张啊,我之前在美国都有做过耶!不信你们看!”说完像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小的不锈钢模具来,只是那形状叫人有些接受不了。

就连厨师的眼角都随着他的动作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好吧,动物造型的饼干,这是他第一次做。平时都是做精致的糕点,现在居然要做这么幼稚的东西?呜呜呜,为了饭碗,就让那些原则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如果他以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那他就想错了,因为那小人儿又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叔叔,我能不能对饼干的口味有要求啊?”

这样的要求不算过份吧?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是厨房,那些调料品和原材料都会一应俱全的。何况,爷爷家的这个厨房比爹地在美国的要大两倍呢,要是连他想要的那些东西都没有,岂不是很逊?

不过这个完全不需要担心,谁让他有个很爱很爱他的爷爷呢?即使没有,马上派人出去买就是了,反正还要折腾面粉什么的。

天真的厨师再次傻愣愣地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他心里想,小孩子嘛,无非就是喜欢牛奶味或者巧克力的,尽量满足就好了。现在只求把这个小祖宗给伺候好了,快点把他打发走,不然今天的饭菜恐怕不能按时做出来了。

所有的隐忍,在听到接下来的话后,都化作了欲哭无泪的牵强笑容。因为谦谦很是淡定地说了一句:“我喜欢吃黄油味的,田甜姐姐喜欢牛奶味的,妈咪喜欢抹茶味的,傅叔叔喜欢吃巧克力味的,婆婆喜欢吃原味的……”

一边列数这些形形色色的不同口味,还一边很是认真地扳着手指。看那样子,仿佛是在回想,有没有谁是漏下的,生怕会照顾不周。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顾身边的人脸色有多难看,一听到那些不同的名词,厨师真想直接晕倒了事。如果在这个时候请病假,管家会不会不同意呢?会不会给他记过?那这个月的奖金还有吗?

天人交战之下,厨师还是决定坚强地强撑一会儿,所以鼓起勇气问:“小少爷,请问每种口味各要做多少呢?我好准备面粉。”

既然答应了要让他做,那就让他玩得尽兴吧,谁让人家是小主人呢?而且人家说话的语气还挺客气的,让你想拒绝都不行,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展开一抹比刚才还要灿烂的笑容,谦谦笑眯眯地竖起了一根手指:“一个。因为我每次都只做一个啊,给他们过过瘾就好了,又不是要把这个当饭吃。”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不忘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仿佛别人问的有点多余。

厨师只觉得自己被一阵寒冷的空气所包围着,谁能来把这小祖宗带走,他一定感激不尽!此时都恨不得直接给他下跪,求他离开了!

呜呜呜,少爷和夫人到底去哪里了?公爵大人也不见踪影,为什么没有人把小少爷带走啊?小少爷今天究竟是搭错了哪根神经,突然心血来潮的要到厨房来帮忙?

脊梁再次被什么东西顶住,厨师心知一定是陈伯又在后面给他无声的暗示了,只能以“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必死信念,去完成这项壮举。希望管家能在他被气得吐血的时候,给双倍的奖金……

好不容易折腾完小饼干,他才发现自己的厨师服已经紧紧地贴在了背上,此时已然被冷汗打湿了。伺候小少爷真不是人干的事啊!

可是,完成一项工作之后,谦谦是越战越勇,兴致勃勃的转动着滴溜溜的蓝眸,又在厨房里寻找新的机会。难得现在来了b国暂时不用去幼儿园,那他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好时机,不去狠狠地捞一笔呢?

也许等到爹地妈咪婚礼结束的时候,他都存了不少的“私房钱”了呢,有了自己的私人账户,最大的优势就是不必担心妈咪知道有多少钱,更不用整天害怕那些钱会不翼而飞。银行是个很安全的地方呀!

见到另一头的流理台上,女仆在煮豌豆,他就突然眼前一亮,这是个可以打发时间的好工作啊!示意陈伯将他从椅子上抱下来,谦谦立刻就拔腿往那边走去。

在人家用勺子把豌豆从锅里舀出来,准备装盘的时候,他又有意见了:“我觉得这个炖烂的豌豆,如果能放几颗到米饭里,会很有创意哦!你们难道不觉得,一打开电饭锅,看到一个绿油油的画面,会很有食欲吗?”

呃,这样的想法的确很独特,但是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还从未见过这么新鲜的做法。于是,面面相觑之下,陈伯当机立断地附和着他的提议,并用手势暗示大家积极配合。

不等仆人们有所行动,谦谦又不甘寂寞的抬起手阻止他们靠近:“停!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顺利完成的!”不就是摆造型嘛,无论是照相,还是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做摆设,他都很拿手呢。

上次用彩纸随便剪了几下,然后在一张硬纸皮上组合起来,拼成一只鹦鹉,爹地还夸他很厉害来着。所以在这点上,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忐忑不安的飞快对视了一眼,大家立刻有志一同地往旁边散开,免得影响了小少爷的“创作”。为了不让那不断冒着热气的米饭将他娇嫩的小脸烫伤,厨师还很贴心地将餐巾围在他的脸上,这副形象就是一个飞天侠盗,偏偏行动的对象是一口饭锅……

说到这个艺术创作,就不能不提一下艺术家的工具了。要想准确地根据他心中所想来摆放豌豆的位置,那就只能一颗一颗的慢慢放上去,然后寻找合适的位置。这就意味着,不能用勺子,只能用筷子——要是用叉子,直接就会毁掉豌豆的完整性,破坏这个艺术品的美感。

所以,原本用筷子就不太熟练的小人儿,此时正咬紧牙关,吃力地从碗里夹起豌豆。无奈那些圆滚滚的家伙就是不肯听话,太用力了吧,它就“得儿”一下立刻从筷子缝中间滑出去,不使劲吧,又不能把它夹起来。

尝试了好几次之后,谦谦急得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怎么回事啊,难道他这么英明神武,居然连小小的一颗豌豆都不能控制吗?这样的想法让他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挫败感。

见他有些沮丧,旁边看热闹的一位女仆就建议道:“小少爷,其实你可以先试着夹那些看起来没有那么圆的豌豆呀,凹凸不平的或者椭圆形的肯定会比较容易夹起来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她善意的提醒之下,小人儿终于成功地夹起了一颗,并且顺利地放到了那锅饭的正中。与此同时,厨房里忽然爆发出一片掌声,大家的表情都有点激动,好像他完成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壮举似的。

而谦谦更是像一名凯旋归来的勇士般,挺直腰杆高高的站在椅子上,微笑着朝大家挥手致意。这架势,怎么看都像国家元首出巡,威风八面。

晚饭的时候,看到长长的餐桌上,诡异的放着一口锅,众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互相对视了一轮,发现谁都是茫然的眼神,还没等封予灏发话,陈伯就率先解释道:“这是小少爷今天的劳动成果,叫‘蒙娜丽莎的微笑’,欢迎大家品尝。”

听到这个名字,再搭配一口饭锅,谁都没有办法联想到神秘二字,除了惊悚,还是惊悚。田甜手中的筷子更是夸张的直接掉到桌子上,明显是被吓到了。

谦谦满意地看到众人呆愣的表情,心中得意的笑着:嘿嘿,叫你们小瞧我,现在就让你们都刮目相看,我的艺术细胞也是很多的。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陈伯像拿着什么名贵的展品似的,小心翼翼地捧着饭锅,慢慢绕着饭桌走。让大家都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东西,这是小少爷煞费苦心的成果啊!

当视线对准饭锅里的画面时,封予灏的唇角狠狠地抽了几下,因为这是一个彻头彻尾都发绿的蒙娜丽莎!幸好经过刚才的提醒,让他知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蒙娜丽莎的微笑”,不然让他怎么想象,都不会把一片绿色的豌豆和世界名画联系起来!

看他的表情,南宫暮雪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是有多惨不忍睹,所以她连看都不看,主动共转移话题道:“好饿啊,快盛饭吧!”赶紧把这东西给毁掉,否则会有更多人受害。

谁知小人儿却在此时双手大力一拍桌子,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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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咱谦谦宝贝儿玩艺术的时候,果然无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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