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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十年四月二十五,礼部员外郎姜从武以“上自幼仁孝恭谦、好学敏达、博文广识,今政明勤俭,雄才大略,可堪先帝之遗风,光穆梁之荣繁”为由,上书还政与皇帝穆琛。
后以右相颜至清为首几家相继上书表示支持,四月二十八,左相林子谦请辞相位,言“年事已高,无以堪重任,望上恕臣之大不敬,允臣致仕”。
同日,兵部尚<B>38看書网</B>,以林子谦“结党营私,罔顾圣意、刚愎自用”之罪名,弹劾左相。
沈奚靖听到这个消息时候,他正与穆琛在他宫里后院喝茶讲书。这日是四月三十,他表哥两日之后,便要离宫去康亲王府上做世子侧君。
他后院果子都开始抽苗发芽,随意看来,满眼都是碧色。
当穆琛说这几句话时候,沈奚靖觉得自己几乎都要窒息,他憋着一口气,一直等穆琛讲完,他才呼出那口气,放松下来。
穆琛讲完,并没有说这事后续如何,但沈奚靖却能猜到,这一次必定雷声大雨点小,那一摞一摞奏折,只怕一个都批不下去。
“皇上,那可都压着候审?”沈奚靖小心地问。
穆琛看他一眼,有些无奈:“与说认真研读《治国策》,都看到哪里去了。”
沈奚靖面上一红,说真,治国经纶他并不是很通,八岁前只大概学了个启蒙,后来做宫人,要不是他与云秀山经常找些话本来看,字都要记不清了,他再聪明,也不可能无师自通。
从穆琛念叨让他好好看书,他才开始认真看下来,但《治国策》十分拗口艰涩,他读起来非常艰难,又无师可问,只得在不懂得地方标出,等真有机会,好问问穆琛。
从上次赏花会到今日也不过十几天功夫,沈奚靖已经把整本《治国策》看完,虽然大凡都没看懂,但用功心可嘉。
沈奚靖也不反驳穆琛,只把书拿出来给穆琛看,穆琛随便一番,便发现内里暗藏玄机。
他稍稍看了个大概,又扫了眼沈奚靖,有些别扭道:“是朕心急了,很用功。”
沈奚靖多有眼力价人,马上便答:“皇上教训是,自当努力用功。”
穆琛又仔细看了那本治国策,想想才说:“是朕疏忽,《治国策》本就不是启蒙读物,等回去,先把《治学》与《论道》读了,再看《国之方物》,最后在读《治国策》才能略懂。”
皇帝这样耐心与他讲学问,沈奚靖十分受教,点头表示明白。
穆琛不再与他纠结看什么书问题,直接道:“大臣奏折都要先经上级过目,一级一级往上呈,但监察司要弹劾重臣,却只需呈报两相与朕,这一次礼部折子是正常递交上来,但兵部却并无监察司之弹劾权,他们上这个折子,到底有何用意,并不好说。”
沈奚靖原本以为兵部尚书尉迟连上这个折子,就表示他是穆琛这一方人,借此以表忠心,但穆琛这样一讲,他也便觉尉迟连此意难辨,尉迟家到底是真要做保皇党,还是只在这一次搅混水,还不好说。
不过,林子谦举动,倒是出乎沈奚靖意料,沈奚靖见穆琛表情十分悠哉,并没有为这几日事情烦闷,便问:“那林相此举何意?”
他问完,半天没等穆琛回答,抬头一看,却发现穆琛正盯着他瞧。
沈奚靖有些奇怪,不知自己哪里问不对,正想岔开话题,不了穆琛突然讲:“左相位子不好坐,这些年他倒是劳累,他身体也确实不好。”
他这么回答,沈奚靖便知道许多事情穆琛并不能说,便索性岔开话题。
最近几日,他看不到云秀山,只去了宋瑞、钟明秋两处串门,宋瑞他到底熟悉,去了也只一块下棋聊天,倒是钟明秋他一共都没讲几句,虽沈奚靖打着求茶花名号而去,但钟明秋却并不热情。
在这些宫人里面,他是家世最差一位,父亲只是个小城知府,其他几个都不和他走动,长相也不算顶好,皇帝一年到头也想不起他一次,他也只关在宫里研究茶花。
这个沈奚靖早就打听过,他爹是有名养花大家之后,一手伺候茶花功夫精妙绝伦,就连极难养成十八学士与观音白,他家一年也能出个几盆。
想要四处走动,即使和善如沈奚靖,也需要个由头。
他之所以先去找宋瑞,就是要给其他人一个印象,他开始亲近其他人。
所以当他上门找钟明秋询问如何养状元红时,钟明秋也只很生疏与他讲起茶花,并没有觉得他很奇怪。
他仔细观察过钟明秋这个人,他很低调,除了花没有其他喜欢东西,虽然他曾经侍寝,但也比未侍寝冷宁羽与方诚好不了多少,顶多每天能去柳华然跟前露个脸,这样角色,以沈奚靖角度想,他都不会用他这个人,何况精明如柳华然。
但,他既然这么低调,为何还要去锦梁宫凑那个热闹呢?
沈奚靖把当天所见所闻与穆琛细细讲来,最后问他这句。
穆琛把手里《治国策》翻过一页,认真找上面沈奚靖标注问题,听到他问话,半响才道:“宫里只有两种人最打眼,一种是总与别人不同人,另一种,则是事事都比别人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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