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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报仇!要为依维斯报仇,将坎亚碎尸万段。”西龙自从依维斯死后,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神志也没有完全清醒,听了星狂的问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答道。
“依维斯总统领对我有再造之恩,报仇,我星狂每时每刻都记在心头。只不过我们势单力薄,我又刚刚战败,元气尚未恢复,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筹集人马,另外,粮草方面也略显不足。”此时的星狂倒是显得头脑很清醒。
“星狂,哎!你好好打点吧,我现在很彷徨,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西龙神情落寞。
西龙确实是六神无主,在逃来这里的路上,他们遇到过很多坎亚的士兵,这些士兵有坎亚派来追杀他们的,也有在路上偶然撞到的。都由那兰罗、白木应付,而他则什么也不想做。辛辛苦苦终于找到了星狂,他只是觉得好累,好想大哭一场,除此之外,仅剩迷茫。
“首先,我们要发信给风杨、杰伦他们,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然后,如果他们答应了,我们再约好之后一起进攻坎亚。”星狂说着抹干了脸上的眼泪,“西龙大人,你要振作起来,依维斯总统领的仇还需要我们去报呢,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忧伤。”
也许我真是过于颓丧了,毕竟死者已矣,作为生者,不论怎样悲痛,都应该要继续前行,西龙心想,抬眼望了星狂一眼,“噢,你先让我冷静冷静吧!”
“我们一定要替总统领报仇,如果报不了仇,当如此桌。”星狂说着抽出刀,狠狠地把桌子砍成两半,刀痕整齐无比。
“要是这一刀砍在我头上,乖乖,可就什么都没有,一了百了了!”菲雅克吓得踉踉跄跄倒退了两大步,面如土色。
※※※
圣历2109年6月2日,曼特切尔平原。刚刚是在一个月之前,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战争,那时是风杨率军对阵海罗人和他们的雇佣军,那场战争风杨最终大获全胜。
而今天,在同样一个战场,又再次发生了一场战争,原来在这里作战的一方风杨军队依然是主角,而另一边则换成了萨德的军队。
“萨德,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攻打我?”风杨张开嘴巴,大声问道。旌旗在他的头顶随风飞舞,仿佛也在向萨德发出同样的疑问。
“风杨,你桀骜不驯,还口出狂言,我早就看不惯你了。”萨德说道。
“上次你不出兵援助我把海罗人赶出‘永久中立之地’的边界也就算了,现在你居然还要谋反?”风杨问道。
“谋反?”萨德冷笑连连,“你才是谋反呢!”
“风杨此心,可昭日月。”风杨说道。
“废话不必多说,今天我就是来为赛亚国除害的!”萨德说着大手一挥,“弓箭手,准备!射!”
“赛亚国?”还没等风杨问清楚萨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出现赛亚国,漫天飞舞的矢箭向风杨的军队直蹿过去,在剧烈的阳光之下,熠熠闪光,使人眼睛一阵阵酸麻、一阵阵眩晕。
“我们阵中射出的箭可以分为近距离、中远距离、远距离,这样射过去,‘前进军’一定难以抵挡。”萨德侧过脸,得意洋洋地对费尔登说道。
“萨德团长英明。”费尔登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他除了大唱赞歌之外,还能干什么呢?
“这其中一部分箭是用来干扰对方视线的,把对方的盾牌吸引到某一个点。这时,另外一部分箭刚好乘虚而入,打乱风杨军队的阵势。”萨德继续吹嘘道,“然后,自然而然的,我们便要命令骑兵蜂拥而上,冲垮对方防线,再用步兵掩杀过去,巩固战果。”
不过,萨德的得意劲儿并没有维持多久,立刻,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风杨也不是吃素的,以前那些由几块到十几块盾牌组成的大盾牌再次派上用场。“前进军”只需要把那些盾牌高高的立在前面,萨德的箭便大部分被挡之门外,其余的那一小部分即使越过了盾牌,也已经不足为道了,伤害甚为微小,根本就不能在他的军队中制作大骚乱。而且,风杨的军队也不是呆站着就等人家来射箭的,时不时阵中也有矢箭射出。虽然数量跟萨德军中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语,但萨德暂时倒也奈何不了他。
“想用这种方法来打击我们的士气,简直是在开玩笑。”风杨冷冷一笑。
如此一来,双方其实都没占到什么便宜。风杨和萨德此时心中都已经非常明白:真正要决定胜负还要看真刀真枪的血拼。但他们也都知道,除非对方矢箭枯竭,否则,便不可能停止目前的这种互射的状态。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矢箭形成了一股旋流,呼啸着,使本来一片死寂的平原好像是刮起了狂风一样。天空一碧万顷,也许士兵的身影正投影在上面,只不过是人们看不见罢了。双方士兵都是大汗淋漓,但在极度紧张之中,他们却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变热,水分在不停地减少。除了偶尔伸出手擦了擦之外,他们都死死盯住对方射来的箭,生怕被箭射中。虽然被射中的话,暂时来说,不一定会死,但是,在开战以后,除非是战争停止了,否则,可没人有空来照顾受伤者。
“萨德团长,很多弟兄都受伤了。”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高声嚷道。
“你只管尽力射箭便是。”萨德是打算不管那些受伤的人了。
“萨德团长,属下是想问问该怎么处理伤员?”军官问道。
“处理?受伤的士兵跟死在战场上的,有什么区别呢?大家都不可以打仗了。”萨德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奇怪的问题一样,“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是。”那军官满腹狐疑地点了点头。
风杨这一边还好一点,因为他受过正规的士官教育,知道处理好伤亡人员的重要性。但他由于士兵在总数上处于很大的劣势,也不敢投入过多的兵力。
俗语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了这个时候,除了下令冲锋之外,大家都没有别的选择了。
凌乱而又好像具有某种节奏的步伐,“啪啪啪”地打在地上。刹那之间,地面好像在震动一样。
士兵们都感觉好像根本不用迈开步子,脚就自动随着地面的震动在弹跳着。所有的人的心好像也快要蹦出来的。紧张,好紧张,握着兵器的手也在剧烈地颤抖着。
“我要杀死他们,我要杀死他们,我要狠狠地杀死他们!”这无疑是一个新兵,由于害怕,他脸色发紫,越跑越快,越冲越前,自己却丝毫也没有察觉。
“投枪手,准备!”风杨突然朗声喊道,“放!”
随着一声声如夏日巨雷般炸响的呐喊,几万名风杨士兵用尽全力投出了自己手中的标枪,这些标枪如同尖刃一样狠狠地插入敌方。
萨德的士兵在冲锋中并没有防备到这个,虽然有些下意识地举起了自己的盾牌抵挡,但更多的人却是来不及防御,被标枪贯穿身躯,应声倒下。人群之中,发出一阵阵恐怖的惨叫声,萨德军队顿时变得混乱。而风杨这一方则发出如惊涛骇浪般的欢呼声。
“保持阵形!保持阵形!”萨德声嘶力竭地嚷道。
但在急速的行军之中,对方气势又咄咄逼人,想要重新把阵形组织好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骑兵们勒着马在原地打转,他们怕被标枪射中,神情慌张,手足无措,马也仿佛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并不十分甘愿地服从马上的人。甚至,有的战马干脆把它上面懦弱的主人奋然摔下马背,然后,后面的马跟上去,把摔下去的人踩了个稀巴烂。
步兵们昏头昏脑地跑来跑去,在马匹的乱冲乱闯之中,他们无所适从,纷纷抱怨骑兵的无能。军官们气急败坏地吆喝着,十分急躁地抓住后退的士兵,往前面扔去,又是一阵混乱。更让他们感到害怕的是,前排的士兵和风杨的军队已经在一起混战了。
“把他们统统都杀回老家去。”风杨的军中发出一阵如同山洪爆发一样的喊声。“老家”在他们的口中已经变成了“地狱”的代名词。
萨德的士兵乱成一团,风杨方面的攻击一浪高过一浪,拼命地往前推。在风杨的观念中,杀死多少敌军并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击溃敌军的某一决定点,则敌军的意志便会随之消除,而胜利便如探囊取物般轻易。
“‘前进军’骑兵可以冲垮我的防线一层、两层甚至是十层,但最终,在我们士兵的纠缠之下,威力一定会逐渐下降。”萨德对费尔登说道。
“萨德团长高见!骑兵最讲究的是速度和来势,一旦速度被减弱了,则骑兵有时反倒不如步兵。”费尔登附和道。
“步兵跟上!”萨德阴沉着脸,密切地留意着战场的现状。每看到自己一方的士兵倒下一个,他的心便会抽动一下,他倒不是为他们失去的生命而疼惜,而是觉得,每死一个,自己便少了一点点胜算。
武器反射出非常刺眼的光芒,鲜血一落地便马上发出“嚓”的一声,飘出一缕白色轻烟,袅袅上升,而血液则被土地吸收了进去。土地就像一头饥渴的公牛,伸长脖子,啜饮着战争所赐予的这一切。惨叫声、哀鸣声、马匹嘶叫声、马蹄踏在地上发出的“咔咔”声,盘旋在整个战场上空,使本来宁静无比的平原喧响着一片片惊人的嘈杂声。
风杨注视着这一切,眼光澄明无比,内心却是思潮翻滚:为什么萨德要攻打我?几乎是毫无先兆的,依维斯总统领已经把兵权让出了,并且叫我不要轻举妄动,要服从坎亚的领导。萨德毫无疑问是坎亚的死党,但是目前边境并未大定,而且又还没有平定其他国家。为什么萨德选择在这个时候攻打我?如果坎亚要除掉我而后快,也应该等到统一了整个世界啊。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但是,是什么原因呢?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过,如果有变故,即使依维斯总统领不说,以西龙大人心思如此缜密的人,他也应该通知我才是,没有理由这样不声不响的。
风杨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问题已经在他的脑海里缠绕了好几天了,却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依维斯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竟然一无所知。开战这些日子以来,前几次双方都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但这一次却都几乎是倾巢而出,看形势,萨德是非要置风杨于死地不可了。
不过,虽然心里有很多结没有解开,对于战场上的形势,风杨却也一点也不敢忽视。他不停地指挥着士兵压上,表面看起来似乎他的兵力分布很散,各个方位都有。但事实上,风杨主攻的是萨德的左侧翼,因为中央那一带通常是对方兵力最强大的地方,费尽全力去对抗那个部位,而自己的兵力又完全落于下风,那不啻于是自找苦吃。
“杀!”一个风杨的士兵大声嚷道。他的右手连着刀被对方砍得飞了起来,鲜血如同涌泉般狂喷而出。只见他双目圆睁,叉开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向身边的敌人插去,硬生生地把对方的眼睛拗了出来。一边还“嗬嗬嗬”地怪笑着,令人毛骨悚然。另外一个敌军刚好从他身后绕过,一刀把他的头颅砍了下来。
到处是明晃晃的长枪和大刀,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便已经萎倒在地,后面的马匹和士兵立刻就冲了上来,把他们踩成肉饼。
双方在某种程度上形成了均势,风杨的兵马无疑更骁勇善战一点,而萨德却胜在兵源充足。
鏖战中的战马和士兵们都气喘吁吁,头上隐约有白气蒸发出来,但他们仍然在继续战斗,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自己举不起刀,别人便会用他们自己的武器,夺去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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