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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军大人,此番陛下叫我来是想让你继续追查陆元曹一案的相关贪案,此前这起案子虽起于鬼神之力但你办的很出色,李少军不愧是能文能武的一员大宁人才啊。”
陆元曹这三个字,已经快要在司卿的记忆里消失了,今日重新听刘公公提及,他敏感地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不过就算陛下想的简单,陛下身边的人们可不会想那么简单啊,此案当初交由宪台复查时,牵连出他陆元曹的依靠可是你们李家的远亲。当初陛下念及李老将军情面,又念及他是你们的远房亲戚所以并无追责,可今日你那户部的大表伯被人上奏贪了一大笔税,此事被拿到台面上来再不处理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啊。”
刘公公一番话李司卿听得很明白,其实这起案子从头到尾都是杨党人借着父亲不在之时挑出来的,朝廷上下又知道他李家从官的后代唯独这年轻有为的少军不入李党,所以寻他来追查此案一是为了公正二也是杨党其他人为了试探他。大表伯虽是一门远亲,但朝臣都知道这大表伯是李党的人,这一切都不让李司卿感到意外,他最意外的是倘若大表伯贪污公款那么指使之人必与父亲有关。
“公公说的话末将自然明白,陛下派来的任务末将自然会公正地完成,此番还多谢公公一番费心提点,小人不胜感激。”
在他印象里父亲除了刻板迂腐不近人情外一向公正清廉十分忠君,而远房的大表伯也素来以淡泊名利闻名,可李党上下又有谁能指示他贪墨公款?李司卿沉思间刘公公又徐徐开口。
“陛下向来器重大将军,刑狱提审的一半权力也始终有一半在你们大小将军手中,这回就拿着这权力好好问明白吧,可别把聪明脑袋都浪费在军营里了。”
李司卿这边被朝廷无形间施加了压力,而陈烛泪的相亲失败告终后陈父陈母也只能将此事作罢。回到梨园的她继续安心学着照顾生意学着词曲弹唱,不知不觉中她整个人都在由内而外悄然无声变化着。
“哎,不是我说你以前不好啊二姑娘,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发现自从大姑娘走后姑娘的气质都不一样了,比以前看上去沉稳大方了许多。”
结束相亲闹剧的次日,梨园戏班便接了一个大单子,郡主府的大君主几日后便要过生辰了,兰雁一边跟在来回忙碌的烛泪身边帮忙一边调侃她。
“怎么,全天下只允许你有所成长不允许我悟出道理吗?这人嘛就是在生活给的变数里不断跟着变化的,要不然我不就成了个一成不变的木头人了。”
烛泪拿着清单核对着姑娘们的服饰,动作十分麻利并不输陈园园半分,兰雁跟在旁边又是佩服又是点头,眼看清点得差不多了她放下本子舒舒服服伸个懒腰。
“姐姐走了,那我便必须要懂事起来,父亲年纪大了,这些事情自然没有我们处理得明白。若是不把眼光放出去,这梨园内外的人间烟火气还是十分让人留恋的啊,而且你不觉得梨园的伙食和姑娘的衣服都甚是让人羡慕吗!这些漂亮的戏服普通人家姑娘可体会不到穿上身的滋味呢。”
倚靠在桌边歇息,陈烛泪望着窗外的后院长长叹了口气,原先兰雁只是个没心没肺没眼力见的小丫头,如今跟了烛泪一些时日主子的心思她也慢慢看的明白了。
“二姑娘,兰雁虽说没有从小到大一直伴着您,可二姑娘的心思我是了解的,二姑娘哪是会因人间烟火气而心生留恋的人呐。就像人家常说的,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是注定要拯救苍生的,即便拯救不了苍生也注定要走出去闯一番大事业,这样的人哪里会被普通人向往的安逸给束缚住。”
兰雁娇俏地一语点破,烛泪自嘲地笑了笑,她说的怎不是句句真切?自己与姐姐便就是这样的人。或许从她出生便手握琉璃盏与《海棠花间意》起,她就命定不是那些能够获得平凡幸福的人,她生来的使命与骨子里的冲劲儿让她如同想要冲破云霄的鸟儿。
“行啦,不说这些丧气话,咱们既然身在梨园拥有普通人向往的幸福,那便就安安稳稳享受着并把眼下的事情做好。你再去看看后院的嬷嬷们有没有把海棠酿酒准备好,王妃娘娘点名要今年春天的海棠酿,这可是大事儿,千万不能出差错啊!”
大郡主的生日李家自然也在邀请名单上,几天里两人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怎么见面,烛泪为姑娘们排了新戏还重排了那首《海棠花间意》,而司卿则赶在父亲回来前秘密收集了大表伯贪墨公款的证据把人拿进刑狱。老将军赶在大郡主生日前一天回了京陵,回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军营看看,恰逢李司卿带着一身血气从刑狱回来,两人针锋相对重逢的气氛一点也不缓和。
“没骑马,看样子不像是从军营里回来的啊。我吩咐你执掌亲卫军办了吗,为圣上守卫不上心神鬼之事倒愈发走火入魔。”
李将军见儿子这般浑身戾气的样子,便同样没什么好心情,他殊不知李司卿刚从刑狱里问出了大表伯的话,自己一直指示手下贪污的事全都被一五一十供出来了。
“呵,是啊,我只对关乎三界安危的神鬼上心,而不对维护圣上的事上心。倘若我不上心,便不会在您一走之后就去了军营,不会在去了之后发现原来偌大的体系之下漏洞百出,不会为了那些将士们大动干戈地整顿。”
李将军一听就听出了问题,他皱着眉转身面向冷脸坐下的李司卿。“大动干戈?你做了什么?”
“如我所说,简单整顿改制了而已,父亲慌张什么,既然行得正坐得端那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老将军是见过世面的,虽心有些虚但至少在儿子面前不会露出马脚。他愤懑间无意瞥见司卿书桌上摆放的红线,却突然脸色微变眉头紧锁。
“你桌上那红线是什么?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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