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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算来算去,终于得出了一个三方都能满意的数。</p>
十万巨资,也随之变成了五十来条金灿灿的大黄鱼,放进手提箱里,看得见、摸得着了。</p>
箱子不大,沉却是正儿八经的沉。</p>
蔡耘生查验过后,便提拎起箱子,“一瘸一拐”似地走出银行。</p>
临到大门口时,薛应清忽地叫住他,竟从手包里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锁头,递上前说:“安全要紧,把箱子锁上吧!”</p>
蔡耘生点点头,接过来将手提箱锁好,又把钥匙还给薛应清,没精打采地笑着说:“宝儿,这钥匙交给你保管吧!”</p>
“呀!这怎么能行,太贵重了。”</p>
“咱俩都快一年了,你看着,我放心。”</p>
“不行不行,我可担不起,你别为难我了。”薛应清坚定地摇了摇头,那样子绝不止是装装而已。</p>
蔡耘生只顾着感动,脑子里似乎全然忘了,世上还有备用钥匙这档子事儿。</p>
走出银行大门,临时雇佣的四个保镖立马迎上前,准备搭手。</p>
蔡耘生连忙侧过身,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拿!”</p>
四个保镖互相看看,也没多说什么,接着便前后左右,各站了四个角,全神戒备地护送着蔡耘生和薛应清走下石阶,直奔路边的俄式马车而去。</p>
鹰钩鼻车夫闷不吭声地打开车门。</p>
“宝儿,你先上车。”蔡耘生无时无刻不在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p>
“耘生,你真好,真的!”</p>
薛应清微微一笑,于是赶忙提上裙摆,跨步钻进马车坐好。</p>
蔡耘生站在她身后,又是帮忙扶着胳膊,又是帮忙护着脑袋,生怕心上人磕了碰了,直到最后才“哐当”一声,重重地把手提箱放在车板上。</p>
未曾想,一只脚刚踩到车板上,拉车的枣红马却突然受惊,“嗷”的一声嘶鸣,竟直接迈开马蹄,朝前狂奔。蔡耘生始料未及,猛一下便被掀翻在地。</p>
“哎呀我操!”</p>
“耘生!”薛应清在车厢里惊声尖叫。</p>
幸亏那车夫眼疾手快,立刻冲到前面,勒住缰绳,及时控制住了受惊的枣红马,才没有酿成大祸。</p>
四个保镖见状,也连忙俯身过去,将蔡耘生搀扶起来。</p>
“东家,东家你没事儿吧!有事儿你就说话!”</p>
“没事儿最好也说两句,要不然就真有事儿了!”</p>
蔡耘生看起来并无大碍,扑腾着站起来,头一件事,就是指着鹰钩鼻车夫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会不会赶车?咋整的你?”</p>
车夫不敢反驳,只有闷头挨骂的份儿。</p>
薛应清便在车里喊道:“耘生!快过来让我看看,没事儿吧?”</p>
“宝儿,我没事儿!”蔡耘生回应了一句,嘴里仍然冲车夫骂骂咧咧,“败家的玩意儿,我看你没比那牲口强多少!”</p>
“行了行了,没事儿就好!”薛应清催促道,“先办正事儿要紧,咱得抓紧时间,先去车站附近找个旅馆,省得明儿坐车赶路的时候,忙忙叨叨的。”</p>
蔡耘生这才不情不愿地钻进马车。</p>
装满大黄鱼的手提箱当然还在,挂着锁,完好无损。</p>
薛应清有些吃力地将其抬起来,放在蔡耘生的怀里,笑着说:“给你,抱住喽!这可是一大笔钱,好好抱紧了,别撒手,当心再给整丢了!”</p>
“呵呵,不能!让你说的,我还成傻子了!”</p>
薛应清“噗嗤”一乐,扭头冲车窗外喊道:“别磨蹭了,赶紧上道儿吧!”</p>
“好嘞!”</p>
众人齐声响应,听起来干劲儿十足。</p>
车厢微微晃荡着朝前走了一刻钟左右,蔡耘生忽然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问:“宝儿,火车站那边,哪家旅馆好啊?”</p>
“我也不知道,等到了那边儿再看呗!”薛应清关切地问,“耘生,你困了?”</p>
“还行!刚才跟苏泰喝得有点儿多,可能是这洋酒劲儿大,刚才又在银行算了半天账,给我整迷糊了。”</p>
“那你就先睡会儿,等到了地方,我再叫你。”</p>
“不用不用,我再挺挺,反正也没多远。”蔡耘生从兜里翻出一把小钥匙,“宝儿,这钥匙放你手里吧!”</p>
“我不要,你自己揣好就行了。”薛应清笑着摇了摇头,“我图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钱。”</p>
“哎呀!别老提钱,多俗啊!咱俩唠唠诗歌……唠唠文学方面的……”</p>
然而,马车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四平八稳,只是微微发颤,像是一张婴儿床似的,哄着人入睡。</p>
蔡耘生迷迷糊糊,硬挺了一会儿,最后到底是沉沉地睡了过去。只不过,即便是已经睡熟,他的两条胳膊,还是死死地抱着怀中的大黄鱼,近乎于是一种本能。</p>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他似醒非醒,挑着眉毛,半睁开眼睛。</p>
“宝儿……宝儿?到没到呢?”</p>
“哎,到了到了!”</p>
回应他的,是一个低沉且沙哑的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p>
紧接着,耳边接连响起几声不怀好意的窃笑。</p>
蔡耘生心头一凛,浑身的毛孔顿时张开,似乎全身上下的所有感官,都在霎时间警觉起来,并拼命搜集着周围的所有信息,人便是如此这般,猛然惊醒。</p>
一个下颌长有胡茬儿,满脸邪笑的男人,豺狼似地蹲踞在他面前。</p>
“你、你他妈谁啊!”</p>
蔡耘生环顾四周,却见自己正身处一间谷仓,两旁蹲着不下十来个陌生男子,于是连忙改口道:“各、各位好汉,是何方神圣啊?”</p>
蹲在他面前的二驴,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拿腔拿调,嬉笑着问:</p>
“宝儿,家里衬多少钱呐!”</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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