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律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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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兰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p>

在迷迷糊糊之间，他仿佛听见了苍鹳和赤雀的声音，还有一群人嘈杂的呼喝。</p>

“吉兰先生这是怎么了……”</p>

弗朗哥那成熟的男音传来，语气却不同以往的沉稳，反而颇为焦虑。</p>

“吉兰先生！吉兰先生？！”</p>

还有奥萝拉略带哭腔的急切呼唤。</p>

“你醒醒，求求你了……”</p>

吉兰感觉自己在晃动，剧烈晃动。</p>

他想要睁开眼，但强烈的疲倦和困意不断袭来，如一波又一波的潮水将他淹没。</p>

他想要张嘴说话，但嘴唇重若千钧，完全不停使唤。像是有水泥将他的嘴巴封死，连喉咙也被堵住。</p>

他渐渐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了。</p>

只觉意识越陷越深。</p>

仿佛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死寂的，冰冷的黑色海里。</p>

耳畔嘈杂的声音在回响，又不断远去，直至一切都彻底沉寂。</p>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p>

吉兰感觉到了一道道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很熟悉。</p>

是上位者们……</p>

司辰、使徒、飞升者们投下了目光。</p>

有赞许、善意、欣赏与饶有兴致，亦有困惑、憎恶、冷漠与杀意凛冽。</p>

纷纷杂杂，各不相同。</p>

从遥远彼端传来了一少女清脆的笑声：</p>

“呀哈哈，真有趣，是吧玛丽？”</p>

“确实有趣，玛莉亚。”</p>

又是一道几近相同的少女声线传来，只不过语气更为稳重成熟。</p>

旋即，两道声音重叠合一，肃穆道：</p>

“我们见证了你的壮举，聆听了你的怒吼，吉兰·伊洛斯先生。”</p>

“以凡人之躯，阻使徒飞升。”</p>

“我们愿赐予你‘使徒候选烙印’。”</p>

吉兰听得迷糊。</p>

但他很快便猜到了，这两道声音的主人，必然是5月的司辰“孪鸢”。</p>

那既是一对孪生姐妹，又可视作同一位神明的玛丽与玛莉亚，聆听与见证之神。</p>

‘我的所作所为被“孪鸢”所知，得到了祂们的认可，愿意将我视作“使徒候选”？’</p>

吉兰很是惊讶。</p>

‘可我并非孪生子，这算是破例吗？’</p>

但是很快，他又听见了两位少女突然轻咦一声。</p>

“等等，玛丽。”</p>

妹妹玛莉亚清脆如铃的声音回响。</p>

“呀哈哈，似乎有好几位司辰对我们的决定很是不满呢……”</p>

“不满又如何？”</p>

明显是姐姐的玛丽冷哼一声。</p>

“巴尔迪尼、芙蒂丝、辛西娅还有杜维祂们也就罢，但既然残王不同意，我们便给祂一个面子……”</p>

“吉兰·伊洛斯，将来如若你愿飞升，可选五月‘双生之门’；如若你想嬗变，可往‘镜之迷宫’；如若你求加冕，吾等亦可于‘新神之殿’四手共为你戴冠。”</p>

两道女声再度重合唯一，宣布道。</p>

“只要你愿，皆如你所愿。”</p>

说罢，声音渐渐远去。</p>

而众多视线也都消失。</p>

吉兰的意识仍沉寂在无边黑暗里。</p>

他此刻非常震撼。</p>

因为“孪鸢”的话说得很直白，那便是毫不遮掩的看重与拉拢。</p>

只要他想，在满足自身条件前提下，可轻易成为五月之途的飞升者乃至使徒。</p>

虽然吉兰不知道“孪鸢”口中的那些名字是谁，但从祂们的语气中能够推断，很可能就是“盲将军”与艺术三司辰。</p>

敌对阵营的司辰们，对“孪鸢”的拉拢不满。但很显然，“孪鸢”并不惧怕对方。</p>

只不过，似乎却因“残王”的不许，而放弃了强行拉拢，只是许下了承诺。</p>

这一切，都源于吉兰所做的壮举——</p>

他凭凡人之躯，阻了“灵王”飞升！</p>

吉兰的思绪纷飞。</p>

这时。</p>

他看到了黑暗中出现了一道光。</p>

那光芒宛若“丝弦”。</p>

这丝弦以一种神秘至极的节奏律动，在黑暗中荡出层层叠叠的波纹，而每一道波纹，都掠过了一幅尘世的画面。</p>

它像是某种至高无上的东西。</p>

与“疯王”的铁锤、披风以及王国心塔类似，或者说，是源于同一种东西。</p>

丝弦缓缓降落，被吉兰所吸引，最后与他的意识相融合。</p>

下一秒。</p>

吉兰察觉到了“斑斓”的异动。</p>

那竟是一种无比强烈的渴望，得到某种满足后的快感。</p>

连同吉兰的意识，也被这种快感所感染，不禁飘飘然。</p>

莫名的，他闪过前世当游戏主播时，经常看到的一种弹幕：</p>

“舒服了，毕设爽。”</p>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温暖包裹，像是回到了母胎，沉浸于羊水。</p>

意识与灵性的重大损伤，也在这一缕丝弦的润养之下，迅速恢复。</p>

很快，吉兰通过“斑斓”，看到了丝弦的信息：</p>

“律之弦。”</p>

“世间罕有之物，随‘至高律法’的运转而诞生的波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