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7章 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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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昆，我跟你一块去。”</p>

沈母哧溜冲过来。</p>

哪有耐心等，恨不得下一秒便见到儿子。</p>

沈学山嘴唇翕合，到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可恨他这不争气的腿，跟着去还不如在家等着，保管见到儿子的速度更快。</p>

等吧。</p>

度秒如年。</p>

忽地想到什么，沈学山望向陪他待在家里的女儿，问：“搁哪找到的？”</p>

“东北。”</p>

沈红衣说着，将找回壮壮的过程，避重就轻地讲了一遍，那些个麻烦完全没提。</p>

沈学山听罢，笑着点头道：“这么说，都是建昆的功劳？”</p>

“你以为我有这么大本事啊？”</p>

沈学山嗯了一声，目露思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正在这时，未关的院门外传来动静。</p>

“来，壮壮，进吧，这就是咱们家。”</p>

沈母走在前面。</p>

沈壮和李建昆在后，前者主动拉着李建昆的手。</p>

沈母虽然在笑，但任谁都能看出来，表情中有股钻心的痛。</p>

“壮壮！”</p>

北房堂屋门口传来一个无比惊喜的声音：“红衣，快快。”</p>

自己的崽儿，沈学山不可能认错。</p>

尽管蹿高不少，神态有些不同，但不是他的儿子又是谁？</p>

祖人保佑，他的独苗儿子，终于找回来了！</p>

沈学山霎时间老泪纵横，喜极而泣。</p>

很快，父子二人面对面站在一起。</p>

不过壮壮的一个小动作，使得沈学山心头不禁咯噔一下——</p>

他不朝自己身上凑，反而抱住建昆的大腿。</p>

望向他的眼神无比陌生，并带着一抹胆怯。</p>

沈母一只手搭向丈夫肩头，微微用力捏了捏。</p>

沈红衣泪奔道：“爸，壮壮真被打坏了脑子。”</p>

瞎！</p>

沈学山双目圆睁，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女儿先前那番行为举止的用意。</p>

可怜女儿的一片苦心啊。</p>

他颤抖着抬起手，嘴唇有些发干，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壮壮说道：“来，乖，爸看看。”</p>

李建昆揉揉壮壮的脑瓜道：“他们才是你亲爹亲娘，天底下只有他们，永远不可能伤害你，去吧，别怕。”</p>

在他的劝说和轻轻推送下，沈学山的手总算摸到壮壮的脸。</p>

指尖传来清晰而熟悉的触感，血浓如水交织在一起，沈学山热泪滚滚，一时间的心情极为复杂。</p>

他的亲生儿子，竟不认识他了。</p>

老天爷啊，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这样来惩罚他？</p>

可他心头又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欣喜，无论如何，儿子终于回到了身边。</p>

沈母比他哭得更凶，嘴角含笑，眸子里又满是忧伤。</p>

再好的演员，也无法诠释出他们此刻心情的两极撕扯。</p>

良久。</p>

还是沈母先走出来，蹲身将壮壮揽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道：</p>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p>

“现在不认识没事，等过一阵子就熟了。”</p>

这话也将沈学山从思想泥沼中拉扯出来，他眼含热泪，哈哈一笑道：“没错，大不了老子当你刚出生，重新养你一回！”</p>

沈红衣暗吁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牵强的笑容。</p>

她心里也做好打算，往后要给予壮壮更多关爱，甚至是照顾他一辈子。</p>

一世两姐弟，这份责任她推不掉，也不想推。</p>

沈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望向女儿问：“你们刚从东北回来？”</p>

沈红衣点点头。</p>

沈母笑笑道：“我去做饭。”</p>

说罢，摸摸壮壮的小脸道：</p>

“做我儿子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好不？”</p>

沈红衣噘嘴道：“妈，不带这么偏心的。”</p>

沈母抿嘴笑道：“今天妈还就偏心一回，壮壮都多久没回了。”</p>

沈红衣一脸幽怨，相对于红烧肉，她更喜欢吃鱼，不过正值物价闯关时期，饶是他们家，都没办法同时吃上鱼和肉。</p>

因为无论是鱼还是肉，都得抢购。</p>

早起去排队，抢到其中一种，注定抢不到另一种。</p>

沈家倒也不缺买菜钱，今早沈母去国营菜场排队抢的是肉，毕竟没想到女儿今天回，丈夫也更喜欢吃肉。</p>

沈学山揉着儿子的脑瓜，哈哈笑道：“看，你姐吃醋了。”</p>

沈红衣配合着跺了跺脚。</p>

壮壮似乎笑了笑。</p>

“建昆，别走哈，留下来吃饭。”厨房那边传来沈母的声音。</p>

李建昆笑着应下。</p>

这个家，总算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气氛，所谓生活气息。</p>

同时，他也体会到这个院子对于他的抗拒，正在逐渐消解。</p>

厨房里飘荡出烟火气。</p>

沈学山拉着壮壮左看右瞧，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p>

沈红衣跨过门槛进进出出，从房里拎出来不少壮壮的东西，比如陀螺、铁箍、溜冰鞋等。</p>

见她又回房抱出一堆书本作业，李建昆道：“你是魔鬼吗？”</p>

沈红衣娇嗔一句道：“要你管。”</p>

尽管医生已对壮壮的症状宣判死刑，但沈红衣是一个相信奇迹的人，仍希望通过以前的事物，助力壮壮想起一些事。</p>

另外，壮壮还要继续生活、上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