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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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时、地利、人和的环境中，我们来到了1987年的年底。所谓天时，景泰蓝市场迅速火爆，供不应求的局面已见倪端，客人订单不断，欧美市场对于景泰蓝制品的认可和需求，与日俱增；所谓地利，在年初时，货源工作会议上制定的各项指标迅速落实，工厂的生产力不断壮大，尤其是农村政策逐步放宽，农村劳动力迅速转移到工业方面来，由于各地区发展不平衡，出现了外地农民到北京郊区来打工的现象，这无疑给我们的生产力增添了新的力量；所谓人和，高登科那方面的人已是树倒猢狲散，高登科无官可当，做了什么行政处处长，简南去了深圳，老徐赴香港中艺，刘美到了北京华润集团，张力去了外贸部……总之，对我束手束脚的人都走了，我们科同样也不用事事 “研究”，一切照章办事。

此时我们科今年的出口额已接近600万美元，比去年的380万美元增幅50%；库存也下降了100万人民币，只剩400多万人民币。整个公司也是形势大好，有金经理、支书记坐镇，这一年多，首饰公司成绩斐然。就在此时，公司党委和经理召集全体中层干部开会。文件传达下来：外贸吃大锅饭；嘬国家的奶；只管出口、不计成本；只管出口，不计盈利；多少人民币可以换多少美元等；这些账，基层都是不用去计算，到年底了，报一个换汇成本就算完事了，即人民币/美元=X，这个X，总公司、也就是中央全给报了，亏了没毛病，盈利了也没奖励，这样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文件主要精神：全国外贸深化企业改革，各省市、自治区出口公司的财务对总公司负责的模式将结束；各口岸公司变成独立的、自负盈亏的企业（自己养活自己）；各大总公司变为独立的、自负盈亏的企业公司，与各口岸公司不再有隶属关系。为逐步推进改革，先从轻工、纺织、工艺品三个行业试点，从1988年开始，试行2年，如成功，1990年将在全国层面施行。

中国改革开放已近十年，终于等到了这“可怕”的一幕。外贸体制改革了，自有公司以来，人们就只知道出口、换汇，从没将自己和公司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因为国家全管了：银行的利息、职工的工资、出差出国的费用、商品收购费用、外埠调拨费、房租及房屋的修缮费用、汽车的配备、宴请外宾的标准，更有职工宿舍的改造等。可从明年开始，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所有的费用都得我们自己承担！怎么将出口额搞上去，是全体外贸人的一大问题。

文件传达过后，我注意到，我周围的这些中层干部们、政工干部和非业务干部们（组织部、办公室、人事科、保卫科、企业管理科、审计科、宣传科、教育科、纪检办公室、行政科、基建科、报运科、工会、共青团、东坝仓库、铺头仓库、车队等）几乎没什么反应，就好像随便听了一个什么报告似的，反正这些科室都是花钱不挣钱的，工资是旱涝保收，奖金也是永远拿个平均数，感觉公司一年到头是否盈利，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可怜那些业务科室的职工，辛辛苦苦、累累巴巴干了一年，要是没有完成任务，只能拿最低的奖金数。财会科好像有点感觉，因为他们以后的工作量会大一些。更可乐的是，这刚读完文件，还没来得及说散会，各科室的书记就已经走到差不多了，他们并不认为这次新政策的试行，是关乎公司生死攸关的大事。七个业务科室的科长，估计除我以外，大家都是一脸懵。一科的科长主要是当书记，听党委的，科里的业务是副科长做主；二科的科长原来在五科搞收购，后在企业管理科，听惯指示了；三科的科长兼书记，打个乒乓球、唱个卡拉OK、搞个宣传教育都很在行，业务方面实在让人咋舌，居然可以把加工费放到创汇率的成本里面，导致商品价格不对，他们科的欧珀石好几年都卖不出去；四科的科长（我自己）可不懵懂，这个买卖虫听完报告后，浑身“冒火”，不能自已，终于可以发挥自己的长处，在熟悉的领域了，如鱼得水；五科的翠钻、六科的纳纱，金额太少了，换汇成本高；七科的钻石争取做点保税业务，出个数就得。总之一句话，明年将是考验全国外贸企业的一年，也注定是我的高光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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