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第388章 谁在执刀，重伤不治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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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手。”</p>

他没理她，让她直视大坑中的血迹斑斑，白骨堆砌。</p>

“公主没有看清楚？”</p>

尸体如山极其可怖。</p>

她想退，想扭过头，但后颈被张良按住。</p>

他俯身从身后将她扼在身前，一手掐住她的下颚，“杀人不该偿命？”他说。</p>

许栀没忘记自己是个现代人，失神，“……杀人犯法。屠戮之罪，无可恕。”</p>

张良扔了一把雪亮的匕首在面前。</p>

“便请公主自裁。”</p>

他要她自己割断自己的脖子。</p>

她不是李贤，她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p>

她要辩，“韩仓逼死良臣。负刍预图篡位，此二人有罪。”</p>

她顿了一下。</p>

“如果我不杀三千人，那么就会死二十万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p>

张良没有说话，样子也越来越模糊。</p>

他在万籁俱寂的雾色中问了句别的。突然扯开了话题，不带丝毫转折。</p>

“公主可有半分真心？”</p>

这一问，许栀立即抬头，她看到张良神情缓和起来，也不再逼问她。</p>

四周也没了大坑。取而代之的是成海成片的月季花。</p>

她嗓子疼得厉害，像有刀片在割。</p>

“……”她极累，全身上下都痛，站也站不起来。</p>

张良要走。</p>

她伸手攥住了他的下摆。纵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做到这一步，已经卑微到尘埃中。</p>

他笑道：“骗着骗着，公主殿下自己都要信了？“</p>

她摇头。</p>

“公主演技自幼绝佳。殿下戏弄良至此，方能一报旧恨？”</p>

“不是，不是戏弄。不是假的。”</p>

她攥紧了他的下摆，极力忽视他的冷，企图解释。</p>

许栀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也搞不清楚她目前处于什么样的时间。</p>

“子……张良。”她说一句，喉咙就痛一分，但她不想有半分误会。</p>

“我迫你挟持我，是要避开李斯的眼睛。父王盛怒，不会要我放过你。我让你去子牙峰是为了保你和张垣的性命。我在绣帕中写了，等到了春天……再过四个月，春天一到，齐国灭亡，天下大赦，你们就能离开咸阳。”</p>

许栀抬首，强调一遍。</p>

“只要你不反秦，父王不会治罪于张家。”</p>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弄出一个笑来。</p>

月季花让她想到邯郸。</p>

又突然想起来张良把匕首加在她脖子上的事情。</p>

她看到他手上还有那把雪亮的锋刃，思绪混乱间，她害怕的松了手，往后面退。</p>

“我知道先生…先生厌我至极。只要你再等四个月就好……等上四个月，你这辈子都不用再看见我。”</p>

她头晕昏沉，记不清很多事的先后顺序，她突然发现自己手里多了块玉环。</p>

这双玉环。</p>

不是张良清醒的时候给她的，说来算去，这是她从他身上偷的。</p>

玉环变成了张平的头颅，头颅掉到她手里，朝她笑，她吓得要抛，但不能抛。</p>

定睛一看，只是玉环。</p>

“……此物我原封不动的还给少傅。”</p>

可迷雾太大。</p>

她好像觉得自己不当叫出少傅这个称呼。</p>

她这样喊了他六年。</p>

一时之间，许栀忘记了他们有过一段和平相处、幸福快乐的时光。</p>

不是仇敌，不是师生。</p>

她唤他子房。</p>

大概太短暂，短得细算只有三天，互相慕爱转瞬即逝。</p>

仿佛压根儿就没这回事。</p>

忽而！张良低下了头。</p>

他那把刀真正落下！不假思索的刺入她心口！血溅了一丈高。</p>

许栀蓦地惊醒。</p>

这是一场噩梦。</p>

人是抢来的。</p>

秦国弄得他家破人亡。</p>

张良恨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她，更何谈爱她。</p>

温言细语，柔情似水。</p>

难道都是算计好了的吗？</p>

计策。</p>

韩国的计策吗？</p>

以情为刃的人，是张良？</p>

她呆了很久，等她回过神，看见房梁上是回纹雕花。</p>

紫帐帷幔，有梅花绣在上面。</p>

这里是芷兰宫。</p>

她不想去问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兀自撑起身，勉强走了两步，只觉整个人都被抽去了精力。</p>

她看到很多书简堆积如山，全部都是她曾收好的，她哑然失笑，忍不住咳嗽几声，奇怪的是，她并未感觉到不适，不如她在梦里难受。</p>

她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的梅花枝干，思绪翻涌。</p>

月季从开到败，梅花从疏到密，天色已深，云色浓厚。</p>

坐在窗前，昔日戏言种种结成现在，好像已经过完了一生。</p>

殿门响了。</p>

“公主果然醒了！”阿枝惊喜万分。</p>

她连忙要叫人来。</p>

许栀问，“果然是什么意思？”</p>

“公主殿下伤势虽重，但得益于咸阳医属良药之方，殿下服下七日大有转圜。”</p>

“良方？”</p>

许栀眼中褪去了全部的笑意与期许，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寒意。</p>

“这世上没有良方。”</p>

她披上衣，心中有了大概。</p>

阿枝从没见过这样的嬴荷华。</p>

之前张良那边出事，她脸上多少浮现了哀愁。</p>

可现在，她醒了之后，没掉一滴眼泪。</p>

决绝平静如此。</p>

“我伤得多重，我自己清楚。医术高明如此的人没有几个。”</p>

每次事情一旦有一点转机，但马上就会被打回历史原型。</p>

不是李贤的手笔。除非他疯了才会想再那样凄惨死一回。</p>

“有高人在避，但我要他自己来见我。”</p>

“公主…”</p>

“现在有谁知道我醒了的事情？”许栀问。</p>

“咸阳之外的地方……都以为公主您……”</p>

“以为我什么？”</p>

“以为您玉殒于路。”</p>

“这不正合他意？”许栀痴痴然笑了出来。</p>

“我需秘见父王。”</p>

于是传出咸阳宫的便是嬴荷华重伤不治的消息。</p>

来晚了！抱歉抱歉抱歉。</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