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第416章 山色已重，冰花欲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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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山色已重，冰花欲凝</p>

牢狱外已下过一场大雪，鹅毛片羽，轻盈的飘进了监狱的铜墙铁壁，落到她发上。</p>

每迈出一步，都是无比艰难，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听力好到这个地步，她甚至能感受到张良的呼吸在减弱，最终落入死一般的寂静。</p>

没再走出一百步的距离。</p>

她就在昏暗狭长的牢狱就遇到了一个人。</p>

她并不掩饰她的痛苦，不压抑自己的发抖打颤的牙齿，而是透过一片火红的光，扬首，脸颊上犹有泪痕，她露出脸来对他笑。</p>

隐隐间，嬴荷华已经超出对方所料。</p>

在府中听到廷尉丞的禀报，李斯极其震撼。</p>

他绝没有想到，这一试竟然真的让嬴荷华走了自己与韩非的老路。</p>

可这一次，没有假的毒酒，也没有嬴政的试探。</p>

据他所知，朝中因禁书之事多人对她避之不及，陈平也已赶临淄与后胜会面。</p>

这其中没有人会为她计策做铺垫。</p>

但她杀了张良？</p>

她真的动手杀了张良？？</p>

她为了张良能不管不顾的逃婚，能编织谎言隐瞒嬴政，能公然威胁他不准动他，但现在，她竟然真的杀了他！！</p>

她比嬴政还要恐怖一百倍！</p>

嬴政不会杀死郑璃。</p>

但嬴荷华会杀掉张良！</p>

张良都可以成为嬴荷华的弃子，何况是旁人！</p>

李斯还是李斯，他的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但依旧双目沉沉的盯着她。</p>

“臣厌恶儒家，可也从未暗示公主这样做。”</p>

“如今是彻底斩草除根了，这是好事。”她轻飘飘的说。</p>

张良死了对他来说从长远看的确是好事！</p>

但是绝不能死在他的廷尉狱，更不能死于嬴荷华之手！</p>

因为嬴政从未真正授意他要在这个时候将张家斩草除根！</p>

接着嬴荷华自然而然的提起了张垣。</p>

张垣若被嬴荷华一并铲除，李斯就完全跳进黄河洗不清了！</p>

嬴政容不得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排除异己的人。</p>

嬴政更不可能相信嬴荷华能亲手杀了那个她自少时就喜欢的人。</p>

嬴荷华的眼泪看不到任何软弱，而像是结冰了的霜锋，李斯不寒而栗，半晌说不出口一句话。</p>

只听她又咯咯笑了起来。</p>

李斯以为嬴荷华和他儿子差不多，好像精神早就崩溃。</p>

不，她已经疯了。</p>

——</p>

许栀目送李斯，跨出层层大狱。</p>

卢衡一身狱掾打扮出现在了尽头。</p>

许栀抬手示意他待会儿再说话。</p>

“公主殿下，”卢衡却面露难色。</p>

他颔首递上一样东西，极快道：“殿下，此物属下为您处理掉，还是？”</p>

不问还好，这一侧身，才看到那支簪子上头露了抹红。</p>

那是血，一定是血！</p>

张良该是喝下的毒酒，簪子尖端哪里来的绯色鲜血？</p>

不会的。</p>

“殿下？”</p>

许栀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半晌，她只得用力咬住下唇。</p>

别疯。许栀。她提醒自己，千万别在这时候崩溃。</p>

她屏住呼吸说，“拿去扔了。”</p>

“计划如旧。”她咬紧牙关，几乎憋出这四个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