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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蒙蒙亮,付暗等人扶刀大步离去,兴致很高,今夜听到的消息很难不让人振奋。说来也奇怪,愈是处于危局中,反而愈让人肾上腺素飙升,激亢不已。</p>

“走吧。”</p>

萧砚很平静,他好似这一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简简单单送别了述里朵、议定了养寇自重一事,最后再接见了石瑶,一如既往。</p>

降臣正无趣的迭腿坐在位子上,捂嘴打了个小呵欠,“陪你熬了半宿,知不知道,女孩子不可以晚睡的。”</p>

“不睡不就行了。”萧砚理所当然道。</p>

“?”</p>

御姐白了他一眼:“喂,不要说一些歪理行不行?”</p>

萧砚不答,放肆的伸了个懒腰,走到阶前,举目看着远处微亮的天际线。</p>

降臣桃花眼狡黠一闪,上前,捏着他的下巴挑起。</p>

“你刚才,是不是怕姐姐我吃亏?”</p>

“倒没有。”</p>

“嗯?怎的没有?”</p>

萧砚想了想,应道:“因为你废话太多了。”</p>

“?”</p>

降臣眨了眨眼,恍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p>

但片刻后,她却反常的没有气恼,反而俏脸上存着得意的笑色,轻哼着不知哪学来的古谣,用手指轻轻抹掉萧砚唇上的胭脂,负手盈盈离去。</p>

“本姑娘心情好,不与你计较。”</p>

萧砚愣了愣。</p>

进而,他便不由失笑,上前,一把拦腰抱起降臣。</p>

——————</p>

“校尉。”</p>

沧州远郊,两个玄冥教鬼卒驰马而来,远远的就落马而下,单膝跪地。</p>

一身紫裳的石瑶负手而立,淡声道:“传信藏兵谷,务必要快。”</p>

一个鬼卒接住丢来的信封,俯首应令。</p>

“还有,告诉冥帝,就说萧砚实力不俗,如今位高权重,我没有机会对他下手。”石瑶沉吟道:“若是其动怒,便与他说,我寻到了尸祖降臣。”</p>

两个鬼卒一人接一个命令,旋即奔马而退。</p>

石瑶立在原地,久久不语。</p>

“……”</p>

许久后,一拄拐老妪,缓缓行于雪地中,消失在了雪雾里。</p>

……</p>

秦岭,终南山,藏兵谷。</p>

一岁再过,千峰翠竹,再披素雪。雪势连绵,将整片建筑群,尽数染为素白。</p>

“李存勖确实是惨败……”</p>

大殿里,镜心魔弯腰而下,细声细语道:“当时在高梁河,晋军一溃千里,便是属下,险些也被那天暗星一并掳去。”</p>

袁天罡一袭青衫,戴着皮质手套的双手负于身后,一下一下的敲击着。</p>

镜心魔见他不出声,干咳了一声,继续道:“且正如大帅所料,天暗星能胜,确实是借了漠北之兵。李存勖正中其计,腹背受敌,溃势不能制,方才大败。且最为奇怪的是,与李存勖正面决战的,却是漠北军……</p>

彼时漠北军亦是损失甚重,死伤比晋军还惨。属下以为,那漠北王后只要不是傻的,定然不肯将自己的部将交给天暗星硬抗李存勖,若没有意外,天暗星应确实是与那位漠北王后达成了不为人知的交易……”</p>

“你认为,是何交易?”袁天罡头也不回,沙哑发问。</p>

镜心魔犹豫了下,小心翼翼道:“漠北王耶律阿保机败于天暗星手中,塞外也来信,言漠北大乱……属下认为,天暗星应是欲助那漠北王后重掌大权。”</p>

袁天罡继续不杂感情的询问:“漠北大乱,理应统合乎?”</p>

“自是不能的。”镜心魔先是应声,而后思忖了下,猜测道:“不过属下在太原闻及一传言,说是漠北欲与晋国交好,天暗星许是不想促成此事?”</p>

“呵。”</p>

袁天罡发出一声漠然的笑声。</p>

镜心魔略有些忐忑,不知自己回答的是否妥当,又觉今日的大帅,似有些让人更加恐惧、害怕。</p>

他昔日是不像上官云阙那般惧怕大帅的,但今日不知是不是没有上官在旁边,或还是什么旁的原因,他竟莫名体会到了上官云阙的感受。</p>

须臾,袁天罡折身转来。</p>

“大帅。”镜心魔的腰弯的愈低,只敢用余光瞥着那个伟岸的身形。</p>

前者走至大殿门口,负手眺望着万千雪景。</p>

良久。</p>

“镜心魔。”</p>

“属下在。”</p>

“去一趟兖州,替本帅寻一个人。”</p>

镜心魔有些愕然,下意识道:“兖州,不是天暗……”</p>

但他马上顿声,俯首而下。</p>

“属下必定促成此事。”</p>

……</p>

大雪弥漫,袁天罡一人独立于廊下。</p>

“盛唐、烂唐……</p>

不是龙种,汝必死之。”</p>

清风拂动,卷走案上的一面信纸,飘荡在飞雪间。</p>

片刻后,信纸无火自燃,于雪中尽数化为灰烬。</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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