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山山水水，出剑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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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夜晚极为冷冽，尤其是身处于十万大山之内，寒意刺骨，密雨倾斜之下，山林都开始被吹拂起来。</p>

九黎寨外，山野之内，大战正酣。</p>

姬如雪年末踏入小天位，虽然之前十余年并没有太厚的武功底子，临战技巧更是不高，真论起来，除了扎扎实实的小天位内力外，其实与人交战的时候经验并不充足，这也是萧砚一路有心培养她对敌技巧的原因所在。</p>

不过自从萧砚回到中原后，便经常在闲暇之余给姬如雪喂招，加上入娆疆后交手次数不少，对上等闲的同境敌人与上一阶的对手，姬如雪都能算是得心应手。</p>

然而，对方却并非普通的同境对手，而是实打实的中天位高手，甚而内力可达中天位巅峰，出手狠辣，招招致命。</p>

且这种对手，有六个。</p>

“他们是毒王八的人，被人称作旧部……”</p>

蚩梦与姬如雪背靠背，她小脸紧绷，将木笛竖在嘴边，而后语速极快：“旧部六人，是万毒窟内精锐中的精锐，合力起来不比小锅锅对付的花蝠子和鬼头幺弱，一定要小心！”</p>

姬如雪眸光警惕，唐刀在手，只是不断扫视着四下黑暗。</p>

方才她将蚩梦带离九黎寨后，本想寻个所在等候萧砚，但行到半途，就突然有人开始突袭，目标亦是直取蚩梦，一路酣战至此，才稍稍有了片刻喘息之机。</p>

且对方明显是在寻找一击得手的时机，夜色正浓，又是雨夜，四面都是漆黑一片，只能倚靠细微的声音辩位，局势可谓是对她们极为不利。</p>

而这旧部，又显然是精通于刺杀之道，互相间配合默契，滴水不漏，极为难缠，藏于这黑夜中，浑如一只只待时而发的鬣狗。</p>

若非二女在之前铲除尸怪时有数次配合的经历，恐怕早已受了重伤。</p>

“来了。”</p>

姬如雪手腕一抖，甩掉刀锋上的雨水，闭上眼睛，耳尖略动，缓缓踱步。</p>

蚩梦跟随着她的步伐背靠背，却是笛声悠扬，立即在黑暗中召来了一批萤火虫，在雨夜中勉强散发出了一团团光亮，再紧接着使出了御蜂术，以音律控制它们聚集在周围，以防不备。</p>

至于她小葫芦里的那只蟾蜍和黑雾甲虫，前者正鼓着脖子趴在她脚边，后者却在方才的交战中损失了好大一批，已退回小葫芦休养。</p>

几息时间转瞬而逝，一道呼啸声瞬起，大片萤火虫骤然被披散，余光之中，蚩梦甚至只能看清那是一个带着铁链的长形镰刀。</p>

姬如雪则已瞬间闪出，刀身清凉如水，其上却是杀意惊人，一息之际就已持刀撞开那欲要收割蚩梦头颅的镰刀，刀锋狭长，游走轻灵，并不与那镰刀硬碰硬，每次出刀，必是直取这把镰刀的主人，刀芒吐露青色寒光，在雨幕当中带起一丝丝清冷流萤。</p>

“小姐姐，后面！”</p>

蚩梦御蜂而起，宛如一团黑雾，马蜂群散着嗡嗡声，在空中绕了一圈，瞬间俯冲下去，替姬如雪困住那镰刀客，将后者暂时围困住。</p>

而姬如雪也顺势抽身，以一个苏秦背剑式，猝然隔挡开一柄从后袭来的狭长苗刀。</p>

不过就算如此，她仍然被刀锋上撞来的重力压得气息不稳，只能顺势脱手，唐刀换手，回身迎敌。</p>

那柄狭长苗刀的主人头戴斗笠，身形矮壮，出手之间颇有沙场悍卒的彭才，粗朴无华，每一次出刀都快而猛，招式虽不繁复，却极为精妙，道道干脆利落，收放自如。一刀不中则已，一中必重伤，是这旧部六人中正面迎敌的关键之人，就算姬如雪将天霜拳的招式套在刀法上，对方都能随意招架。</p>

然而姬如雪却并不心急，仍只是冷静对阵，天霜拳、排云掌的招式都能用刀法使出，在对方一名手持双斧的斗笠人突然近身前，便以排云掌的招式出刀，刀法骤然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在刹那之间捉住苗刀客的破绽，一刀正中那人的刀脊上，使得后者连人带刀都被蹦出去丈远。</p>

持用狭长苗刀的汉子一路倒滑，脚下雨水四溅，待稳住身形，却见姬如雪手腕一拧，刀锋上寒光闪过，瞬间搅碎刀箭附近的无数雨滴，化成屡屡霜雾，而后与另一手持双斧的斗笠人交上手。</p>

再看蚩梦那边，这位圣女果然有些能耐，虽然近战本事不堪，内力平平，但一身蛊术继承于蛊王，居然能一心多用，御蜂放蛊齐出，又有那只不知跟脚的蟾蜍庇护左右，比姬如雪还难缠。</p>

尤其是那只雪白蟾蜍，在他们旧部的情报中，圣女身上可没有这东西，故一时没有压制之物，这东西又极为灵活，弹挑间力道极大，不亚于一匹战马冲锋撞来的威势。</p>

不过也仅仅如此了。</p>

旧部六人，有三人负责近战，分别使用铁链镰刀，狭长苗刀，以及那位正与姬如雪交手，手持双斧之人。</p>

另外三人，依然手持弓箭，负责远攻，另外二人则是一蛊师，一巫师，实力在万毒窟都属于排得上号的那种，互相间配合已久，经历过的生死之战不计其数，就算是大天位都杀的，莫说两个女娃娃了。</p>

何况真要论起来，六人的近战能力皆为不俗，所谓近战高低，只是相对而已，随便一个拎出来，搏杀经验都远盖于姬如雪。</p>

故在下一刻，一蹲在地上终于布置好数杆土黄色小旗的巫师站了起身，掐诀念了一串咒语，而后沙哑道：“只有半刻钟……”</p>

骤然间，山水之气倒转，天空垂落的雨滴亦在某一刻突然悬空了一息，而后才复又继续飘落。</p>

但就是这一息，局势却瞬间颠倒。</p>

正纠缠镰刀客的蜂群猝然而散，一窝蜂的离去，不再受蚩梦的音律操纵。那只撞击之力堪比巨兽的蟾蜍在跃起的瞬间，突然一个摇晃，脱力砸落在地面，翻滚了一圈，落于草丛之中。</p>

几乎在这一瞬间，蚩梦发觉所有的蛊虫都与她失去了联系！</p>

那巫师颠倒了此地的风水！</p>

所谓御蜂术，虽然效果显著，威力巨大，但施展起来有两大禁忌，一不得有驱虫迷药，二是在风水之地无效。</p>

尤其是当下局面，那巫师不仅仅是暂时颠倒了此地风水，甚至隐隐施展了某种秘术，在这片小天地中，蛊虫天然被压制，不仅与主人断了联系，实力也大为损耗。</p>

然而不待她慌乱，一直游走在远处静待时机的弓箭手已是冷冷出声：“半刻钟，也足够了！”</p>

其瞬间抬手拈弓搭箭，三支箭矢淬着雨水射出，悄无声息，直取蚩梦面目。</p>

“小心！”</p>

一道身影骤然撞开蚩梦，而后刀光闪烁，左右劈开两支箭矢。</p>

“噗哧。”</p>

勉强救下蚩梦的姬如雪瞬被剩下一支羽箭击中左肩，顿觉左臂一麻，颇有失力感。</p>

“小姐姐！”</p>

蚩梦死里逃生，却没办法立刻去查看姬如雪的情况，而是立即抽出藏在小靴里的一柄匕首，与马上欺身而至的镰刀客纠缠起来。</p>

“无碍，不要分心。”</p>

姬如雪咬了咬舌尖，勉强提了提心神，她方才为了救蚩梦，已经吃了那手持双斧的汉子一击，伤口已开始不断渗血，加上中了这一箭，意识瞬间有了模糊感。</p>

“去死！”</p>

手持狭长苗刀的斗笠人立即欺身而上，身后弓箭手亦同时配合，左右开弓，势必要击杀这个坏他们好事的中原人！</p>

姬如雪且战且退，一边勉强隔开几支箭矢，一边招架那斗笠人的攻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