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这条路，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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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欺身、终于得以近战、终于摆脱萧砚那一道道难缠的剑气。李茂贞气势暴涨，一张俊脸都因兴奋而略有几分狰狞，一掌在探出之前，就已凭空于掌心中搓出一团刺眼紫芒。</p>

近战，萧砚这个不断拉扯二人距离的贼子怎么与本王斗！？</p>

待本王打断他的剑招，夺回那柄岐王剑，只以一身剑术逞能的萧砚还怎么活！？</p>

“本王说过，你在自寻死路！”</p>

但在吐出这句话后，李茂贞陡然丹凤眼一凝。</p>

在这瞬间，萧砚脸上泛起笑意，手腕一转，将那柄紫宵剑掷向身后，使其插在数丈之外，进而后撤半步，摆出了一个极其古意的拳架来。</p>

李茂贞脸色微变。</p>

萧砚缓缓吐出一口气，在这转瞬之间，却竟是一缕肉眼可见的寒霜。</p>

“忘了与宋兄说了——”</p>

萧砚的身形转瞬一逝，再现身竟是突至李茂贞身前，左拳撼抵后者紫芒大作的掌心，右臂则陡然抡起，进而骤然抖小臂，一拳迅如奔雷，恰如披霜拨露，荡尽李茂贞左侧护体紫气，轰然砸中其左脸。</p>

有骨裂声顿起，李茂贞脑袋一歪，身形砰然被打的侧滑出去，撞碎了大块女墙，背脊凹进去，脑袋垂在墙外，形同身死。</p>

这时候，萧砚的第二句话才完全落音。</p>

“萧某，除剑术外，也略通一些拳脚。”</p>

在这一声落下的同时，萧砚的身形便再次陡然一闪，在李茂贞晃晃悠悠起身的一瞬间，下一拳又至。</p>

而后，</p>

第三拳。</p>

第四拳。</p>

整座城头之上，寒气弥漫，萧砚所过的四下五丈之内都被冻成冰霜，形如霜河倒影，映着月色，寒意森森。</p>

——————</p>

女帝领着上千骑跨过城门初步掌控全城局势后，又马不停蹄驰向城南，泛冷的凤眸映着满街的倒影，所过之处尚有抵抗的岐王卫俱被拿下，茫然且慌乱的一众府卫或行礼或愣愣站在道旁，不论何人，都被女帝无视。</p>

“吁……！”</p>

恰至城南门下，城头上山崩地裂的声势突然一缓，而后轰然一声，却是一方墙体突然被人砸碎，一道人影倒飞出来，在空中翻了一番，又于街上倒滑数丈，才堪堪稳住身形，半跪在街道之上，双掌撑住地面，散发后的脸看不清面色，背脊不断起伏，俨然是在不断吞吐气息。</p>

女帝座下的马匹便是因此突然高声嘶鸣一声，前蹄跃起，显然是受了大惊吓。</p>

然女帝只是紧紧执着缰绳，面上浮起复杂的情绪，但终归只是冷冷，凤眸默然，在几丈外在马背上远远看着长街上的那道披发人影。</p>

在她身后，梵音天与广目天俱是仓促勒马，各自坐骑都有些不稳，此时却已然无心管顾，都只是默然无言的盯着那道王袍几乎尽碎，半边身子都染血的身影，感触莫名。</p>

多闻天捧着剑鞘，与阳炎天一起远远的汇聚过来，被关押大半年，纵使与女帝几人有万般言语，此时却也说不出口了。</p>

李茂贞半跪在街上，目光缓缓抬起，能看见半条街由他倒滑过的地方都有缕缕血迹，远处的城门将卒正惊慌失措的向着这边围过来，却又好似有所顾忌，只是远远的止步，举着火把默默的看着他。</p>

似乎一瞬间，周围便通然亮堂了起来，火把林立，好似全城的将士都聚在了此处，远远看着他，远远看着他这位岐王。</p>

但这些不过只是错觉，在这条长街上，除却南城门的将卒外，仅有女帝等骑立在街上，远处倒是有人还在往这边赶，但李茂贞已经无意理会了。</p>

他再抬起头，散发后的丹凤眼目视着城墙上残缺的那段墙体。</p>

墙体后的阴影中，慢慢走出一个人影来，其人双手负后，衣袂在寒风中飘荡，脸在夜中看不清，但恍惚间，李茂贞仿佛能看见那道睥睨般扫来的视线甚是漠然。</p>

“哈哈……”</p>

李茂贞笑出声，撑着地，竟破天荒的有几分脱力感，他手背青筋暴起，偏转视线间，在他身前的一众城门将卒慌然倒退。</p>

李茂贞散发后的异瞳盯着那群视他如虎的将卒，突然有几分意兴阑珊起来，缓缓起身，转头望着数丈外的女帝。</p>

女帝亦看着他，不言不语。</p>

李茂贞缓缓扫过，梵音天、广目天、多闻天、阳炎天，每一个女子他都熟悉，但又觉得每一人他都陌生，那种疏离感，让他不敢承认、亦无法相信。</p>

“王兄，停下来吧。”</p>

女帝终于出声。</p>

李茂贞看了她一眼，哈的一笑，没有回话，亦没有再言，缓缓挪步，朝着女帝一行人走过去。</p>

梵音天众女都有些紧张，都欲护在女帝身前，但女帝却冷面持缰未动。</p>

城墙上的那道目光，同样在注视着移动的的李茂贞。</p>

不知是察觉到梵音天等人的动作还是忌惮身后那道目光，李茂贞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住，而后回过头，远远看了那道身影一眼，嘴角泛起冷笑。</p>

“这条路，本王，停不下来。”</p>

他自语一声，回过头，没有看女帝，犹豫一瞬，双腿微曲，脚下石板瞬裂，轰然拔地而起，身形直往北面而去。</p>

萧砚独自立在城头，看着李茂贞的身形在城中几个腾跃，消失在北面的夜色中。</p>

他没有去追，李茂贞有不死之身，又实力超群，凤翔城中女帝武功不复，仅萧砚一人想拦下他不是什么容易的事。</p>

若是因为拦李茂贞而致使这位岐王在凤翔大开杀戒，那反而不美。</p>

女帝亦是听见了李茂贞那道自语，有些默然，但终究只是长舒一口气，重整心绪，对着一应匆匆赶来的官吏以及军将下令。</p>

“今夜过后，全城封锁，遣使告知北面各镇，本王今后半月都不会离凤翔半步，各镇需谨防意外。”</p>

一应茫然却又多少猜测出些许内情的官员哪里敢多话，城头上那尊杀神还站在那里，看模样分明就是眼前这位“岐王”的人。</p>

就算是猜到这岐王当是幻音坊那位女帝，在场众人也无人敢有异议，俱是叉手行礼。</p>

“喏！”</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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