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床前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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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当真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去打听吗？”</p>

“家里人没告诉我，大概怕我难过吧，毕竟人家不喜欢我，早早的就悔婚了，可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只隐隐约约听说对方乃将门世家，但具体是哪一个将门，我还真不清楚。”</p>

“原来，原来如此，那就好……”</p>

“好什么？”</p>

“没，没什么。”</p>

闻晏如手心无端端出了一层冷汗，他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睫，还好季织月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仍在自顾自地道：</p>

“姻缘天定，不可勉强，那家小公子现下或许在哪游山玩水，快意人生吧，反正我们素未谋面，这辈子也不会再有牵连了，我倒还挺羡慕他的洒脱随性，选择自己想走的路，这又有什么错呢？”</p>

闻晏如长睫微颤，坐在月光中，听着季织月的话，心神一时有些恍惚。</p>

少女蒙在鼓里，如此善解人意，又怎会知道，她原本的“未婚夫”——</p>

不是云游四海，而是从军打仗。</p>

不是游山玩水，而是纵横沙场。</p>

世间之事，就是如斯巧合，荒诞若梦，兜兜转转间，两个原本毫无瓜葛，却又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人，竟还会相遇在同一方海岛之上。</p>

那是闻晏如都已经忘却的一段过往，同季织月一样，他也毫不在乎对方姓甚名谁，反正本就是他祖母擅自为他决定的一门亲事，他根本就没答应过，更没打算履行婚约，又何必挂在心上？</p>

今夜若非少女无意提起，他根本想不到，当年那位遭他退亲的“苦主”，如今就躺在他身后的床榻上，还……紧紧握着他的手。</p>

一时间，各番情绪涌上少年心头，他张了张嘴，到底问了出来：“那当年，他家退亲，你可有遭受流言蜚语呢？毕竟这种事，于你一个姑娘家而言，终归是不好的，你可有……受到什么影响吗？”</p>

“倒没有太多流言蜚语，毕竟只是两家祖母口头上的一个约定，外人并不知道，只是……”</p>

“只是什么？”</p>

黑暗中静了许久，才传来季织月轻柔的声音：“我自小喜欢研究偃甲机关，在别人眼里行为古怪，更是南陵季氏中的异类，家里没人愿意跟我玩，当然，我一个人关在屋里做东西也是很有意思的，只是偶尔也会闷……既然没有玩伴，我就自己给自己做会飞的木鸟，做能招手的人偶，做各种各样有意思的小东西。”</p>

“那时我为了小铃铛的赌约，爬到崇明塔上，带着百宝箱去给你送礼，虽然你都瞧不上我做的东西，可那些都是我的宝贝，我打算将它们送给你时，心中其实是万分不舍的。”</p>

提起旧事，闻晏如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形容的歉意：“对不起，季姑娘，我那时并不知那些东西对你……”</p>

“不要紧的，都过去了……”季织月笑了笑，继续道：“除此之外，我的眼睛也时常被人嘲笑，都是因为我自小看了太多的书，渐渐就染了眼疾，开始视物不清，必须得依赖琉璃镜，我有几个顽皮的堂兄弟，见面就笑话我是‘独眼龙’，他们都可讨厌了……”</p>

“我被退亲的这事让他们知道后，就时常拿来取笑我，说我是书呆子，是‘独眼龙’，人家才不要我的，他们的嘴可坏了，明明就是念书念不过我，便各种嘲讽编排我，我有一次实在气不过，就做了个特殊的弹弓对付他们，把他们打得哇哇直叫，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p>

回忆到这里，季织月不由露出了笑意，仿佛偷乐于自己成功捉弄到了几个堂兄弟，可闻晏如的脸上却是一片怔然，露不出一丝笑容来。</p>

他听着季织月所有的经历，喉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到底一个字都吐不出来。</p>

冤有头债有主，他可真是万万没料到，自己才欠了她一次，如今竟又多添了一笔新账，不，是旧账。</p>

这下他欠她那么多，究竟要还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p>

少年将军靠着床榻，不由垂下头，唉声叹气起来。</p>

“小晏将军，你怎么了？”</p>

“没怎么，只是发现……还债好难啊。”</p>

“你，你欠谁钱了？”</p>

——</p>

云城，漫天烟花绽放，热闹不已的长街上，望着面具下那张娇俏的异族面孔，越无咎显然有些错愕。</p>

“不，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p>

同样的仙鹤面具，同样的白衣翻飞，今夜施宣铃又恰好将手上铃铛摘了，越无咎一时寻人心切，这才误认了他人。</p>

那异族少女狐疑地盯着越无咎，冷哼一声后，又重新戴上面具，转身而去。</p>

越无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却忽地想到什么，瞳孔骤缩，不对，云城里怎么会有个陌生的异族面孔呢？！</p>

还是趁着这慕华佳节，混迹人群之中，难道，难道这少女是赤奴人？</p>

的确依稀听说过，那息月寒还有个王妹，难道就是她？</p>

毕竟云城里前不久才发生过赤奴人埋伏偷袭的事情，息月寒又押解在即，越无咎不敢疏忽大意，赶紧提着花灯，跟上了那道白衣身影。</p>

那异族少女似有所感，戴着仙鹤面具，几次回头，越无咎都机警万分，迅速藏进了人群里。</p>

也不知这少女究竟有没有发现越无咎的跟踪，只见她越走越快，身影在月下愈发急切，若不是越无咎盯得紧，只怕早就将人跟丢了。</p>

夜风迎面而来，不知穿过多少条街巷，繁华热闹被远远抛在身后，越无咎飞身一掠，终是跟着那少女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p>

他屏住呼吸，提着花灯一步步上前，那异族少女就站在小巷尽头，忽然转过身来，一声娇喝道：“跟了一路，你累也不累？”</p>

越无咎一惊，还不及开口时，异族少女已经伸出双手，“啪啪啪”拍了几声。</p>

小巷里夜风凛冽，杀气四起，暗处迅速窜出了数条黑影，牢牢护在了少女身前。</p>

“给我把这个登徒子打死，竟敢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不要命了吗？”</p>

叮，新人物登场，明天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