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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之西南。
“你疯了!”高定摇头,看着雍闿,然后又摇了摇头,重复了一声,“你真的疯了!”
“哈哈哈!”雍闿仰头大笑,“这个世道!迟早会疯!如果我不疯,难道要看着家中老小发疯不成?!”
雍闿看起来像一头猪,却是精明不过。他知道,他所能争取的时间,也就是大概半年左右,从冬天到明年的秋天。
雍闿自己的筹码,并不够。
现在冬日,关中严寒,纵然想要调兵到川蜀,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然后等过了春季,夏季在山林行进,简直就是梦魇一般,因此正常来说,就算是骠骑将军动作迅速,也要到明天秋季的时候才能大军挺近,所以现在对于雍闿来说,能拉多少盟友就拉多少盟友,只要将骠骑将军的第一波抗过去,基本上局势也就定了下来……
毕竟建宁之地,有矿产,有盐池,确实是个好地方。
“我说……费公举此人……”高定说了一半,又习惯性摇了摇头,“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
雍闿说道:“若是高兄换成了我,敢不敢赌这个贼徒会手下留情?多少给雍氏一条活路?”
高定沉默了很久,依旧是摇了摇头。
高定对于汉人官员,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抱着很大的抵触心理的,这种心理并非是高定本人天生就携带而来,而是这么多年和汉人官吏在接触的过程之中积累下来的……
狗官。
狗都不如的官。
狗还知道谁喂了一口饭,会摇尾巴,而很多汉人的官吏不仅是死命要好处,甚至拿到好处了还依旧是翻脸不认人!
汉灵帝时期,贪腐成风,上上下下都是如此。而为什么会产生贪腐,根本的原因其实也不完全是汉灵帝的锅,只不过因为是整个制度的问题,当权力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时候,所谓稀缺性必然产生高价格,而这些多出来的价格,就成为了的温床。
但是权柄真的就是属于这些大汉王朝边境的汉人官吏的么?
并不是,只是委托这些汉人官吏来管理,换句话说,就像是后世盖个章,那个章也不是办事人员自家的,只不过委国家托其管理……
所以后世有多操蛋,大汉王朝汉灵帝时期的大汉官吏就要操蛋一百倍,而边境天高皇帝远的这些官吏,则是要一千倍。
吃人肉喝人血,草菅人命,扭曲黑白,助纣为虐,反正只要有好处,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所以雍闿问说高定会不会觉得费诗在收刮完雍闿家产之后,还能给雍闿一家老小留条活路……
高定认为还不如相信狗会说话,猪会上树。
能相信一个贪腐官吏还是有底线的么?
显然不可能。
高定看着远处围绕着篝火正在换歌跳舞的族人,看了一眼雍闿,习惯性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样一来,哀牢多难了啊……”
建宁之南的区域,有三个方向的交通线,一条自然是往川蜀,而另外一条是通往后世的印度缅甸方向,也就是被称之为身毒和骠国之人,还有一小部分的波斯人,还有一条则是西部山区河谷走廊,在还没有地质变动的汉代,这一条路,可以从岷江横穿到横断山区,而在这个区域之中,有大量的嶲人。
嶲人分为东西两个大部落,或者说种族,东部的嶲后来演化成为了后世的彝人,而另外西部的嶲人则是以壮泰语和孟高棉语为主,但是这么奇怪的组合,依旧同时间保存在一起,很有些意思。
高定,就是东越嶲人之王,也是哀牢国其中的重要一个部落支柱。
雍闿劝说道:“高兄,不必忧虑……我打算将滇国的旗帜再立出来!”
“滇国?”高定看着雍闿说道,“你确定?”
雍闿看到高定的表情,猜到了高定的意思,便补充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立这个滇国的旗帜,不是为了收什么钱财,又或是要什么人,而是希望能将大家都集中在一起,共同做事情!高兄,你想想看,如果我们东一个,西一个,分散在这里一点,那里一点,汉人打过来了,你一看,不管我的事,也就不管了,然后等汉人来打你,别人一看,也不管他的事……哈哈,我就是打个比方……如果有一个统一的名义,是不是就方便多了?”
高定翻了一下眼皮,呵呵笑了两声,“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保全你自己?”
雍闿也不避讳,点头说道:“没错!也是为了保全我自己!但是如果说真的重新将滇国的名号重新立出来……高兄,呵呵,谁可以当这个滇国之王,啊哈,当然,现在应该叫,嗯,大盟主?”
“打蒙煮?”高定摇了摇头,“应该叫统领,嗯,大统领比较好……”
雍闿哈哈笑了笑,也不反驳,心中却想着,“大桶拎”也不见得好听到哪里去,不过无所谓了……
滇国,在西汉时期强盛一时,然后被汉武帝打残废了,后来便分散成为了越嶲人外,还有濮人、昆明人、川羌人、叟人等等,当然,最多的,还是越嶲人。而后越嶲人便又立了哀牢国这种比较松散的联盟国。
哀牢国周边,还有闽濮、鸠獠、僄越、裸濮、身毒、寻传、钦族、掸人等等,反正繁杂得不得了,就连越嶲人自己都分东西两部,就更不用说平日里面相互之间有时候因为猎物啊,水草啊的矛盾纷争了。
如果说真的重新将滇国的旗帜立出来,然后将所有的部落都笼络在下面,有矛盾了一起坐下来解决,有利益一起分享,尤其是建宁的铜矿……
高定瞄了雍闿一眼,觉得雍闿提出的这个建议,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行性的。
“不过,就这样,还不够……不够……”高定摇了摇头,说道,神态像极了一个捏着筹码想要上台玩两手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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