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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的降临下来,渔阳城外的曹军大营,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依旧是营寨灯火,有条不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些颓废的气息。
拿起来不容易,放下去更不容易。
就像是曹纯之前规划着出征,思前想后,构想出整体的变化情况,准备相关的物资,协调兵卒布防等等,一点点的将整个的思想变成现实,然后拿起来,出征。
可是现在要放下,却更加的不易。
比起出征之前,曹军的士气明显下降了许多。
各种杂乱无序的想法在军中蔓延,虽然说曹纯统领的兵卒比起一般的郡县民夫的军律秩序什么的要好很多,但人毕竟还是人,在最初的热情消退下来之后,一复一日的进入死板的节奏当中,四下又没有什么好消息传来,确实会导致军中的情绪有些烦躁不安。
城墙之上值守举着火把,持着刀枪,缓缓的在渔阳城上走动。
大家都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的。偶尔凑在一起,低声交谈两句,无非都是猜测曹纯什么时候才能点兵出战,去获得胜利,但是大多数在议论之后,依旧是没有什么头绪,大家谁都不知道曹纯之前所言的那些胜利,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亦或是到底有还是没有。
议论到后来,个個都是牢骚满腹。
几个曹军兵卒正凑在一起低语,不知道有谁眼快,看见一群人影簇拥着一人,正走上城墙,忙不迭的低呼了一声:将军巡城;
众曹军兵卒忙不迭的散开,然后挺胸叠肚,做出一种威武之态来。
渐渐而来的火把照耀之下,就看见曹纯走上城头。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副手夏侯尚。
不知道是因为火把光线摇曳不定,还是说观察角度的问题,就觉得曹纯和夏侯尚的面色忽明忽暗,似乎看起来不怎么样。
曹纯在犹豫。
鲜卑王庭的扑空,意味着曹纯积蓄许久的一拳,砸在了空处。
后路大营的摆烂,也意味着曹纯出兵的行踪暴露了,露出了薄弱之处。
曹纯一度想要埋伏,却没有埋伏到。
然后渔阳传言四起,曹纯大怒,让分部偏将领兵核查,人倒是抓了不少,却找不到源头,亦或是即便是有些源头,也是早早被人切断了,根本摸不到要害之处。
站在渔阳城头之上,举目眺望,除了近处渔阳城的大营点点灯火之外,四周多少显得有些荒凉。
渔阳多次被征讨,几次反复争夺,如今虽说略有恢复,但是和之前鼎盛之时差距甚大,当年刘虞在渔阳,百业兴旺,如今能有之前十之二三,就算是不错了。
曹纯没有立刻说一些什么,他按着垛口向外观望,久久不发一语。
夏侯尚站在曹纯身侧,斜眼看了一眼曹纯,觉得似乎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可是叭咂了一下嘴,似乎也没有能说出什么来。
渔阳之中,必然有人搞鬼。
抓出这只鬼来,多少也算是有些好处,至少能保证幽州一带的平和和安定。
无论如何,战刀既然祭出,多少是要沾染一些血迹的。
民夫辎重安置如何?曹纯问道。
夏侯尚回答道:都安置妥当了。军粮器具都已经入库,些许受潮之物,也在重新烘烤晾晒民夫安置在城外杂棚之中,有兵卒驻守看管。
曹纯点了点头,辛苦了
为主公效力,为将军分忧,岂敢言辛苦夏侯尚的漂亮话说得不错,将军当下之策,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如今曹军兵马已经被重重的挫了锐气,若是不能想办法搞点什么事情振奋一下,说不得就会演变成为隐患。这一点曹纯心中自然知晓。
军队的士气,或者说军魂,就是需要不断的胜利去浇灌,没听说百战百败的军队还能谈什么士气和军魂的。
如果之间的奔袭王庭的战斗干净利落的赢了,那么或许自己就可以趁机将曹军骑兵的士气再往上推一截,到时候真的和骠骑骑兵对抗,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现在么
怎么办?
必须再打一场;曹纯斩钉截铁的说道。
夏侯尚听了曹纯的回答,有些意外,但是也在意料之中。这么空着手回去,脸皮确实是挂不住,即便是曹纯是主将,夏侯尚只是一个副将。要知道这一趟的行动,曹纯只是空走了一趟,而夏侯尚自己么
将军有令,但请吩咐;夏侯尚明确的表了态度。夏侯尚也需要一点真正的光彩,而不是玩弄一些旁人都能看穿的把戏。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似乎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曹纯仰起头,扶着城垛,望向远方,之前我太注重于鲜卑王庭了当然,这不是给我自己找什么借口,而是说一个事实,以至于我没有注意到我们脚底下,其实也有些虫豸在乱爬
将军是说夏侯尚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说道,内奸?可是之前将军在渔阳周边搜寻,不是没找到什么线索么?
曹纯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在周边没有找到什么然后
曹纯抬起手,拍了拍城垛,难道你就不奇怪,那些袭击你后营的人马,究竟是怎样消失不见的么?
夏侯尚起初有些难堪,但是眼珠转动了几下之后,忽然想到了一点什么,将军,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猜到这些贼子藏在哪里了曹纯笑了笑,所以,我想将这些虫豸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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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在距离渔阳不远的蓟县县城之内,似乎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安静,祥和。
在祖武的院落角门之处,昏暗的阴影之中,似乎有人蜷缩着,在等待着什么。
似乎听到了远处传来了三更的报时声,路边巷尾之处,忽然晃出了一个黑影。
随着黑影的出现,角门便是轻轻的开启了。
似乎是因为在枢纽之处浇灌了一些油脂,以至于角门打开的时候几近于无声,只有些细碎的吱吱声,如同老鼠在鸣叫。
祖武依旧坐在堂内,虽然已经是三更了,可是他依旧觉得精神十分的亢奋,就连呼吸似乎都有一点急促。
祖武明显是有些激动,毕竟他成功的将曹纯耍了。
但是他同样也有些害怕,因为接下来有新的麻烦了。
若是论兵卒,亦或是论武力,祖武虽然名字里面有个武字,可是一点都没有和武力沾什么边,同样的,就像是曹纯的曹,呃,纯字一样。
躲在暗处操控,这种幕后主使的感觉,其实有些让祖武上瘾。
就像是赌博一样。
赌博这种行为让人迷惑,让人贪婪,但是也有很多人是因为在赌博的过程当中,因为紧张的情绪,然后获利的快感,那种大脑内部短时间分泌出大量多巴胺,才痴迷于赌博,就像是吸du一样。
赌赢了,似乎是赚了,赌输了,便是想着要翻本,却不知道只要上了赌桌,赢的只有庄家。
轻踩木地板的声音传来。
仆从在堂下轻声说道:家主,和郎君来了。
有请,有请;祖武站起身,然后迎了和诚而进。
和诚正要对祖武拱手行礼,却被祖武一下子拉住了,和兄太客气了,你我都是为了大汉,都是为些幽州百姓,何必行此虚礼?来,来,无须客气,快快请进。
和诚点了点头,也不再拘泥于礼,便是一同进了厅堂。
祖武挥手让仆从退下,略微捋了捋胡须,便是说道:某收到了消息,河内司马氏有难了
什么?;和诚瞪圆了眼,何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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