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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唯独只有任峻意外的血染长街,重伤。
这让很多人设想不到,也包括荀或。
不过这也不算是多么不可思议,毕竟大多数的计划都很美,但是执行起来的时候总是不是这边有问题,就是那边有问题。
行刺任峻的,并非原先安排好的那一拨。
假行刺用的是去掉了箭头的箭失,而真行刺的竟然动用了强弩!
任峻幸好在宽松的衣袍里面穿了内甲,护住了重要的部位,但是依旧被射中右肩,一穿两洞,血流如注,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丧失了战斗力……
虽然任峻本身就不是以武力着称,但是也代表着曹操这一方暂时失去了可以镇守许县的一名大将。
意外的发生,打乱了曹丕和荀或之间关于关中和山东的局面研讨,进而变成了处理面前的事务。
谁干的?
曹丕怒不可遏。
荀或沉默着,皱着眉头。
任峻娶的是曹氏之女,算辈分起来还是曹操的从妹,所以曹丕认真讲究起来,还需要称呼其一声姑父。虽然说从妹不是亲妹,姑父多少也是打了折扣,但是任峻一受伤,连带影响着许县周边最大的战斗单位,颍川屯田兵!
到时候许县动荡……
刺客已经服毒而死,身上当然没有任何的特别印记。
行凶的器具,便是弓弩。
很明显,是骠骑之下产出的制式兵器。
快狠准,一项是骠骑制式兵器的宣传口号……
现在用在了自家亲戚身上,便是让曹丕不由得有些兔死狐悲起来,也因此感觉到了愤怒,当然更多的是恐惧。
一百步外!一弩而中!透甲重伤!曹丕怒声说道,许县之中,那条街有一百步宽?!若是在临街之处……若是……
曹丕没说完,便是打了一个哆嗦。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什么不太好的画面。
谁也不能说天天穿重甲上街,这要是……
就像是任峻一项,就算是早做好了被行刺的打算,一样也是中了弩箭,若是平时的时候没穿甲呢?岂不是从上到下,人人都是活在旁人的不杀之恩当中?
这么犀利的武器,为什么可以到处销售?
为什么没禁止?!
汉律不是明令禁弩么?
这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盟约精神?!
骠骑之人干的,对不对?!曹丕怒声说道。他挥舞着手臂,就像是一只恐惧的小兽,必须要用多余的动作和声音来掩饰自己的害怕。
荀或微微叹了一口气,是江东。
我就知……啊?江东?曹丕一愣,眨巴眨巴眼。
荀或仰头,眺望着西方,若是骠骑,不必用此策。更何况,若是骠骑在长安,以此行刺欲激怒于主公,引诱主公进兵,任中郎……并不是最好目标……若是骠骑不在长安,更是不会轻易挑动……以免双面作战……
这事情并不是很难猜。
当然,荀或并不会像是罗老先生所描写的诸葛一样,动不动就说这个三岁小儿都如何如何,他只是带着一些细微的感慨,亦或是伤感,就像是看见了堂堂大汉神像,如今躺倒在地上,色彩华光不在,不管是谁都可以在头上拉屎。
骠骑没有做这个事情的理由。
如果真要刺杀,不管是曹操还是曹丕,亦或是荀或,都是比任峻更好,更有价值的目标,而且刺杀这种事情往往是没有防备的第一次最有效果,而一旦对方大规模的防备的时候,效用就越来越低。就像是这一次如果不是刚好安排任峻被刺,说不得刺客在推开窗户的时候就会被护卫察觉……
只不过是任峻和其护卫都没想到是他遇到的是真刺客而已。
而对于江东来说,理由可就是太充足了,甚至都不需要细说。
江东?曹丕皱眉,江东怎么敢?!江东就不怕……
荀或沉默了片刻,听闻江东周公瑾病重……怕不是熬不了多久了……
曹操这里有曹操这里的麻烦,而孙权那边也有孙权的难处。
这年头,面对斐潜强大的军事势力的压迫,再加上经济的收割,谁都不容易。尤其是在江东明明已经发出了三波的兵卒,而曹操却在明面上奔去了幽北……
曹丕在堂内转悠了两圈,江东,嘿!江东!
荀或垂下了眼皮,世子,虽说这事多半是江东所为……然而当下,却可以是骠骑做的……
啊……啊?曹丕停下了脚步,盯着荀或,片刻之后恍然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请世子下令,缉拿刺客同伙……荀或拱手而道。
虽然任峻是真遇刺了,才搭建好的舞台上出现了意外,但是戏该唱的,还是要唱完。
早是已经枕戈待命的曹军兵卒,接到了信号之后,立刻从丞相府以及校军场等处扑出,迅速镇压和扑灭许县纷乱的火星。
毕竟乱得太过分了,也是不美。
……d(·`ω′·d)……
宛城。
在击败了曹真之后,宛城一时之间风声鹤唳。
在荆州一带,黄忠的威名是家户知晓,因此曹军虽说吃了大亏,但是没有立刻就翻脸有什么大动作。只不过谁都清楚,这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这几日来,黄忠都是带着部曲亲自巡查城墙,查缺补漏。
城中商户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留在了宛城,彻底落户成为宛城户籍,而另外一部分在查明没有犯事之后,便是匆匆逃离了宛城。
因为和曹军关系紧张,宛城的商贸基本上都停滞了下来。
在庞山民治理了庞氏家族内部之后,暂时是没有什么声音,但是若说这些庞氏族人就此就安分守己,再也不会有什么非分之心……
谁信?
只不过暂时而已,至于能保持多长时间,谁也不好说。
黄忠例行带着人巡查城墙的时候,忽然有兵卒叫喊,发现有一行人马急急从东奔来,而后面有曹军兵卒正在急追!
蒋干带着黄琬,骑着马冲在最前面。
黄琬人老了,自己觉得还可以逃,但是实际上真逃起来的时候,才知道这身躯实在是不堪驱使了,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蒋干死活拖拽着,然后又有那几名的壮士在后面断后,根本就别想着能逃多远。
黄琬也没有多少废话,毕竟现在他就算是喘气都费劲,只觉得胸口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脸色都有些绛紫,两眼死死盯着远处的宛城,就像是伍子胥盯着韶关。
蒋干也没有了所谓名士的风流,脸上沾染了汗水和泥尘,衣袍歪斜,就连头巾都是散乱不堪,只是红着眼瞪着宛城,大声狂叫:救人!速救黄司徒!
在黄琬和蒋干身后,那些精壮汉子穿着简陋的盔甲,用铁棒和长枪在拦截着后面的曹军追兵。有的人身上带伤,也有的人手上的盾牌都在搏杀之中断了一半,残缺的露出牛皮之下的木头渣子,也都是狼狈不堪。
将主!宛城兵卒看着黄忠。
黄忠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便是下令让兵卒戒备,并且去告知庞山民。
曹军越追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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