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5章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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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渔阳的曹纯死死在抵御骠骑北域军的时候，蓟县的夏侯衡已经是有些撑不住了。</p>

他思考了两天，犹豫了两天。</p>

结果什么计策都没想出来。</p>

原先准备派遣前去渔阳的援军，也因为易京的警报而中止了。</p>

蓟县北面，烽烟直上云霄。</p>

蓟县南面，因为易京被袭击，也燃起了三道狼烟。</p>

夏侯衡站上了城门，望着南北方向的狼烟沉默不语。</p>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直冲心底，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p>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天亮之后就可以安然无恙，一切的危险都消失无踪。</p>

犹豫迟疑了两天，等夏侯衡再次上城楼，看见眼前的情景的时候，眼眸之中几近于绝望。</p>

『撤吧！长史，此时此刻，骠骑军绝非你我可敌……』</p>

一旁的副手低声劝慰道，『骠骑北域军这是铁了心要占据幽州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如果不撤，就要陷于死地了！』</p>

『如果冀州来援，幽州还有一线生机。』另外一人说道，『可是现在冀州就算是来援，也要受到易京的制约，更何况……冀州人多半……』</p>

『撤回冀州，显然会比击败骠骑北域军更稳妥。』</p>

『只要能撤回冀州，我们就能保存大部分的兵卒……』</p>

『幽州若是守不住了，倒也罢了，要是连冀州都危险了，那可就是真麻烦了！』</p>

『长史！骠骑北域军只有骑兵，即便是占据幽州之后，他们也需要分出兵卒，统管各方……速度肯定就会慢下来……若是我们临走之时，将这些带不走的都烧了……』</p>

『坚壁清野，乃为兵法之要！』</p>

一群人唧唧咋咋围着夏侯衡劝说，看起来听起来都像是为了夏侯衡，为了曹丞相，为了大汉社稷，实际上都是在为了自家的小命。</p>

反正能逃离了再说！</p>

至于嘴皮上的忠义，大家心照不宣。</p>

『长史！从幽州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折损越大，骠骑军便是越有可能继续进攻冀州！』副手看着夏侯衡，拱手说道，『长史，只要我们能杀出重围，将来还有杀回来的可能！不破不立！曹将军之策，虽说确实不凡！可是……可是不切实际啊！现如今要和骠骑军野战，谁能战？莫说是四县合围，就算是八县合围又是能如何？说句不好听的，曹将军……曹将军是要用我们的性命去给他铺垫出成功之道啊……我看得明白，其他人岂能不知？』</p>

副手说道，『冀州不来援，就凭你我这些兵马想要打赢骠骑军？请恕在下无礼，曹将军是只盯着幽州，却失了全局！不过这也不是曹将军的错……毕竟曹将军有守土之责，但是长史没有啊！请长史以大局为重！速速决断罢！再晚就来不及了！』</p>

『大局为重？』夏侯衡犹豫不决，『如果我们撤离，结果被堵在易京之处，而冀州援军又迟迟不能到，进退不得可能会全军覆没。』</p>

『长史！所以才要尽快撤离！不能再耽搁了！长史看看周边这些狼烟！』副手指着周边的烽烟，『如果再拖下去，被堵在蓟县这里，就不算是全军覆没了？长史啊，如果我们曹氏夏侯氏的兵卒都折损在外了……那要是冀州有变……那可就真的是「全军覆没」了……请问长史，是冀州重要，或是世子重要，还是曹将军一人面子得失重要？』</p>

这句话一说，可真就是诛心之言了。</p>

夏侯衡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用力咬了咬牙，『撤，立即撤，撤回冀州！我们连夜去打通易京，突围回冀州！』</p>

撤退的命令一道道传了下去。</p>

蓟县之内，顿时一片慌乱。</p>

虽然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是真等到事情来临的时候，依旧觉得仓促……</p>

其实有的人两天前就开始准备了，而还等着命令下达才去做事的，自然就是手忙脚乱。</p>

步卒要先行出发，辎重也是要跟着一同前行。</p>

督战队的兵卒，将蓟县之中的民夫全部都驱赶出来，冒充曹军站在了往渔阳的方向上。</p>

城中的小吏则是忙着将他们好不容易收拢而来的金银细软，打包，踹开哭天喊地的小三，急急跑路，反正汉代也没裤子，谈不上什么提起裤子不认人。</p>

可是等夏侯衡准备好了才撤离蓟县没有多久，就连蓟县焚烧仓廪的烟火都还没有升腾到天上，令曹军恐惧的情况就出现了……</p>

夏侯衡骑着的白马，躁动不安的嘶鸣起来。</p>

『怎么回事？』</p>

夏侯衡大呼。</p>

他觉得骑上了白马，就是白马将军，就是高等郎君，却没想到也有可能是一个遇到事情就会喊救命救我的家伙……</p>

『骠骑军来了！』</p>

『完了！骠骑军来了！』</p>

胡乱的叫喊声此起彼伏。</p>

夏侯衡大惊，『骠骑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在渔阳么？！』</p>

『定然是骠骑的前军！』</p>

有人大叫道。</p>

『长史！骠骑北域兵马有限，他们既要围困渔阳，又要派遣出前军来，必然没有多少兵马！』</p>

『对！没错！骠骑人马不多！只要我们撤离及时，他们也顾不上我们！』</p>

『没错！长史！我们千万不能被骠骑军拖住围住！』</p>

众说纷纭，但是所有人都是一个意思——</p>

赶快跑！</p>

趁着骠骑军还没有追杀上来……</p>

夏侯衡挥了挥马鞭，恨恨地指天发誓，『突围之后，某誓死也要和骠骑周旋到底！他想夺我大汉中原，没那么容易！』</p>

说话间，有一个小吏忽然说道：『长史，要不要派人知会一声，让那些拦着骠骑的民夫散去？』</p>

『散去？！你疯了么？若不是那些民夫挡住，我们休要想安全撤走，就要靠他们把北域骠骑军的铁骑死死拖住！』</p>

『快走快走！别理会这个白痴！』</p>

……</p>

……</p>

远远的，当看到有许多骑兵出现在烟尘之中，看到在骑兵阵列里面的三色旗帜，曹军『兵卒』便是魂飞魄散，二话不说的纷纷掉头就逃。</p>

原本督阵的那些真曹军兵卒，也是立即急速撤离战场。</p>

惊恐至极的数千民夫哭爹叫娘，狼奔豕突，在战场上四处乱窜。</p>

可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实际上从烟尘当中冲出的骑兵数量，远远没有他们脑海里面想象的那么多！</p>

而且如果真的用心去观察，就会发现这些骑兵举起的三色旗帜，也是有些扭曲和怪异，就像是临时凑起来，随便缝制的一般。</p>

如果说夏侯衡派遣兵卒来维持阵线，甚至只需要再坚持一阵，这些突然冒出来的『骠骑』骑兵，多半就会露馅了……</p>

冲杀上来的这些衣甲破败，连武器都不齐备的骑兵，随便砍了些逃得慢的倒霉鬼，便是聚集在了一起。</p>

『这办法好用！』</p>

『哈哈！这些曹军都吓破了胆！』</p>

『走！走！进城！』</p>

『哈哈哈！没想到我麻二刀子，今日还有大摇大摆进蓟县的一天！』</p>

『赶快派人去和骠骑军联系上！到时候将城一显！你我都是大功！』</p>

『走走！先进城！先喝酒！老子要吃肉！』</p>

『哈哈哈……』</p>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一批马贼就可以拿下了蓟县。</p>

而现在，却成了现实。</p>

……</p>

……</p>

许县，崇德殿。</p>

一张硕大的地图，被摆上殿来。</p>

这是布制的地图，铺开来如同一块大地毯。</p>

『万一骠骑破了幽州，欲遏制其兵势，有这几个要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