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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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西城。</p>

袁谭抓酒杯饮闷酒，从个人理智上来说，以及此前二袁相争的事例中可以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兄弟内斗一定不会有好下场。</p>

可他觉得自己不比袁尚弱多少，比起袁尚的斗勇，性格宽和的自己更适合统御河北。</p>

只觉得吃亏在母亲早亡，他与袁熙年龄相近，生下他们后袁绍为母亲守孝三年。</p>

那段时间党锢风暴十分残酷，袁绍三年孝期结束又连着给早亡的嗣父守孝三年。</p>

连续守孝六年被人称赞，也有党锢中被迫害的士人因此诟病袁绍的圆滑。</p>

六年孝期之后，续娶妻子后才生下袁尚。</p>

黑熊也是无语，河北的旱情出乎他的预料；河北旱情严重，中原也好不到哪里去。</p>

今年又有旱情……估计持续不下雨，能活活把袁绍气死。</p>

宣良在刘晔身边有些自卑，只是低头吃饭，不轻易开口。</p>

“正是如此。”</p>

七八天时间里就整编了两千余户，其中真正愿意跟随船队去遥远地区生活拼杀的没几个人，这些人接受整编，只是为了更好的在黄泽生存。</p>

这么长时间过去，袁谭那里没有发动报复，袁尚也没有准信，事情变化已经超出预料。</p>

如果明年河北继续大旱，哪怕袁尚完美兼并袁谭，也够呛。</p>

“第二是请袁冀州设宴，最好在城外，届时我等自会出手。”</p>

“我麾下有一位壮士，有不亚吕温侯之勇。”</p>

船舱里的黄金、华贵的江东丝织品都装车，准备去邺城置换生活物资。</p>

可自己带来了曹操控制中原神医的消息，几乎断了河北士人的念想，不得不面对最坏的局面。</p>

“劫持袁涣时偶然所见，是一位温婉坚韧的淑女子。”</p>

行走在街道上的男女、士民、奴仆也都走不快，可能是见多了面有菜色的人，就连官用的牛车都会给黑熊一股虚弱、迟缓的感官。</p>

“需要什么兵器？”</p>

现在的冀州牧是袁尚，黑熊、刘晔投了拜帖后，才在城中走动，咨询物价和货物。</p>

“看来河北非我逗留之地，久留必有杀身之祸。”</p>

但这女人也倒霉，十六岁嫁给大十岁的袁熙，次年袁熙出镇幽州，甄宓则留在邺城伺候婆婆刘氏。</p>

对袁谭争位、分裂河北的隐患尚能忍受，毕竟袁绍一日不死，那隐患永远是隐患。</p>

一脸的苦闷，对黑熊说：“大将军已知晓卿之言论，袁谭亦再三立誓，公子也只能立誓与他盟好。大将军忧郁成疾，所怀唯此一事耳，我等不忍逼迫。”</p>

“今年河北恐怕将要大旱。”</p>

刘晔吃一口黄米饭，他也是吃过糖的人，不觉得惊奇。</p>

只是他前脚投帖离去，后脚拜帖就传到了沮鹄手里。</p>

刘晔用饭时也在思索，哪怕不剪除羽翼，袁谭带着党羽部曲迁移去荆州，未来甚至有取代刘表的可能性。</p>

你一个名不经传的寒门庶子凭什么叫嚷！</p>

舟船上，黑熊捉一块木炭在木板上绘画素描，勉强画出蔡贞姬的眉目五官。</p>

又开睢阳渠，明年哪怕大旱，曹军依旧有保证军事行动的粮食。</p>

见黑熊提出明确要求，沮鹄就说：“这样，某这就去见审公，审公庄园内不乏壮士、良匠与骏马。但有所需，告而自取。只要能胜园内壮士，审公自会全力襄助。”</p>

心里头还念叨着甄宓，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风采。</p>

论富庶，审配似乎比曹洪还要过分。</p>

刘晔眺望黄泽，一眼望不到尽头，可视线远近都有扎芦苇筏捕鱼的男女，普遍衣衫褴褛，身形瘦弱。</p>

吃了几口，刘晔才说：“那公子可是要离开河北？”</p>

论稀奇，自己才是当时最稀奇的那个。</p>

黑熊这伙人已经证明了行动力，不管是劫持梁国相，还是从曹操大营门口突围，都证明了这伙亡命徒的胆魄与战斗力。</p>

有机会远远看一下也行。</p>

袁谭几杯闷酒下肚，气恼之余将酒杯砸在地上。</p>

黑熊侧头看边上沉默的刘晔，刘晔会意，神情果决：“既然大将军不能决，我等承蒙公子收留之恩，临行自当有所回报。”</p>

前后历经大半个月，终于步入正轨。</p>

甲士队伍来自吕布、刘备、陈登的遗留老兵，老水手追随孙策征伐江东。</p>

可曹操治下军屯、民屯沿着水利设施驻扎，种植的又以水稻为主，以中原现在稀疏的人口来说，河流灌溉足以熬过这个旱年。</p>

运船沉下碇石，几位头领组织男女采伐芦苇在岸边捆扎芦苇筏子，要么以芦苇结扎草庐。</p>

大概此前河北士人还心存希望，觉得袁绍心病有恢复、痊愈的一天。</p>

上了船，河北方面就追不上了。</p>

他丢掉木炭拍拍双手，起身接住宣良递来的碗，三个人端碗盘坐在地吃红糖黄米饭。</p>

这种事情也不好意思拿出来讨论，黑熊说：“河北与荆州有盟约，若是剪除袁谭羽翼，使袁谭去荆州，也不失为袁氏退路。”</p>

这也是黑熊、刘晔闲暇讨论时的预案之一，就见刘晔说：“黄泽之众有二三百人愿随我家公子离开河北，劳烦足下二事，我家公子就出手剪除郭图、辛评兄弟。”</p>

黑熊吃一口清甜黄米饭，露出笑容：“出乎预料，袁尚比我预想的有才干，难怪受河北人拥戴。奈何还是少了最关键的那一分狠辣，我已再三提醒袁本初命不久矣，他还是不肯先下手。”</p>

河北方面不缺动手的人，可顾虑很大，也有泄露的隐患。</p>

沮鹄闻讯出官署来寻，在附近一处酒庐相遇。</p>

“这……具体为何？”</p>

好在邺城距离黎阳、黄河岸边不是很远；只要得手，连夜疾驰赶路，一夜时间就能从邺城跑到黄河岸边。</p>

这种性格在袁谭眼中更适合统御士兵，而非人主。</p>

“最好能有良匠，他想自己参与锻造。这是奇异兵器，类似戟，有双刃，非常人能用。”</p>

见此不止是黑熊失望，就连袁尚、沮鹄也是失望。</p>

沮鹄长叹：“公子纯孝，否则以我等与郭图、辛评兄弟旧仇，早已动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