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言辞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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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琦离去后，黑熊与甘宁率部众入筑阳城。</p>

百余匹马放牧于西郊，引的附近士民争相来看。</p>

筑阳城内，唯一的那头牛被宰杀。</p>

黑熊就近观察，看着徐林几个人剔肉。</p>

蒋济的这头拉车牛剔骨、去除下水内脏、牛头、四蹄后净肉七百三十余汉斤。</p>

黑熊自取一条里脊肉，另一条里脊肉分切给了刘晔、徐林、宣良等五人；余下肉分成两份，一份送给甘宁所部，一份留给随船来的男女。</p>

炭火盆铺了一层木炭，上面是两层鹅卵石，切薄的里脊片放在光洁鹅卵石上左右翻转稍稍变色，黑熊就夹起来蘸一点细细盐粉，拌着米饭就送到嘴里。</p>

“甘君稍后自会知晓。”</p>

哪怕一人只能吃一口，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p>

“甘君不要急于拒绝，还请入内室，听我详谈。”</p>

黑熊惋惜说：“这注定是镜中花水中月的一战，以刘豫州的聪慧，绝不会让刘表难做。”</p>

稍稍变色就夹出来，甘宁也拿起另一双筷子，宣良则将蒸好的米饭送上来。</p>

甘宁依旧没能观察出这两人的情绪波动，心中更感不安。</p>

“幻术吧，我是诚心相邀甘君一同创业，而非做袁氏爪牙鹰犬。”</p>

“若孙伯符还在，我早就投奔江东了，何至于来此间？”</p>

待入庭院，就见那名身形高大异常的持戟甲士立在廊下，身姿雄伟，手中方天戟形制也是甘宁平生第一次见。</p>

惊异于天下竟有这样的壮士，更惊奇于这样的壮士竟然默默无闻给黑熊当护卫。</p>

就知此物沉重，如似斧钺，劈砍伤害远胜于其他。</p>

“姑且听你言语。”</p>

说着下巴扬起示意甘宁看一旁用饭的宣良，继续说：“宣君是江东平虏将军徐琨的从事，为我所俘，也受我所用；过曹军大营时，我杀散河内郡守刘勋所部庐江兵，获其谋士淮南刘子扬，今我之长史是也。”</p>

“河东乃关中门户，钟繇失河东，则关中豪帅生变。”</p>

他也不是拘泥这些礼节的人，只是有些不习惯。</p>

宣良引甘宁入正厅，拐过屏风就见黑熊正趴在桌案前捉笔绘画，又是一张画在木牍上的地图。</p>

黑熊将毛笔放回，拿布巾擦手，就站在木牍前讲述：“今大将军病重将亡，曹操闻讯集结大军于陈留，欲乘势攻入河北。”</p>

“我确有此心，也要邀请甘君试一试。你我合力，再募集人员，可得五百精锐。你我与刘表麾下各军不同，协同刘豫州北伐，这五百人当有奇效。”</p>

黑熊专注作图，察觉两人进入内厅，才停下手起身对甘宁说：“甘君，来看看此物。”</p>

“愿闻其详。”</p>

甘宁也好奇，几步靠近后一眼就看明白了，见有一支细长箭头从新野指向许都，就指着问：“可是刘豫州？”</p>

黑熊的临时居所是从本县富庶人家手里借来的别院，甘宁来时就见两名白袍甲兵持戟站在大门前如似雕像。</p>

“北方曹操视刘表为自守之贼，孙权比之刘表，大差不差。”</p>

甘宁疑惑：“黑校尉不是要助刘豫州北伐么？”</p>

回头看黑熊，甘宁就见黑熊怀里的大白鹅突然就不见了。</p>

相别之际，黑熊抓着甘宁的手：“甘君，可知我为何以白鹅为号？”</p>

“张角有些异术，我不知张鲁学会了多少。”</p>

甘宁蹙眉，回头打量黑熊：“黑校尉说笑了，伱我何德何能，能深入许都全身而返？”</p>

其中尴尬与愤懑，实难以言语描述。</p>

黑熊反问，见甘宁不否认，就说：“今江东威势皆孙伯符遗留，实非孙权之有。甘君若有心，自能明白荆州来日将步河北后尘，有兄弟相争之祸。皆因境内衣冠世家族大兵强，而江东大姓也不遑多让。”</p>

甘宁听着神色严肃，这符合他对刘表的认知。</p>

进大门后，甘宁又在宣良引领下来到黑熊生活的小庭院门前，这里又是两名白袍拄戟的甲兵，依旧佩戴铜面具，如似雕像一丝不苟。</p>

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即将换硬羽的两三汉斤雏鹅，很快又不见了，变成了一个通体皆白的成鹅。</p>

甘宁神态不快，他这些年寄居荆州虽然不得意，但也有了妻儿家室，手里二百多名壮士托付了身家性命，岂是能贱卖的？</p>

但黑熊对刘表的父子评价让他觉得很有见地，留在荆州的确很难出头，没有希望。</p>

“这……那五斗米道、太平道可有这般异术？”</p>

空气中，鹅身上弥漫的那股气味也消失无踪。</p>

甘宁却没这么好的胃口，心绪愁重，虽然也在煎肉、大口吃饭，可感受不到吃肉的快乐。</p>

吃着里脊肉片，黑熊才说：“我今年三月初举众杀下邑尉而起，旬月间掠江东商船于萧县，借其身份走淮泗经颖水至浪荡渠；期间还入许都游历，拜老子庙、温侯冢而返。”</p>

“甘君请看。”</p>

“我来招待甘君，你自忙去吧。”</p>

左将军豫州牧刘备，在许都朝廷的份量很重。</p>

甘宁定睛去看，雏鹅又不见了。</p>

黑熊扭头看甘宁粗犷侧脸：“我想邀请甘君一同随刘豫州北伐，伺机前往许都做一番大事。退回南阳后，你我前往关中，开创一番基业。”</p>

天色近暮，甘宁安顿好部曲后，应邀赴宴。</p>

黑熊多少有些失望，饭吃完，送沉闷的甘宁出大门。</p>

“甘君说错了，你我去关中是为自家创业，而非做袁氏爪牙。”</p>

甘宁不语，神情亦是抑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