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人心思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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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纪说着看袁尚：“当如主公所料，荆州生变不远矣。”</p>

袁尚侧目去看李孚，李孚谦虚做笑：“主公，荆楚之地，自古以来就有败将惭愧自刎之传统。荆人本性凶猛顽强，其秉性风俗，非刘表所能更易。”</p>

荆州人不怕死，就怕活着窝囊，以及死的没有意义。</p>

“照你这么说，我倒开始期望荆州生变了。”</p>

袁尚笑了笑，荆州方面革除顽疾开始强盛的话，河北方面最先收益。</p>

荆州保底三百万人口，这是一笔让曹操肝颤的数量。</p>

十万荆州大军出宛口，哪怕只是对峙数月后撤军，曹操不死也要脱一层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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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孙乾先一步来到东郊一处田庄，拜谒在这里安家立业的许汜。</p>

许汜是襄阳人，有国士之名。</p>

曾出仕于曹操，在兖州时期担任从事中郎，配合陈宫、张邈迎吕布入主兖州。</p>

后追随吕布周旋徐淮之间，吕布败亡后返乡，是刘备不多的荆州老熟人。</p>

天气炎热，孙乾找来时，许汜不在庄中。</p>

经人指引，孙乾在檀溪边上找到泡澡的许汜。</p>

许汜赤袒上身，与几个乡人在檀溪内筑坝蓄水，都穿犊鼻裤，纷纷躺在檀溪里漂浮闲聊。</p>

孙乾来时，远远就听许汜高声讲秦宜禄的故事，听得附近乡人痴迷不已。</p>

虽然乡人粗鄙，可他们终究是许汜少年时的伙伴，听着许汜讲述杜夫人的姿貌、风韵故事，俱是神往。</p>

孙乾渐渐靠近，就听许汜摆手对乡人说：“杜氏虽美，已三旬了，以我看来姿貌已不如刘豫州侧室甘夫人……”</p>

正要说，不想一块石头砸到附近水花溅起，惹的周围人大怒纷纷起身，有的人从水里站起来时不着片缕，已然蓄势待发之模样。</p>

许汜也站起来转身去看，见到是孙乾，当即讪讪做笑拱手长拜：“竟然是公佑，所来何事呀？”</p>

他上岸，对周围乡人打手势，乡人们相互看看，只能压下怒气，拾取短衣去别处玩水。</p>

岸边柳树下，待许汜穿好衣服，孙乾才收敛怒容说：“先生啊，我主刘玄德虽大度，可张三将军脾性躁烈，先生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不是无故招祸么？”</p>

“左右皆我乡里人也……”</p>

许汜小声企图辩解，见孙乾目光阴沉，索性就问：“公佑所来何事？”</p>

当场被抓了小辫子，许汜态度放的很低。</p>

孙乾依旧绷着面皮：“是这样的，我主博望坡大胜，刘镇南设宴相招。我主想请先生同席赴宴，好游说刘镇南，使出兵助战。”</p>

说到正事，许汜抬手捂住嘴，拇指摩挲髭须，眯眼沉吟说：“公佑也知我州内情，此事甚难呀。去年曹操屯兵宛口，我州上下惊惧，深恐曹军南下，坏我州郡。”</p>

“今曹操酣战河北，难以分心，州内人人庆幸。这种时候，提议出兵讨伐曹操，势必招惹祸端。非我不肯言，实在是不敢言语。”</p>

许汜见孙乾依旧阴着脸，就笑了笑：“此间之事就是传到玄德公耳中，玄德公一笑了之，何以坏我性命？能坏我性命者，在那里。”</p>

说着抬手指了指襄阳城方向，许汜又收敛笑容，眼神阴冷起来：“公佑，可知南阳安众刘匊、刘望父子之事？”</p>

孙乾摇头：“我随军出征，撤军新野后略作休整就来见先生，不知近来状况。这安众刘氏又触犯了何事？”</p>

安众刘氏是长沙刘氏的分支，刘表单骑入荆州以来组建州部，刘匊响应号召，担任了州部从事，后又转镇南幕府从事，几年前病死于任上。</p>

许汜左右看一眼深怕身后再站着一个刘表的使者，确认安全后才说：“伊机伯领南乡郡后，刘景升征刘匊之子刘望为幕府从事。刘望就任，就劝刘景升出兵助战，以协同刘豫州诛灭国贼匡扶朝廷。刘景升不纳，我听说其左右有人进谗言，刘望危矣。”</p>

见孙乾不以为异，许汜就压低声音说：“刘望之前，自今年以来，进言出兵讨贼者两人，如今都因它罪而死。此皆我州俊彦之士，来日的朝廷栋梁啊！”</p>

话语说出口，许汜再也忍不住怒气，握拳砸在自己大腿上，瞪着眼睛：“曹操是国贼，这又何尝不是国贼！”</p>

孙乾是大儒郑玄的弟子，此刻恍然大悟：“先生是指，刘景升怀疑我主勾结荆州之士？”</p>

“士人交游俊杰，本无罪过。”</p>

许汜深吸一口气：“我担忧的是，刘景升生出误会，以为是玄德公勾结了幕府、州府官吏。如此的话，越是劝他出兵讨贼，越是难见成效。”</p>

孙乾也是无奈，就说：“那先生赴宴时不谈国事，但论见闻就是。”</p>

此刻，他们谈论的刘望正泛舟汉水来到鱼梁洲上，至司马徽宅前。</p>

宅内凉亭下，司马徽与几个弟子穿短衣坐在一起饮茶解渴。</p>

见到刘望，他的弟弟刘廙放下茶碗快步走来，拉着刘望到门外桑树下：“兄长，怎么还在荆襄？”</p>

“我哪都不去，我仗义而言是人臣之本分，镇南将军并非昏聩，岂会听信谗言而杀我？”</p>

刘望语气强硬：“就此走了，岂不是坐实了谗言构陷。”</p>

“兄长，岂不见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生之事乎？”</p>

刘廙急的恨不得揍一顿刘望：“刘景升之隐忍英明，比之勾践何如？勾践之下，范蠡携西施在外逍遥快活八十八岁而终，以文种之贤，还不是被勾践屈杀逼死？”</p>

“兄长又不能学柳下惠和光同尘，留在本州，实难幸免！刘镇南能容忍一回，难道还会容忍第二回？”</p>

刘望听着还想托付后事，想了想就一声长叹：“我省的了。”</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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