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七五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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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之野刚上小学的小侄子刘述成，最近迷上了两样东西，一个是攒糖纸，尤其以玻璃糖纸为珍贵。</p>

有的糖纸是捡的，有的是专门到百货大楼买的，把糖吃了，要的是糖纸。</p>

有重复的糖纸刘述成就和小伙伴们换。糖纸泡在水里润湿，轻轻贴在玻璃上，干了揭下来夹在书本里。另一个是刻剪纸，买回电光纸拓，有花鸟，有小人，可好看了。</p>

望着眼前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孩童们，刘之野内心涌起一股慵懒而满足的情感，他由衷地喜爱这个时代的独特韵味，那份质朴而温馨的生活气息。</p>

诚然，未来的世界或许将带来更为绚烂多彩的娱乐方式，无线网络遍布每个角落，游戏世界光怪陆离，物质充裕，衣食无忧，出行方式日新月异，信息流通瞬息万变。然而，在这份对未来的憧憬之中，他更珍惜眼前这份简单纯粹的快乐。</p>

再者，即便是那看似微不足道的天气，未来或许也少了些刺骨的寒冷，多了几分温暖如春。</p>

但在此刻，这份略带凉意的空气，却恰好与他内心的宁静与满足相得益彰，让他更加沉醉于这份属于这个时代的幸福之中。</p>

但是他还是喜欢这个时代，喜欢老京城的冬天，喜欢故宫外的筒子河，北海公园的冰面，厂甸的糖葫芦，雍和宫的许愿，八达岭的雪……寒冷的什刹海，人们在冰上行走比在地面上稳当，滑出了笑声，滑出了别样乐趣。</p>

还有漫步胡同时，会不时看见路边或拐角卖糖炒栗子或是烤白薯的人，浓浓的香、蜜蜜的甜随风四处弥漫，大老远就挑逗着人们的味蕾……</p>

这老京城，每到冬天给人的印象是一片萧瑟，冬天的深宅大院少了杨柳翠绿的柔顺，却多了松柏的苍劲的风骨。</p>

胡同里偶尔也会有“萝卜赛梨”、“大柿子涩了换咧”……的吆喝，也有谚语“腊七儿，腊八儿，冻死寒鸦儿；腊八儿，腊九儿，冻死小狗儿；腊九儿，腊十儿，冻死小人儿……”，留下了“猫冬”的说法，“冬前冬后，冻裂石头”，地面上会出现裂口，用手去拉门把手，刺啦一下就会粘下一层皮。</p>

刘之野记忆最新的就是，每当入冬之前各家各户最忙乎的就是安烟筒、搪炉子、装风斗、买煤球、储存大白菜、做棉衣棉鞋等事。</p>

老京城的冬天里离不开“煤”，这就能够说不少的故事。</p>

他小时候那会儿天冷了，有些穷苦的人无钱买煤，就去街头垃圾堆里捡煤核儿。</p>

大多数都是小孩子们去，一手执篮筐，一手执棍子，或者钩子，蹲着敲打别人烧过的残煤，把外层灰烬敲去，取其尚未烧尽的核儿放入篮筐。</p>

普通人家大多使用煤球炉子，经济稍微好点的才有钱使用带烟筒的“洋炉子”，煤气这个看不见的“杀人狂”每年都能会“带走”不少人，其中不乏青春年少的……冬天是煤铺老板的发财季节，煤价几天一涨也是常事，掺土、泼水……都是习以为常的手段，煤铺老板这时想尽办法赚钱。</p>

如今，刘家庄的村民们已享受集体供暖逾十年，家家户户暖意融融。</p>

屋外，寒风凛冽，雪花纷飞，气温直逼零下二三十度，一片银装素裹；而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温暖如春日午后，让人一踏入家门便迫不及待地脱下厚重的棉衣，否则那份闷热简直让人难以忍受。</p>

这集体供暖的便利，不仅让村民们免受严寒侵扰，更显著地减少了煤炭的使用，与京城冬日里那弥漫不散的煤烟味形成鲜明对比，真正实现了既温暖又环保的冬日生活。</p>

这一切的成就，皆源自刘家庄十数年如一日深耕的沼气发电项目。</p>

它不仅高效满足了当地蓬勃工业发展的电力需求，更切实解决了村民们的日常取暖与炊事之困，同时，也为刘家庄的生态环境筑起了一道坚实的绿色屏障，展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图景。</p>

不过，煤炭也不是在刘家庄的日常生活中完全消失了，像是刘家庄西岸老区的一些平房四合院里，冬天里还有给火炕生火取暖做饭用。</p>

刘之野对那滚烫的热炕情有独钟，归家首事便是跃上炕头，享受那份独有的温暖。</p>

家中火炉不息，沸水翻滚，源自自家深井的清泉，水质清澈，胜却村中自来水一筹。</p>

此时，泡上一壶今年的新“西山茶”，茶香四溢，啜饮一口，暖意涌上心头。再配以瓜子花生，边嗑边看书，那份惬意，没谁了！</p>

惬意归惬意，但他心中也有着化不开的忧愁。</p>

这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了，明年可是非常重要的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p>

面对即将到来的那场大地震，刘之野心急如焚，这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他怎么也不能让悲剧再次发生。</p>

…………</p>

每当烟囱淌出的烟油冻成冰溜子时，京城进入深冬。</p>

深冬的京城非常寒冷，北风呼啸着掠过大街小巷，一冬难得停下来。</p>

豁子外是风口，护城河边的垂柳像卸了妆的女人，发丝凌乱，肆意张扬。</p>

南锣鼓巷西边就是什刹海，现在结了厚厚的冰，去湖中的小岛不再是难事。</p>

行人缩在笨重的棉衣里，哈气在领子和眉毛上凝结成霜。无风的日子，老人们出来晒太阳，聊往事。</p>

三大爷闫埠贵又一次无功而返，天太冷了，这鱼也不好钓了。有的冰面太厚砸开半天，不大一会儿就给冻上了。</p>

闫埠贵喜欢钓鱼，过去钓鱼他是为了生计，现在钓鱼是为了乐趣，不可同日而语。</p>

“呦！闫老师这就回了？”</p>

“回了！今儿个出师不利，明儿个再战！”</p>

“嘿！闫老师您这是屡败屡战呐！”</p>

“先让这些鱼儿得意几天，等我回家养精蓄锐再来收拾它们！”</p>

“老哥几个，我先走一步，回儿见啊！”</p>

“得嘞！那我也不靠了，忒冷了！”</p>

“走走走，回去烫壶老酒……”</p>

众人一哄而散。</p>

昨夜大雪纷飞，整整一夜未曾停歇，路面积雪深厚，行走颇为艰难。闫埠贵踏着雪，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踱去。</p>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骤然在他身后响起，闫埠贵本能地以为挡了路，连忙侧身避让。</p>

不料，那骑车人似乎也正巧往这边拐，嘴里还喊着“劳驾让一让……”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紧接着是自行车倒地的“咔嚓”响，伴随着女孩的一声惊呼“啊！”和随后的“哎呦”，一个年轻女子已摔倒在路边的雪堆中，身着厚重的棉大衣，脸朝上躺在冰冷的雪地里。</p>

闫埠贵见状，连忙上前搀扶那不慎跌倒的女子。</p>

“哎哟！疼死我了，大爷您走路可得小心点儿啊！咦，这不是三大爷嘛！”</p>

女子身着厚重衣物，遮掩得严严实实，直至她摘下口罩，闫埠贵才恍然大悟，“哦，是小当啊！今儿怎么有空回来了？”</p>

小当迅速扶起歪倒的自行车，眼中满是心疼。她戴上手套，细心地擦拭着车身，每一处都不放过。确认车子完好无损后，她终于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微笑。</p>

“嘿，三大爷，今儿我白班，下午早些收工，就想着骑车回来瞧瞧奶奶跟槐花。”话语间，透着股子亲切与急切归家的喜悦。</p>

闫埠贵笑着点点头，心道：“这小当还不错，比她哥哥棒梗强多了，这小子自从上山下乡后，就没有回来过一次……”</p>

他瞅了一眼小当的新自行车，“嚯！小当真不错啊，自己都买上自行车了？”</p>

小当骄傲的回应道：“三大爷，这是我们厂自己生产的，作为厂里的员工，我们买不用票，还便宜许多。”</p>

闫埠贵笑着看了眼小当，她是今年秋天回城的。</p>

小当能回城，一是靠了她小姨秦京茹的努力帮助，二是恰巧碰上了刘家庄各大企业的招工。</p>

其中，“捷豹”牌自行车厂，作为刘家庄的明星企业，因业务版图不断扩张，成为了今年招工大潮中的领头羊，他们厂招募人数之多，令人瞩目。</p>

然而，该厂对一线工人要求比较高，应聘者需具备初中及以上学历。</p>

小当虽然学历符合，但她是远在外省的知青，要想来自行车厂工作，必须有该厂开出的工作证明，当地公社才能放人。</p>

秦京茹虽然不认识刘家庄自行车厂的领导层，但是她们红星厂是该厂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p>

于是，秦京茹只好找到了身为厂副主任的许大茂，下血本请他去“东来顺”羊肉馆搓了一顿。</p>

许大茂酒饱饭足后，这才帮忙秦京茹给疏通了自行车厂关系，最终把小当弄到了该厂上班去了。</p>

等小当工作满一个月，发了第一次工资后，她当时都惊呆了，不敢置信地道：“我这学徒期都发了三十二块？”</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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