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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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过年，街上卖馒头的都早早回乡过年了。</p>

每年腊月二十三左右，各家各户都得自己蒸馒头，也图个“蒸蒸日上”的讲头。</p>

这馒头不但要自己和面、上笼屉、蒸馍；连那馒头里的豆馅也买不到现成的，只能用粮店供应的红小豆自己糗。</p>

白菜、冻豆腐、猪肉、鱼、酒这些最基本的年夜饭材料中，也就白菜便宜一些，也就2分钱一斤，是当时家家的必备菜，每年入冬各家都得储存两三百斤。</p>

这会儿冻豆腐买不到现成的，只能把买来的鲜豆腐直接往外边一扔，自行冻成冻豆腐，倒也纯天然。</p>

买的猪肉多是带骨带皮的，七八毛钱一斤，一家也就买5斤，另外再买1斤作为包饺子的肉馅用;有鱼吃是最难得的，凭副食本可以买到2斤左右带鱼，全家都稀罕。</p>

再有，就是过年一般家里都会买点酒，大多是一两块钱的直沽高粱。总的算下来，人口少的家里，一顿年夜饭也就花销不到10元钱。</p>

比起在京城里的好生活，外面的京城人这个年过的可就差远了。</p>

去年冬闲，由于杨晓彤等刚从京城探亲回村不久，就不准备再回京了，1976年的春节还在村里过。</p>

每逢佳节倍思亲。过年了，知青窑洞里冰锅冷灶，远离亲人的京城知青们，纷纷依在门框上，坐在石阶上，他们又想家了。</p>

寒冬腊月，瑟瑟的北风吹得人伸不出手，村庄里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p>

磨面、碾谷、做豆腐，都为今年的春节做着准备。</p>

知青们看到老乡们家的馍蒸得雪白，自己的怎么做不好，她们就虚心请教。</p>

随后到队里领出白玉米、小麦、豆子，开始为蒸馍做准备工作。</p>

棒梗等男知青们先碾白玉米，出面后用细箩筛过，筛出的细白玉米面单独留出，剩下的粗点的面留着煮粥了。</p>

再磨小麦，磨出的面粉同样用细箩筛出，剩下的就是麸皮了。</p>

面都磨好了，杨晓彤等女的就把白面和白玉米面和在一起发面，随后把和好的面放在炕头上。</p>

第二天，她们把面发了，准备蒸馍。</p>

两个新来的女知青给打下手，她们挑水、烧火，杨晓彤再使碱、揉面。</p>

忙碌中，她灵机一动：在京城时，每逢春节，她妈妈都蒸花馒头。</p>

杨晓彤妈妈虽是个南方人，但入乡随俗。</p>

她心灵手巧，蒸的花馒头特别好看，有花、有鸟、有小动物……</p>

杨晓彤想起来她母亲的做法，也学着蒸吧！于是她蒸了一部分馍后，就开始捏花。</p>

她拿了把剪子做刺猬、小鸟、青蛙、小兔，甚至还做了个乌龟。</p>

新来的知青们看着有趣，忍不住也伸手做了起来。她们俩一边展示自己的作品，一边被彼此的作品逗得哈哈大笑。</p>

有的人的作品虽然四不像，但她依旧兴趣盎然。</p>

这也算是苦中作乐吧！</p>

女知青们的笑声把邻近的几家婆姨全招来了。</p>

这些大婶嫂子们七嘴八舌，这个说：“这女子们行啊，还会蒸花。”</p>

那个说：“憨女子，咋还捏了王八。”</p>

“哈哈哈！……”杨晓彤们闻言笑成一团，笑声能震破窑洞。</p>

一个大婶拿来了红水，她们蘸上一点红水，轻轻点在花馍上，真喜庆。</p>

俗话说：“肥正月，瘦二月，半死不活三四月。”</p>

本来就贫穷的S北人民，去年又逢上干旱，这生活更加艰难。</p>

新来的知青就是在这样的光景下，度过了插队后的又一个春节。</p>

这里的日子虽然苦，棒梗却有些乐不思蜀。在这里他是知青队长，还有了自己的爱人，即使回家也不一定比这里过的好。</p>

小姨秦京茹的来信棒梗收到了，他奶奶想让他回去接班红星厂的工作。</p>

棒梗却有些犹豫，看着笑魇如花跟女知青们玩闹得杨晓彤，他就心有不舍。</p>

等花馍熟了，打开锅盖，就见白白的馍上顶着小红点，像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好看。</p>

花馍收了满满一大笸箩，够她们这些知青们吃半个月的。</p>

看着雪白雪白的馍馍，杨晓彤不由暗暗感叹祖祖辈辈生存在黄土高原上的人们的智慧。</p>

由于当地的气候、土壤的原因，小麦收成很低，品质不太好，磨出的面不白，婆姨们为了增加过年的气氛，想出了把白玉米磨细掺进白面里的办法。</p>

这样做，既提升了白面的亮度，口感也非常好，营养搭配更完美。</p>

做完馍馍，准备磨豆腐。</p>

棒梗几个男知青们从老乡家借来小磨，豆子已泡好。</p>

磨豆腐也算个技术工种，在S北农村，全是男人们做这个活计。</p>

几个新来的女孩子觉得好玩，就想自己磨。</p>

听说她们要磨豆腐，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全都摇头，女娃怎会干这个？</p>

杨晓彤不信，难道女人真干不了这个？于是就摆好磨拉开了架势。</p>

她在右手扶着磨把转动着磨盘的同时，左手拿着铁勺从豆子盆里舀一勺豆子灌进磨眼。</p>

就这样，杨晓彤推几圈磨，舀一勺豆灌进磨眼，两手干不一样的工作，不能停住，要互相配合。</p>

她刚开始有些生涩，几分钟之后就游刃有余了。望着从磨道里流出的青绿色的豆浆，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p>

“这小女子真能！”几个大叔一边夸杨晓彤一边教她点卤水，又帮她过滤豆渣、压豆腐。</p>

豆腐终于成形了。蒸好馍、磨好豆腐，就到年根了。</p>

…………</p>

三十的饺子用什么做馅？没有肉怎么办？望着案板上队部送来的油馍馍，秦淮茹有了主意。</p>

她洗了几根白萝卜，用开水焯后将其剁成萝卜泥，又把油馍馍切碎，再切了一些豆腐。</p>

不一会儿，一盆素馅就做成了。三十晚上的饺子，同队的“战友”和秦淮茹都觉得真香。</p>

饺子包得多，剩下了，于是就叫来串门的其他队的队友一起尝尝。</p>

她们奇怪地问：“没放肉的饺子咋这么香？”</p>

由于头天睡得晚，大年初一的早上，一阵敲门声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秦淮茹等人。</p>

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窗户纸全白了。</p>

秦淮茹问了声：“谁呀！”听不清回答的是什么。她穿衣下地，打开农场宿舍的木门。</p>

堵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身边有高低不一的四个碎娃，穿得破破烂烂，身上挂满了雪花，他们的身后一片雪白。</p>

噢，原来下雪了。这大年初一，这大雪的天，要是有办法，谁能带着几个碎娃上门讨饭。</p>

看着她们，秦淮茹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她的心中一阵悲凉，转身从案板上的笸箩里拿了十几个白花馍，全塞到中年妇女的怀里。</p>

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往自己的脏口袋里装着白馍，孩子们冻得可怜兮兮的，秦淮茹说了句：“现在屋里没有热水，你们等会儿。”</p>

没容她说完，这妇女一遍遍地说着：“好人啊，好人啊，有好报啊！”就领着孩子慢慢地离开了。孩子们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秦淮茹，秦淮茹也怔怔地看着他们。</p>

这过程全让同屋的“室友”看见了。“傻女人，给上一个就行了，你咋给那多？咱们的日子不过了！”室友说的自有她的道理。</p>

但秦淮茹不是在生悲天悯人，她也没能力普济天下，只看着这几个孩子在大年初一饿肚子，还有这位妇女的艰难，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往。</p>

马上十年了，这无数个日日夜夜她终于熬了过来，今年她终于可以回家了！</p>

……</p>

因“东风市场”位于王府井，也与百货大楼一样成为了外地游客到了王府井必去打卡的地方。</p>

京城内百货商场本就没几处，再加上外地游客，东风市场内常年人满为患，热闹非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