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5章无恙和有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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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再一次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时光倒流回到了当年的那个时刻，『子渊，别来无恙乎？』</p>

记忆当中的曹操，和眼前的曹操重新融合到了一处。</p>

个头么，就那样不提了，反正除非给曹操穿上内增高，呃，那也不成，必须是二十厘米的高跟鞋才够，反正对外宣称一米七八就是了，然后绝对不要和吕布关羽张飞等人站在一处，否则肯定露馅了。</p>

其他的改变么，额头眼角处多了些皱纹，两侧的鬓角多了些花白头发，可是眼眸之中那种精明到了骨子里面的目光，皮笑肉不笑的形态，便是让人感觉依旧是当年的那个曹操……</p>

曹操也在看着斐潜。</p>

因为多年征战，斐潜的肤色已经和所谓的白皙无缘，脸上也有了一些风霜侵染，少了几分的书生意气，多了几分的杀伐决断。</p>

『见过孟德兄！小弟于此特备秋茶，招待简陋，还望孟德兄海涵。』斐潜呵呵笑着，拱手为礼。</p>

曹操哈哈大笑，『一路游山而来，自此正好口渴，还是子渊知我！』</p>

两人说完，便是目光一撞，便又是同时笑了起来，形态皆欢愉，就像是多年的老友重逢一般，丝毫见不到先前双方打生打死的样子。</p>

短短几句话，背后的意思却很多。</p>

除了一开始的问候之语外，斐潜先说他备好的秋茶等，一来是表示他已经知道曹操肯定会前来，故为『特备』；第二个方面么是说会谈肯定不会给曹操什么好条件的，方为『简陋』，第三个方面么……</p>

至于曹操就是更加简短了，不仅是反击，而且略带贬低斐潜，同时也表示了他自己的态度和立场……</p>

『请！』斐潜侧身示意。</p>

『请！』曹操眯着眼笑着也是相邀。</p>

说起来，曹操虽然把身段放低，张嘴『子渊』，闭口『贤弟』，脸上也是堆满了笑意，但是在斐潜看来，曹操依旧保持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感，就像是老师在面对学生，前辈在面对后辈，当然，从年岁上来说，曹操的年龄自然是比斐潜大很多，说是前辈也没有错，只不过问题在于，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是年龄大的，就一定掌握了真理？</p>

反过来曹操显然也是相当不爽的，若不是没能拿下宛城……</p>

想到此处，曹操也觉得夏侯渊的外号真不是白叫的，若是当时能够顺利攻克宛城，以宛城之中的商贸繁华，货物储备，曹操即便是不能因此发横财，至少也能够多坚持一段时间，弥补一下亏空和消耗。</p>

就是因为短了这么一气，在和斐潜对弈的时候，劫材明显就亏了许多，以至于当下曹操不得不到了筑阳来，否则就应该是斐潜去宛城之前了。</p>

曹操坐下之后，摸了摸屁股下的白茅席面，『白华菅兮，白茅束兮……关中也有如此上佳白茅？』</p>

斐潜目光动了动，然后说道：『此等之物么，倒也寻常，正所谓；「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p>

曹操一愣，旋即大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p>

曹操一边笑着，一边还轻轻拍着桌案，打着拍子，高歌起来：</p>

『……岂其有他故兮，莫好修之害也！</p>

『余以兰为可恃兮，羌无实而容长。</p>

『委厥美以从俗兮，苟得列乎众芳。</p>

『椒专佞以慢慆兮，樧欲充夫佩帏。</p>

『既干进而务入兮，又何芳之能祗？</p>

『固时俗之流从兮，又孰能无变化？</p>

『览椒兰其若兹兮，况揭车与江离？</p>

『惟兹佩之可贵兮，委厥美而历兹……』</p>

斐潜倒也没有特意表现什么，只是将水壶放在了炉火之上，准备泡茶。</p>

这一次，曹操在歌声当中未免流露出了一些别样的意味，但是斐潜却不准备和曹操针尖对麦芒了，倒不是斐潜服软，而是从曹操的高歌之中，多少听出来了一些曹操对于命运的无奈和感慨……</p>

本来人和人之间相处，气焰消长就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p>

当年斐潜见到曹操，战战兢兢不敢多做什么，甚至连直视曹操都不能做，因为双方的地位差距，现在么，曹操在一旁高歌，斐潜泰然自若的泡茶。倒不是说曹操的权势和地位下降了，而是斐潜窜得太快了。或许正是以为如此，曹操才会突然感慨万分，高歌屈原的离******声渐渐而起，咕嘟嘟的就像是翻滚的思绪，呼噜噜的起来，然后一个个的破裂。</p>

『子渊为何中意于茶？』曹操微微歪着头，看着斐潜，『酒之所兴，肇自上皇。正所谓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你我久别重逢，便是清茶，未免有些寡淡了罢？』</p>

『茶，生于嘉木也。树如瓜芦，叶如栀子，花如白蔷，实如栟榈，蒂如丁香，根如胡桃。若仅观得其一，难明真全也。上者，生烂石，中者，生栎壤，下者，生黄土。』斐潜见水壶当中的水渐渐沸腾，便取了水，开始清洗茶具，温烫茶杯，『若救渴，饮之以浆，蠲忧忿，饮之以酒，荡昏寐，饮之以茶。如今此处有浆，有酒，亦有茶，孟德兄亦可自取所需就是……』</p>

曹操仰头而笑，『如此，还是饮茶罢！』</p>

第二轮交锋么，谁胜谁负，也就是各人肚肠自知了……</p>

饮茶还是斐潜从后世带来的习惯。</p>

谈事情的时候最好还是喝茶，因为有劝酒的，但是没有劝茶的，酒越喝越糊涂，搞不好酒后乱……乱说话，然后醒酒之后要么就是懊恼，要么就是翻脸不认账。</p>

就像是帝都之内，酒桌之上，三杯下肚，便是天王老子都是哥们，万事都可以拍胸脯，包在身上就是，然后醒了便是一脸严肃，『你这人真是，酒话也能当真？红包？没见到啊，昨天喝那么多，谁知道丢哪儿去了？你自个儿去找找，反正不再我这儿……真真没意思，以后别来了……』</p>

沸水将茶叶浸润，然后看见茶叶一点点的舒展而开。</p>

淡淡的香气在鼻端荡漾，微微的温暖在指尖盘旋。</p>

『请。』</p>

斐潜将茶汤倒在了玉杯之中，然后放在了木盘之上，示意了一下。</p>

黄旭正准备上前，却被许褚拦住，『某来。』</p>

黄旭看了一眼，便是点了点头。</p>

许褚伸出厚实的手掌，然后双手捏起了小小的木盘，迈步向前。</p>

典韦走上前来，拦在了许褚面前。</p>

典韦的身形比许褚高出近一个头，但是许褚却比典韦宽了半圈。</p>

斐潜对于典韦，多少也有几分的好奇。因为双方会面表示坦诚的原因，所以双方都没有穿重甲，只是穿了一身的皮甲，而典韦的皮甲显然就有些不合身，应该不知道是借用了谁的，反正有些偏小，壮硕的身躯将皮甲撑得鼓鼓的，裸露的胳膊上不仅是筋肉虬张，还可以看到很多的大大小小的疤痕。</p>

典韦也没有戴头盔，乱蓬蓬的头发随便在脑后扎了个大结。粗糙的脸上脸颊两边全都是漆黑打着卷的短须，和张飞那种钢刷子倒略有不同，毛茸茸的眉毛之下露出一双虎目，正死死的钉在了许褚身上。</p>

在阳光照耀之下，典韦的眼瞳看起似乎并不是黑的，略带了一些红褐色，就像是随时要流出血来一样，很是与众不同。</p>

嗯，或许典韦应该有些鄂温克人血统，或者说有可能是……</p>

羯族？</p>

羯族从某种意义上说还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民族，因为它只是当时匈奴的一个分支，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是匈奴从别处，很有可能是从中亚或是北漠掠夺而来的奴隶部落，后来成为了匈奴分支。</p>

毕竟典韦的须发皆卷，并且眼瞳是褐色，再加上形体比一般的汉人都要更大一些，所以很有可能是羯族，亦或是其他东胡部落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