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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李纯，正将视线穿过了众人，停留在了程紫玉的身上，坚定又坚持。</p>
“还是你的运气好，李纯比他们强多了。瞧瞧，太子眼里没有我，可李纯的眼穿越了姹紫千红，却还是只有你。羡煞个人啊！”文兰几分阴阳怪气。</p>
程紫玉冲李纯暖暖一笑。</p>
“羡慕可以，但李纯是不纳妾的，你可休想抢我的人！当然，你也抢不到！”</p>
“程紫玉，我才发现你竟是个不要脸的。”文兰啧声。“你到底是给李纯下了什么迷魂汤，让那传说里油盐不进的家伙能这般上心？瞧瞧这郎情妾意，犹若无人的。这是在给我伤口撒盐呢！</p>
哼，放心，李纯这样的，眼里只有你，我还看不上呢！不过……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一定不会嫁朱常淇，还会另找夫君？”</p>
“难道不是？”</p>
程紫玉收回视线，笑着看她。“昔日，你能违抗你父王之意连太子都不要去追逐朱常安，后来你能不顾圣意去设法毁坏了与朱常安的婚事，现下，你也一定不会逆来顺受。否则你也不会伤了自己，你也用不着称病，你也用不着避开那对母子，是不是？尤其还是在你被伤害的状况下。你应该报仇都还来不及吧？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做，但我知道你一定已经有所作为了。”</p>
文兰笑了起来。</p>
“程紫玉，所以我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一来是你聪明，二来吧，是你我属于同一种人。你我都是有想要的，有目标了，就会去全力争取。你我都是再苦再难，只要自己不愿意，都会尽全力去抗争。就冲你这份关心和坦诚，我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了。我就让你看看，我这段时日都干了些什么！”</p>
“这样的事，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不要告诉别人好。”</p>
“不，我痛的时候是一个人，够寂寞了。我赢的时候，我希望有观众。那样我才更痛快。”</p>
程紫玉挑了挑眉，文兰的性子直来直往，她倒是能接受，但说穿了，她与文兰的关系……还没好到哪里去。没有过合作，小仇怨倒是不少。</p>
“你信我？你就不怕我坏你好事？”</p>
“你为何要坏我好事？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朱常淇。看他倒霉，你应该是乐于成见的。而且你我之间没有利益纠葛，我看不上你家李纯，你又不是想嫁给我父王，那你又何必与我为敌？对你没好处不是？”</p>
程紫玉忍不住乐。真敢说。</p>
“我什么时候不喜欢朱常淇了？”</p>
“行了！当局者迷。从你我第一次扬州龙船上见面，朱常淇奚落你，当着五皇子面诋毁你，我就感觉到了你对他的厌恶了。我觉得吧，可能比厌恶还多了一点点。准确说，还有点小恨，是不是？</p>
再后来，你每次看我都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你在可怜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上次离别船上，还有今日，你都表现得不喜他。你啊，说不定与朱常淇也有点不大不小的仇呢！若是那般，便最好了。我顺手帮你一道把仇给报了，你就且看着就成。”</p>
“你想多了。”</p>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你就且收起你的小心吧！因为你我除了仇人不少，心志相像，还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富裕，让人垂涎的那种富裕。你我最拿得出手的，也最遭人惦记的，都是银子。就凭这一点，你我之间更用不着担心会被对方算计了，谁叫咱们看不上银子也不缺银子呢？对吧？”</p>
“有点道理。”</p>
“行吧，这次，我全程带你看热闹。而且绝对不会脏了你的手。你只要图个痛快就行！”</p>
文兰胸有成竹，显然程紫玉先前的估算是正确的。文兰早就有了安排，且成功在即。</p>
若说能不费吹灰之力去看朱常淇的下场，程紫玉是万分愿意的。当然若有必要，她也是愿意出手帮忙的……</p>
“小心为上，别把自己搭进去了。”</p>
“我惜命。我这命是要留着为母国发光发热的。他不配让我搭上命。”</p>
“你要如何对付他？”</p>
文兰唇角有冷意蔓延。</p>
“对付他，死可太便宜他了。你说，他最大的仰仗是什么？”</p>
“皇子地位。”</p>
“不错，准确说，是皇子地位带给他的一切。所以我要拿走他最重要的东西。”</p>
“皇子身份怎么拿？”</p>
“皇子身份是他投胎投的好，的确拿不走。但他所拥有一切，喜欢的一切，还有追逐的一切，都源自皇子身份带给他的名声。所以我要拿走的就是他的名声。我要他身败名裂！”</p>
“……”身败名裂，操作起来应该不易。</p>
程紫玉终于明白，文兰为何称病拖了那么长时间，这张网势必要撒得够大够广够结实，才能让他纵有皇子身份都没法自保。</p>
“那人身败名裂，你呢？你怎办？到那时，你的身份和位置就尴尬了。”</p>
“我？程紫玉，刚夸你聪明，你就问了蠢问题！我不是告诉你了，我父王在来了。到时候，我的未婚夫婿身败名裂，我既可以求皇伯伯怜悯，我父王也能为我讨回公道。最坏最坏，我大不了跟我父王回朝鲜。我至少还能做回我的逍遥公主，你说呢？”</p>
程紫玉跟着轻松笑起。说的不错，回朝鲜，对文兰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回到家乡和故人身边，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了。至少，那些不愉快也可以渐渐消散和忘怀。</p>
“你父王疼你，一定会帮你的。”</p>
“是。我父王这一趟任重道远。除了来争讨权益，应该还得确认我的价值还在不在……我本是来联姻的，我若不能为朝鲜服务，大概还得准备新棋子。不管如何，我父王这一趟，对我一定是好事。我得好好把握住，至少也得搏个怜惜，讨个公道。”</p>
程紫玉两人忙着说话，却闻现场突然一静。</p>
两人赶紧抬头瞧去……</p>
原来，先前跟着皇帝离开的李纯竟然折返了回来。</p>
他的眼神再次越过人群，停在了程紫玉身上。</p>
众人不知所以，看他要说话，便噤了声。</p>
“我一会儿送你回去。”</p>
隔了一大群人，他将这八个字送入了所有人耳中。如早春暖阳，带了能消融冰雪的暖意。日光下的他，还送来了一个笑。</p>
一个不是客套，全都是宠溺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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