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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天亮 中</p>
宁楚楚一宿未眠。</p>
当然，在云集别野里的所有人，就连雷打不动都要睡觉的萧包子，也未成眠。</p>
宁楚楚在东边的一处厢房中。</p>
坐在她对面的是经过小武简单包扎过后，已被废了武功的怀平山！</p>
这是她的亲外公！</p>
曾经在怀国公府的那个老人，此刻更显苍老。</p>
只是他的那双老眼里的眼神并没有完全绝望。</p>
“外公老了。”</p>
“其实早就该死了。”</p>
“只是放不下你们兄妹二人，所以苟活到现在。”</p>
“你……你忘记了当时你和太子来国公府的时候外公给你们说的话啊！”</p>
“外公叫你和李辰安保持淡然关系……你却偏偏将自己给陷了进去。”</p>
“外公原本也希望能够和樊老夫人好生谈谈的，本以为面对而今之局，请樊老夫人出来主持大局，扶你哥哥登基为帝恰是最好时机。”</p>
“可外公没料到的是……她不同意。”</p>
“她不同意外公能怎么办呢？这么多年太子在东宫不容易啊，好不容易就要熬出头了，可樊桃花竟然还是希望迎皇长子归位。”</p>
“外公本不会输的，因为樊桃花在怀山郡一战，她遇见了已迈入大宗师的奚帷！”</p>
“二人的功夫不相上下，但奚帷却有赤焰军相助，而樊桃花的神武军却被她派去了宫里。”</p>
“所以樊桃花落败，奚帷本能杀了她，可最终却放了她。”</p>
“外公以为樊桃花需要外公手里的这些力量去对付奚帷，可她居然宁可去死也不屈。”</p>
“她还是那个樊桃花。”</p>
“而外公万万没有料到会输在李辰安的手上……尚未满盘皆输，你的两个舅舅估摸着已率兵入了城。”</p>
宁楚楚留下了两行泪，为外公而今之境地，也为外公这些年为皇兄和自己所做的那么多的事。</p>
只是，她并没有去关心哥哥是否能够称帝，而是问了一句：</p>
“卢皇后之死，当真是母后所为么？”</p>
怀平山没有回答。</p>
“李辰安究竟是谁？”</p>
怀平山依旧没有回答。</p>
“那个萧姑娘她又是谁？”</p>
怀平山忽的一笑：“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你真想知道？”</p>
“嗯！”宁楚楚点了点头。</p>
“你附耳过来。”</p>
宁楚楚走了过去，弯下了腰。</p>
怀平山低声说了一句：“若太子无法登基为帝，你告诉他，让他去怀氏祖籍之地……你们的大舅在那里。”</p>
说完这话，怀平山一把抽出了宁楚楚腰间的剑。</p>
他一剑穿胸，就在宁楚楚惊骇的眼中，他微微一笑：</p>
“叫他不要减肥了……胖就胖一点……人畜无害，也好！”</p>
怀平山脑袋一耷拉，气绝，带着满腹的不甘和遗憾。</p>
……</p>
……</p>
长夜无论多长，黎明总是会到来。</p>
昭化二十三年十月十七这一天，那场连绵数日的秋雨停了，天也亮了。</p>
花满庭合上了摆在桌上的一本古籍，捶了捶坐了一宿很是酸麻的腿。</p>
他站了起来，嘎吱一声拉开了门，抬步走到了门外，望了望青色的天空，嗅了嗅被这场秋雨洗刷之后清新的空气。</p>
新的一天又来临。</p>
雨过终会天晴。</p>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飞来，落在了他的肩头。</p>
信鸽的腿上绑着一个小纸条。</p>
他取了下来，打开一看……</p>
他忽的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十息才长长的呼出，而后背负着双手又仰望着天，望了许久。</p>
苏沐心就在他的身后。</p>
“老师，是不是京都之事？”</p>
花满庭摇了摇头，抬步向院子中走去。</p>
这一刻，苏沐心忽然发现老师的背，驼了。</p>
他不再如以往那般笔直而行。</p>
他走的很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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