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陈年往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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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阳光洒进殿中，映着一切都是金灿灿。</p>

可在阳光之下，地上擦不去的血痕也更加明显。</p>

精致漂亮的小鹿皮靴踩在血痕之上，如常走过…</p>

进了殿中，姜安只觉一阵阴冷刺骨。</p>

她挺直脊梁向里看去，瞧见的是床榻之上更疯了的太妃。</p>

几日的时间，这个女人衰老的极快，一头顺滑青丝变成了杂草，眼神都有些呆滞，身体长时间紧绷着，似乎她一直处于惊恐之中。</p>

还真是狼狈之极！</p>

皇城一趟，姜安心中那点儿对美人的善良也消磨殆尽。</p>

她的手自胸前衣襟拂过，里面藏着她爹幼时用过的竹简。</p>

“吱呀…吱呀”声响起，是姜安在接近。</p>

“啊啊…啊啊！”</p>

直到走到太妃眼前，她才反应过来似的，惊恐着大喊，不断往床里躲去，恨不得能将一身骨血揉进墙中。</p>

“我说…我说！”</p>

万分惶恐间，她面皮抽动，似是想起来之前姜安说过的话，佝偻着身形爬过来。</p>

她伸出缺乏保养的手指，想要拉住姜安的衣角…</p>

却在抬头对视时，因触及姜安的眼神而猛地收回手指。</p>

那模样，像极了在看恶鬼。</p>

正言不知道从哪儿又搞来把椅子，还有小几…茶点。</p>

姜安坐下，摆摆手间就有人将最后待宰的那人拖下去。</p>

“太妃既然要说，那就开始吧…”</p>

“是…是本宫不对，是本宫苛待寂臣…”</p>

她爹的名字从这人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虚伪至极！</p>

“嘭”的一声，姜安手中茶盏摔在地面，随之是太妃一声短促惊叫。</p>

就连陪伴所有的酿酿等人也被小姑娘吓了一跳。</p>

姜安前倾着上半身，圆眼升腾起怒火，轻喝道：“说！”</p>

“我让你说事情经过，你有什么资格提我爹的名字！”</p>

太妃瑟缩一下，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p>

她是真的被吓狠了…</p>

一连七八日，中间没有一刻停歇。</p>

她累极睡下，那些亲兵就再把她晃醒，用刀架在脖子上，硬逼着看了一场又一场杀人。</p>

一个个熟悉的脸庞倒在自己眼前。</p>

她现在闭上眼睛依旧能听见喉管被割开的声音，能听见血‘呼噜呼噜’冒出来的声音，能看见他们惊恐、怨怼的双眼！</p>

“不敢了…我不敢了。”</p>

她哭喊着，也不再称‘本宫’。</p>

从她破碎的话语中，姜安拼凑出她爹并不完整的过去。</p>

从幼时的苦难到少年时…到带着那么点兵奔去北地送死。</p>

如今的姜安才知道，原来她爹去往北地的初衷是为了给兄长做面子功夫。</p>

姜屿川因着国师亲口承认的预备太子之名，被人捧得高高的。</p>

可自高处向下望去，一切皆是虚妄。</p>

盛名之下并无实绩啊！</p>

彼时，南商与东离交界之地多有摩擦，东离皇帝狼子野心昭然若揭！</p>

就是这样，身为胞弟的姜寂臣替兄前往北地驻守，带着先皇赐下的两万兵马奔赴对面东离十几万大军虎视眈眈的北地。</p>

两万兵马啊，岂不可笑？</p>

“后来…朝堂上多次传来北地的八百里加急，有战胜也有战败，可大体来说局势向好，先皇对老九也是多有褒奖。”</p>

“再…再后来，东离起战。”</p>

那时的北地已经与姜寂臣去时截然不同，两万的护国军也扩充至二十余万人。</p>

太妃说到这儿时，眼神四下慌乱的瞧着，多有犹豫。</p>

她似乎正在思考如何才能避重就轻，如何才能隐瞒其中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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