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比石碾子更重的压力与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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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响虎担心会搞出大事情的乔诺伊比正在灵象庄园里自己的房间门口。</p>

刚结束一天的劳碌，梦境系统如实的将疲累的前置条件传输回他探索者机体的核心思维程序，再由探索者机体内置的运算核心生成他虚拟投影的感知。</p>

如果我们抛却世界的虚拟，无视这背后的逻辑，忽视虚拟投影的虚幻性而将这个虚拟投影视作一具真实的碳基肉体。</p>

那么似乎可以简单的描述为：完成一整天的工作，乔诺伊比迫切的需要休息。</p>

然而，他却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踌躇着犹豫着，不敢进去。</p>

三等农田杂工的工作并不轻松，因为虽然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却需要大量体力的支出。</p>

即使是作秀，人类大人们要求的是完全真实，所以他们也真实的如史前那些以最原始方式劳作的农夫一般完成所有工作并感受劳累。</p>

费里亚诺对于灵象庄园长期雇工的选择非常严格，乔诺伊比有时候怀疑这种严格是不是就是他自己看着顺眼，不然他总有点不明白自己何德何能会被费里亚诺看中。</p>

也因为这种不知具体标准的严格，灵象庄园里负责具体工作的三等农田工数量一直存在不足，所以也使得现有的农田工们超负荷的在劳作。</p>

乔诺伊比迫切的需要把自己扔回床铺上，喘口气，发会儿呆，就这么愣愣的等着睡意来临香甜的睡上一觉，或许还能做个好梦。</p>

然而，他有点不敢面对斯普恩。</p>

有时候乔诺伊比会怀疑，把斯普恩化身的石碾搬回自己的住处，是否是一个明智的选择。</p>

但他随即会谴责自己的凉薄，相对于斯普恩曾经照顾他的那些地方，他为斯普恩做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p>

除了斯普恩的某种他有些承担不起的沉重的期盼，其实斯普恩并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负面什么影响。</p>

他终于还是拧开门走了进去，简陋的房间中一处墙角里传出热情的招呼声：“伊比你回来了？”</p>

“嗯呢，回来啦。”刚刚在门外时候脸上的沉重为难全部消失，乔诺伊比跟换了副面孔一样，带着些快活的神情答道，并把自己扔在床铺上。</p>

床褥略带凉意的温柔慰贴着肌肤，消融着疲惫，一瞬间的舒爽让他舒服得几乎呻=吟出声来。</p>

“今天可真够累的，我翻整了整整7亩地，整整7亩呃。”他叹着气，夸耀着自己的工作成绩。</p>

“是吗？真羡慕呢。”墙角处的斯普恩答道，相对于刚和乔诺伊比重逢时的他来说，开朗了很多的样子。</p>

从老布朗那里听来的消息，以及从各处打听来的消息乔诺伊比都选择性的告诉了斯普恩，所以长期幽闭形成的那种被害妄想逐渐消失。</p>

至少，在乔诺伊比的陪伴下，石碾子斯普恩重新找回了对生活的希望。</p>

对于他这样没有别人帮助就不能动的存在，连劳累也成为一种奢望。</p>

他太过沉重，乔诺伊比原本还每天搬动着他在室内的地面上滚动一圈。</p>

但很快就因为太过艰难而放弃，斯普恩自己也不是太愿意乔诺伊比如此辛苦。</p>

斯普恩唯一的活动，就是相对农闲的时候，乔诺伊比跟费里亚诺打过招呼，然后跟庄园里的小马波比商量着拖乔诺伊比在庄园里的道路上转两圈。</p>

斯普恩的木碾框早已经修好，这两圈下来也让庄园里的土路更加平整，费里亚诺乐见这种良性互动。</p>

作为代价，乔诺伊比每天清晨会去附近的野外为波比割来擦干净露水的最新鲜的牧草。</p>

以马的形态存在后，味觉与喜好也开始转向类似的方向。</p>

自从知道这些生灵原本都是虚无后，对他们更私人的用途乔诺伊比都会跟他们商量，而不是理所应当的使用。</p>

如果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乔诺伊比是不会有什么遗憾的。</p>

“你问过费里亚诺了么？能把我转成你这样的农田工吗？”斯普恩天真的问道。</p>

又来了，乔诺伊比的心中泛起一阵的烦躁.</p>

他勉强调整情绪，微笑着答道：</p>

“不是都说过了吗？费里亚诺说这要通过童话灵异事务局，他没有决定权。更何况费里亚诺不接受人员推荐的，重新变回虚无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待在一起了。”</p>

其实他根本都没有问，像斯普恩这样的存在，重新回归虚无的身份以探索者机体形态在下城区活动都不现实，又谈什么作为长期雇工进入梦境系统？</p>

但他没法儿告诉斯普恩真相，为了鼓励他打起精神重燃起对生活的希望，他撒了不少谎，这个是其中之一。</p>

“童话灵异事务局根本不管我们的样子，之前丢在仓库那么多年也没见他们管过啊，费里亚诺要肯通融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斯普恩盘算着。</p>

“不管归不管，但数据还是有监控的。如果突然少了数据流查起来费里亚诺是要担干系的，搞不好会被迫离开灵象庄园被赶出上城区。”乔诺伊比耐心的解释着。</p>

他从重新遇上斯普恩，就开始多方打探关于童话灵异事务局的各种情形，不止于向老布朗打听，更会跟各种箩筐马牛羊等疑似物闲聊，已经了解到更多的消息。</p>

斯普恩的愿望，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p>

“所以你其实根本就没有问对不对？”一瞬间，斯普恩的声音就变得有些尖锐和凶狠起来。</p>

乔诺伊比沉默了，他就知道谈话会有这样的发展，但他不知道如何作答。</p>

“伊比，我承认之前那次我离开你是我不对，我也尝到后果了。我发誓我以后不会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p>

在乔诺伊比的沉默里，斯普恩也发现了自己声线的变化，瞬间又软化下来，近乎哀求的对他说到。</p>

“我……一直在想办法。”等斯普恩说完，乔诺伊比继续沉默了一会儿，才艰难的答道。</p>

他的确是一直在想办法，这件事情的艰难超出他的想象，老布朗也多次的警告过他不要玩火，可每天要面对斯普恩的他能怎么做？</p>

找一种不那么容易被发现的方式，确保救出斯普恩，不管他自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他有这样的决心与觉悟。</p>

但很多事，并不是有决心与觉悟就可以的。</p>

“以前全是我的错。你放心，只要这次你帮了我，以后我死也不会离开你的。”斯普恩依旧在继续他的哀求与承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