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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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皇帝今天精神不错，和自己的母亲李太后一起跑到御花园中晒太阳。</p>

李太后看看一旁站着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陈矩，问儿子道：“你怎么将陈大伴也叫来了，他身子不好。”</p>

万历皇帝笑道：“陈大伴了解外朝事物，特叫他来参详参详。”</p>

李太后今年六十出头，而陈矩比她还年长一些，已经快七十岁，陈矩伺候万历长大，又和李太后一样信佛，李太后对他也做老家仆看待。</p>

李太后问陈矩道：“你了解那什么开洋出海之事？”</p>

陈矩躬身道：“老奴之前也找人询问过一些。”</p>

万历皇帝道：“是了，此事不好找外朝人来掺合，我已要陈大伴去问。”</p>

王文龙和叶向高所推荐的开海方式是皇家殖民公司，所需的资金要由内库负责，万历皇帝不想让外朝的大臣介入。对内库有管辖权力的人物包括了他、李太后，还有就是太子朱常洛。</p>

万历和朱常洛的关系不好，到现在朱常洛的生母还被他幽居在冷宫之中，十年都不允许太子去探望一面，就算万历自己和太子上一次见面，都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p>

不过陈矩倒是和朱常洛关系不错，且陈矩这些年帮助万历皇帝处理外朝事物，和东林党以及三党也有私人情谊。</p>

万历皇帝今天叫陈矩来，既是为了让他帮忙做参谋，也是考虑到如果此事能成，就让陈矩跟太子以及外朝官员沟通皇家殖民的细节。</p>

三人等待了一阵，就见王文龙被秉笔太监邹义领着走进御花园。</p>

王文龙按照鸿胪寺所教礼仪行礼之后，万历皇帝道：“王卿抬起头来。”</p>

王文龙抬头，万历皇帝和李太后都打量了他一眼，似乎要记下他的长相，接着万历皇帝道：“给王爱卿赐座。”</p>

王文龙连忙躬身道：“谢圣上，谢九莲菩萨。”</p>

对于宫中各路人马的称呼该怎么叫，这是王文龙在鸿胪寺里花了二十两银子才问出来的。</p>

对于万历皇帝的称呼还简单，但比如李太后的尊号隔几年就添几个字，现在已经有十五个字，肯定不能全部叫出来，但叫太后名字不加尊又是不敬，王文龙给钱之后鸿胪寺的官员才告诉王文龙直接叫李太后“九莲菩萨”就是。</p>

李太后十分信佛，在宫中的画像全都端坐在九莲宝座之上，派人捐了几座寺庙之后就叫宫人叫她做“菩萨”。</p>

万历皇帝小时候也对李太后这种做法颇为不满。当时李太后派宦官去五台山做佛教法会，万历皇帝就故意为郑贵妃到武当山去设立道教道场，时人称李太后“满朝皆为和尚”而万历皇帝则“道士遥结武当”。</p>

不过后来万历长大了，对于母亲信佛也就越来越容忍，现在也跟着其他皇族一起叫自己母亲做菩萨。</p>

旁边的太监早就备好了两把小杌子，和皇帝以及李太后所作的华贵座具对比鲜明，得到赐座之后王文龙故意晚了一步观察陈矩的动作，然后学着他以恭敬的姿态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在腹前，这个姿势使得他屁股只挨了半边的凳子。</p>

王文龙发现这样根本坐不舒服，还不如站着得劲，他年轻还好一旁的陈矩身上还有病，哪怕坐下明显也十分费力。</p>

这给大明的皇帝当的差日子，还真是过得憋屈。</p>

万历皇帝今天身体难得的舒适，心情也不错，开口笑道：“王舍人，你的那本《尚书古文疏证》流传颇广，但听闻朝中熟悉尚书的先生每，都对你的理论不服，听说你到了京城，还想着找你麻烦呢。”</p>

王文龙狂汗道：“那只是微臣的一家之论。”</p>